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早安!」 四樓的許姨門縫打開不到一個手掌寬,從五樓小跑步下樓的芳婷,有禮又充滿朝氣地與長輩打招呼。
「芳婷真乖~去上課過馬路要注意安全哦!」看芳婷獨自一人上下學、聽她有禮又乖巧的問好,是整棟老公寓居民快樂的日常之一,大家都知曉,芳婷家有個不務正業的男人或許將成為她的繼父、日夜顛倒工作個沒完的年輕媽媽,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她要不獨立也難。
許姨看著芳婷逐漸走遠的可愛背影,仔細想想,她與自己的么兒同年,照理說昨日應該剛過10歲生日,但想到這思緒又有答案,「唉。」許姨嘆了口氣,芳婷如何曾嘗過生日蛋糕的美味呢?她家那扇門裡不曾有歡笑聲的,更別說慶生這種幸福家庭才會有的日常,她媽媽養著一個廢男人、一個小孩子,就一個苦字。
芳婷的媽三年前喪夫,當年她才24,在火鍋店熬湯到一半,突然接到醫院來電話,話筒那端的護理人員焦急地說,「你是手機主人的家人沒錯吧?我從通話紀錄裡找到你的,請你現在趕快來仁德醫院,你先生在工地被掉落的鋼筋砸中,現在情況很危急正在搶救。」掛斷手機,芳婷直挺挺地站在廚房恍神了,但眼淚一顆顆滾出眼眶,直到店長看見了,才趕緊來關心,接著要她先下班,別管工作了。
還沒跑進急診室,她就聽見婆婆用悲憧的台語哭調仔喚著先生小名,「阿智啊~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放我這個老人啊~」見芳婷趕到,婆婆馬上抹去眼淚,踉蹌著走到芳婷面前,給她一掌熱辣辣的耳光!「早就跟妳說過了,阿智身體虛,不能做粗重的!當初妳和我兒子在一起,兩個人高中還沒畢業,就給我搞大肚子,然後把他拐走、跟妳私奔,我都找不到他,再見到他人就躺在那裏,妳還要他去做工地?都是妳害的!妳害的!」婆婆的罵聲此時根本入不了芳婷的耳裡,因為她眼睛直盯著病床上的阿智,白布還沒蓋上,但醫師護理師都搖搖頭走遠了,地上一大灘乾到變深褐色的血,腥味重,門口警衛都轉頭偷看,顯然是方才送進醫院,從阿智身上流淌而落的…
阿智頭七還沒過,八坪大的頂加鐵皮租屋房裡,阿智的東西全被婆婆帶走,只剩她和7歲女兒,倆人穿著一身黑,坐在屋裡。從此芳婷也沒了爸爸,母女倆被婆家趕出門,沒有其他親人。
不到一年,大概是被經濟壓力壓昏頭,又或者日夜擔心芳婷沒有父親,芳婷的媽異常地不再悲傷度日,且很快地交了新男友阿齊,阿齊是她火鍋店的前輩,本來只是普通正職,升上組長那天私下約芳婷的媽去吃熱炒,說是要謝謝芳婷的媽總是和他內、外場搭班順利。7道菜還沒上齊,先灌了她快10瓶啤酒,不,不能說是阿齊灌的,孤男寡女單獨約會加上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是芳婷的媽把自己灌醉的,醉到沒有防備心、醉到渴望男人的擁抱。
眼前剛喪夫的女人看起來格外有吸引力,阿齊匆匆結了帳,扶攙著芳婷的媽直往熱炒店隔壁的老舊賓館走去,進了賓館房間,芳婷的媽突然清醒,但在酒酣耳熱後,再次觸摸到男人肉體,年輕的衝動叫她傻得像隻待宰羊,見牛仔褲已被阿齊褪下,她竟完全不反抗,也沒有想逃,像中邪似地主動脫去上衣、解開胸罩,把自己獻出去了。那晚她半醉或許半醒,微笑著屈服於阿齊不斷起伏的肩頭,聽著他在耳邊衝刺的呼氣聲,芳婷的媽以為阿智回來了。
