#政經八百政治標記
〔#你的孩子不只是你的孩子？#東亞國家百年生育政策的反思〕
東亞文化中，歷來有重視生育的傳統，近年生育率持續低迷，讓大眾對於生育補助等相關政策有諸多討論，不久前也有某護理師譏諷他人沒有生小孩報效國家引發的爭議。
但這樣的生育文化，其實在這百年間，也有不小的轉變，今天我們就以1920年代為開端，回顧並反思東亞各國的生育思潮和政策。
▌節育思潮登陸中國
1922年，美國著名節育運動者Margaret Sanger訪問中國，並舉行了公開演講，她在演講中，闡述了「節育」的概念，大力宣傳使用科學方法避孕的節育，並進而論述了生育節制的意義、節育的概況及不同的生育觀。
Sanger主張「婦女解放的必要條件，並不在參政權，而在能夠支配自己的身體。」因此反對傳統以墮胎、殺嬰的方式限制人口，也不贊同馬爾薩斯以禁慾、晚婚來節育的主張，而應以使用保險套、子宮帽等物品阻隔精子流動的機械法來進行避孕。
除了對於婦女解放的關懷外，她也認為節育不只能幫國家控制人口的數量，也有助於提升國民的質。
▌撼動知識分子的演講
Sanger的演講不僅帶動了後續諸多機構正式在中國推行節育，更引發知識界一系列對於人口和節育問題的重視，掀起了一波婦女解放狂潮。包含《婦女雜誌》在內的諸多雜誌甚至為此發行了〈產兒制限專號〉，讓節育觀念的討論正式躍上公眾視野。
知識分子為何如此踴躍地參與這場節育運動？
民國史學者呂芳上教授分析，節育這個來自西方，打著科學旗幟，又以婦女解放、社會改造做號召的運動，正迎合了亟欲追求現代化的五四知識分子們棄舊迎新的心理需求。
▌支持or反對？
節育學說在中國開始提倡後，有擁護者，也有反對者，因為推動節育觸動了傳統習俗中的兩大禁忌，一是公開談「性」事，一是「絕子絕孫」、「無後為大」的忌諱。
圍繞著節育展開的討論反映了近代中國思想文化界的新舊觀念衝突，生育和婚姻的觀念衝突更是核心之爭。
支持節育者的主要論點包含：節育控制人口能使國家興盛、有利於婦女解放等等；反對者則多從傳統有後主義的思維出發，認為節育和傳統生育觀念不符、會造成性氾濫及違反天地好生之德，也不乏有論者抱持富國強兵的國族思維，主張「產兒限制是民族自殺」，將削弱國家和民族的力量，因此反對推行節育。
▌節育與婦女解放的糾葛
到了1930年代，社會大眾已逐漸接受節育觀念的傳播。但隨之而來的挑戰是，在Sanger的觀點中，避孕理應是保障女性權益及達成婦女解放的手段，本應被視為「權利」的工具，卻在政府的介入下，這項權利彷彿轉變為義務。
家庭間的私事被公共化，變相再度成為對女性的壓迫，使她們再度交出了自己對於生育的掌握權，只不過不是交給夫家，而是交給國家。
這樣的糾葛在二戰後越演越烈，尤其是在戰後的東亞諸國。
▌東亞的人口控制政策
到二戰為止，人口一直被視為是國力的象徵，節育也從未正式成為國家政策。但在1950年代後，人口爆炸之聲響起，經濟發展掛帥下，人口的迅速增長被認為是制約國家進步，走向現代化的瓶頸。
此外，美國觀察接受美援的盟國，發現美援所帶來的經濟利益被近乎失控的人口成長所抵銷，這並不符合美國的戰略利益，因此他們積極施壓被援助國推動節育計畫。
在這樣的脈絡下，臺、日、韓等東亞各國紛紛展開全國性的家庭計畫，以人口壓力及經濟發展考量壓倒「母性自主」之說，由國家與醫療高度介入節育行為，帶來急速的人口轉型。
▌臺灣的家庭計畫
臺灣的人口問題自1950年代開始浮現，人口增加太快、密度又太高，在這樣龐大的人口壓力與經濟發展對抗下，節育論戰再度爆發。
政府先於1965年首度認可了節制生育概念，並成立「家庭計畫推行委員會」，正式以官方機構推行避孕方法，並在美國的壓力下，以「促進農村衛生」的理由，協助超過60萬名婦女採用子宮內避孕器進行節育。
1969年，政府正式制定人口政策，讓1970至80年代成為政府介入節育最甚的時期，在「兩個孩子恰恰好、一個孩子不嫌少」的口號下，人口增殖數大幅下降，到了1983 年提前達到「出生替代」的目標。
▌少子化與助孕科技公費補助
然而到了近年，矯枉過正的結果，反而使原先積極控制人口的東亞各國面臨生育率過低的窘境，尤其臺韓兩國更是長年盤據生育率最低國家的位置，並持續探底。
國家這時又得轉變為積極鼓勵生育的角色，並將目光注視到體外受精（IVF）等人工協助生殖科技上，吳嘉苓的跨國研究團隊就發現，少子化成為臺日韓三國施行公費補助助孕科技的重要推力，三國也分別於2015、2004、2006年推出相關的國家政策。