那天晚上彷彿回到過往,她和阿智兩人就算每天工作累壞了,青春的烈火愛情,總在他們洗完澡後沿著床邊夜夜點燃,一瞬間睡意全消,總要做個愛才肯睡。
「我好愛好愛你。」聽到芳婷的媽這麼回應,就算她看起來恍惚失神,色慾薰心的阿齊也不願理性思考,他心想,原來她早就愛著自己了。
「媽媽怎麼還不回來。」芳婷趴著窗往外看,一片大烏雲突然遮去月光,活脫脫地鬼遮眼,滂沱的雨下來了,等不到媽媽帶消夜回來給她吃,餓得睡著。
隔天清醒,好險剛好排休,芳婷的媽看到自己和阿齊赤裸躺一塊兒,她知道自己犯傻了,想坐起身時,阿齊一個翻身把她粗暴壓回床上,「妳要去哪?妳已經是我的了。」前頭說了,昨晚就算鬼遮眼的獻身,她或許也是半醒的,知道一夜間又衝動地給人生轉了彎,芳婷的媽淡淡回應,「知道。但我要回去看一下女兒。」「那我們是在一起了?」沒想到阿齊是精蟲衝腦後還帶點人性的男人,「恩。你今天也排休嗎?一起來我家吧。」芳婷的媽說完,起身穿了衣服。兩人走出房間到櫃台退房時,連手都沒牽、也沒並肩走著,櫃台還以為他們也是一組來買春的,結完帳對他們說,「昨晚有警察來臨檢,好險你們聲音不大,就你們那間沒被敲門。」
先到家附近的小吃攤填飽肚子,到家後,芳婷也快放學了,今天禮拜三,學校上半天。「待會我女兒就回來了,你就…跟她自我介紹吧。」「喔。她多大啦?你上班沒仔細聊過女兒。」料想阿齊也不是真心想知道,「在一起」三個字說的好聽,芳婷的媽心想,大概只是想把自己當作長期砲友、把她家當免費賓館吧,所以沒回答。
沒過多久,芳婷到家,主動向阿齊禮貌問好,「你好,我是芳婷,請問你是?」「啊?我,我是你媽同事,我們在談戀愛。」阿齊有點驚訝,他本來想,如果芳婷的女兒還是個幼孩子,到時候要分手走人或許方便些,但沒想到芳婷看上去個頭竟然也快到他胸口,且成熟有禮貌,跟他這個讀私立高職還輟學的打工仔比起來,實在不像印象中單親家庭養出來的小孩,芳婷有教養,而且…長的漂亮,像媽媽。
聽到「談戀愛」這個詞,還沒進入青春期的芳婷顯得有些納悶,微微歪頭,阿齊見她的反應接著說,「啊就是我以後可能會常來你們家哦!你好,多多指教啦~」「嗯,我知道了,你好。」眼前這個看上去和媽媽差不多年紀的叔叔,顯然也和爸爸一樣年紀,但看他身上菸味濃,頭髮染著一抹俗人的金,芳婷在心裡咕噥,「輸給爸爸。」
接下來的日子,阿齊每每來總是深夜時候,又或者和芳婷的媽一起下班回來,回到家從不過問芳婷吃飽了沒,以為她睡了。芳婷隔著房門偷聽,耳朵跟著腳步聲走,媽媽和他進門大多往房裡去,接著她就會聽到所謂「大人的事」,她很不喜歡媽媽發出那種聲音,兩人從不忌諱做愛音量被年紀小的芳婷聽見,芳婷越來越覺得噁心,本來阿齊一週只來個兩三趟,後來索性住下來,再更後來一些,阿齊的個性有些變了。
芳婷的媽可以再細談一段,她敢愛敢衝,固然是因為年輕。即便當了媽,有些事仍不懂得經過大腦,不過她是負責任的人,她時時提醒自己要關心芳婷、認真賺錢養大芳婷,因為芳婷就是阿智留下的禮物、最美的禮物。所以就算再累,她也會早早起床,完成一天打兩份工的必須例事。