這固然是對於許多難孕家庭的福音，但女性主義者也警覺當國家介入助孕補助，尤其是結合促進生育政策後，可能造成的強迫性母職現象。
▌結語
綜觀百年來東亞的人口政策發展，不難發現生育控制的決策權從來不屬於女性與個人，而是牢牢掌握在男性、家庭、族群或國家的手上。
早年，節制生育對女性而言，本屬犯罪行為，其後在節育運動的倡導下以解放女權的號召推展，但結果是使權利在國家的介入下變成了義務，之後更在與經濟和少子化的掛鉤下，成為東亞國家生命政治的介入對象。
當然我們也並非無視出生率過低的現象和國家鼓勵生育的不得已，只是希望提供一個反思的視角，並期待有朝一日，生育與否的決策權能真正掌握在當事人手中。
推力公共政策 在 [心得] 推力nudge - 看板book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推力，乍看之下像是一個有力的力量，但事實並非如此。
少圖好讀網誌版：https://bit.ly/2JXWO3n
推力，英文為nudge，意指以手肘輕推對方之力，是一個極微小、若有似無之力，不可能
推動對方之力，卻能在無形中產生作用進而影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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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力是個抽象的概念，作者一開始以幾個簡單明瞭的例子說明何為推力的實例：
1. 自助餐廳擺盤
營養午餐利用不同菜色的擺盤，只是一個簡單的改變，卻能使學生的用餐習慣改變！
2. 小便斗上的蒼蠅
荷蘭阿姆斯特丹的男廁於小便斗上貼上蒼蠅後，如廁的男性都能準確瞄準，噴濺率減少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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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例子使讀者很容易對推力有基礎容易上手的認識，它並非是「強迫改變」，只是輕輕
的一個力量，是否隨之改變仍操之在自己手上，但做出對的選擇設計，便能影響別人、改
善決策。
推力本書主要聚焦於政府於公共決策上，認為政府應善用推力，此種「自由家長制度」，
以推行公共政策上，推使人民前進，但對於政府是否會濫用推力而人民仍不自知，本書後
面也有回應。
「自由家長制度」聽來十分矛盾，自由與家長感覺是站在光譜遙遠的兩側，但其實是利用
自由制度修飾家長制度，而形成自由家長制度，亦即：人人都有「選擇的自由」，而家長
制則是選擇設計師透過策略使人類擁有更好的生活，而更好這個概念，是依據人們自身的
判斷。
自由家長制僅是一種微弱、無干擾的家長制度，因為人們的選擇仍然並未受到阻礙，今天
有人選擇抽菸、吃精緻食物不運動，自由家長制度仍不會強迫他改變，但自由家長制度是
走在刻意讓人們朝有利的方向做出選擇。
推力聚焦於「選擇設計」上，以下是構成選擇設計的六個基礎：
1. 預設值
作者將人類思考系統分為兩類，自動系統與省思系統。
自動系統屬於快速直覺反應，而省思系統反之則為刻意、思考的過程。而人們傾向於選擇
最不費力的道路行走，也就是惰性，以及認為維持現狀無所謂的想法。
而這時，若使用設計過的「預設值」，我們能預期很多人會直接接受預設值，並且於預設
值中強調這是推薦或正常的作法，基於從眾心理，會更強化人們對這種「無所作為」的行
為傾向。
雜誌業者先免費贈送消費者每月五本雜誌半年，但於第七個月開始收費，消費者只需打通
電話取消即可，但你會驚訝地發現，即便如此簡單的步驟，但不太看這些雜誌卻也付費的
人們，有些根本沒想到要去取消。
2. 預期錯誤
一般人都會犯錯，選擇設計師可以預期人們犯罪的可能性，於設計上更加寬容。
例如：巴黎的地鐵，即便紙卡一面有磁條，但其實無論放哪面都能通過閘門。
3. 提供反饋
協助一般人改善作為的最佳方式便是提供反饋，減重不需要靠一個禮拜量一次體重做檢測
，每次運動完螢幕上顯示的消耗卡路里使人更有感。
Iphone後期所使用的回饋反映，或是數位相機模擬的快門聲，都是使人知道自己是否有做
到。
4. 了解對應關係
以消費者為例，我們常常不知道相機或手機畫素增加幾百萬後值多少錢，若能轉換成實際
的影印畫質實體，消費者於選擇上更能清楚且容易地選擇自己所需的產品。
例如每家信用卡的銷售方案五花八門，常常使人看得眼花撩亂也不易了解，若政府採用推
力的自由家長制度，RECAP的作法
R-Record (紀錄)
E-Evaluate (評估)
CAP-Compare Alternative Prices (比較不同價格)
藉由資訊的接露，使消費者明瞭每一種方案和銷售，使資訊更加透明，了解哪個方案更適
合自己，以便走上對自身最好的道路，這便是推力中政府所扮演的角色。
5.誘因
利用誘因提高人們的作為，例如政府若想節能減碳，家中的溫度計若能告訴家庭上今日若
將冷氣溫度調高一度能減省多少電費，相信會比每個月一次帳單上的數字更讓人有感。
6. 複雜的選擇
當人們面對複雜的選擇時，通常會採用減化的策略，同時也意味者推力更有著力點，更能
影響人們的選擇。
例如知名的影音串連公司Netflix的推薦影片系統，從片海中選出與你喜歡的影片，並藉
由與你喜好雷同的顧客，進一步過濾出你所喜歡的每部影片，使複雜的選擇變得簡單。
但同時也必須注意，若資訊來源都來自同一品味的人們，恐怕也不是太有趣的事，有時候
走出自己的同溫層，也是不錯。
畢竟任何一個媒體、政黨等選項都不能壟斷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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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半段的內容聚焦於美國的處方藥計畫、退休金、貸款等制度的問題，對不在美國生活的
我而言，有點吃力且遙遠，但如果對於美國這部分想稍微了解的讀者，可以參閱中間的章
節。
後段提出很多利用推力的社會現象，例如器官捐贈，若需表達同意時，捐贈器官率會比相
反的情形，也就是需表達不同意來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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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力是個若用於政策推展上非常好用的工具，但要如何掌控政府不濫用此種微小但龐大的
力量呢？
作者給予了一個方向，也就是「透明度」，依據哲學家羅爾斯(John Rawls)所指的公開原
則。
一項政策若無法或不願對民眾公開辯護，依據公開原則，政府不能採取該政策。
政府若不能為其政策辯護，而其背後推展政策的原因和邏輯，恐怕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更重要的是，政府不能將人民視為操縱的工具。
推力是個看來微不足道的社會現象，但可能會對人類帶來很大的影響，推力無所不在，無
論是好是壞。利用對推力的了解，在社會上的各個領域妥善使用推力，應能獲得許多益處
。
這本書更強調的是，政府若妥善利用推力，能幫助人們改善生活，同時也確保人們保有最
後的決定權，使推力的利益是在人民身上而非最終落在政府上頭。
「推力」對想要了解這個微小卻又巨大力量的讀者能夠有初步的認識，書中內容豐富，無
法一一詳述，但不需要閱讀艱澀的理論，利用清晰好懂得各國例子，是這本書出色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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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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