倒是阿齊見她這樣積極過生活,變得好吃懶作了起來,他發現芳婷的媽不僅身材好,可以當長期砲友,還能當長期飯票呢!彷彿賺到似的,日日爽過不工作了,偶爾溫柔地待芳婷的媽好些、說些甜言蜜語,很好呼攏過去。不過話說到底,揭開阿齊骨子裡的真實面,其實他不是什麼好人,輟學後到開始打工、認識芳婷的媽那段期間,他從沒說過這段期間的過往,畢竟倆人「交往」相處的時間,大多是情慾交流嘛。
其實,阿齊有前科的,除了性騷擾前科,他還曾偷拍女生裙底被逮過,只是後來都因犯罪年紀輕,被縱放了。
芳婷的媽早起出門上班後,阿齊總是睡到中午過後才醒來,翻翻冰箱、東晃西晃,有天,他進了芳婷房間,那天是禮拜三,阿齊沒注意芳婷已經快到家。進了女友女兒的房間,阿齊亂翻衣櫃,本來是想芳婷的媽有沒有可能把一些錢偷藏在這,但翻著翻著,隨著他摸著芳婷衣服的觸感,可怕的念頭在腦中復燃。他想起以前犯下的性騷擾案件,受害者的年紀彷彿跟芳婷差不多大,對於少女、小女生的外表和身體,他開始回味、想像…
突然間,芳婷開門了,不知何時進得家門,或許早已發現阿齊在她房裡,一開門就語帶怒氣地問,「請問你在我房裡做什麼?」雖是生氣,但還是語氣有禮的用「請問」兩個字做開頭,「哦!我想說要送你個禮物啦!啊本來要藏在你衣櫃裡,哈哈哈哈。」這笑聲做結尾可真尷尬,芳婷才不信他,但她也沒放心聲,這次的事她沒向媽媽提起。
後來,阿齊開始注意到,每個禮拜三火鍋店限時推出優惠家庭方案,芳婷的媽似乎都會加班比較晚些才回來,有太多鍋子和碗要洗,且家庭客總喜歡聊天到很晚,店長總是先下班,留她一人洗地、擦桌打烊。
開始有些不對了!芳婷發現,媽媽還沒下班到家,或是加班到很晚的時候,阿齊越來越喜歡找她聊天,甚至打擾她寫作業,屢次進她房門晃晃、看看,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存的零用錢還不夠買通訊行裡最便宜的空機,她不知道在害怕的時候,如何第一時間聯絡媽媽,想等媽媽回家的時候談?但媽媽回家的時間都太晚,她早睡了,又或者阿齊叔叔都在,不方便說。
芳婷擔心的情況,一一都成了阿齊心頭計畫好的事。
有一晚,那是颱風夜,台灣的民眾很特別,颳大風下大雨、天氣變涼的時候,彷彿全台灣的餐廳只剩火鍋店,就算要在門口排隊三個小時以上,也甘願要帶家人吃一頓火鍋,看著門口排隊登記入位的客人早以是長長隊伍,店長叫來芳婷的媽說,「你看這人潮,估計今天沒到三點無法下班,你就一樣報加班,其他工讀生時數不能超過,你剛升正職,還是得拜託你哦!」
在家的芳婷,晚餐乖乖地買了超商微波食品吃,眼見風雨大,在大房間的阿齊顧著和電話另一端的女網友甜言蜜語,她索性拿了膠帶進房間,打算把床邊那扇窗用膠帶黏緊一些,今天放學前,老師有教大家「防颱措施」該怎麼做,拿膠帶進門,芳婷卻忘記照往例鎖房門了…
膠帶撕開的聲音很大,一條條貼窗貼到一半,芳婷卻聽見喇叭鎖「喀拉!」一聲,轉頭一看,阿齊微笑著走進來,直接朝背對著門的芳婷走來,接著站在她身後接過膠帶,在芳婷耳邊說,「叔叔幫你黏。」芳婷想往左、往右躲開,但阿齊雙手「刷!」的撕開長長一條膠帶,順勢擋住了,要往後撞,卻被阿齊用龐大的身體往前撞回窗面。
接著阿齊迅速將膠帶往芳婷的臉上捆黏,將她的嘴封住,並抱起她丟到小床上,芳婷知道擔心許久、可怕的事發生了,她不斷踢腿掙扎,但都被壓制住,阿齊咧嘴笑得好驚悚,像隻趁母羊不在,竄進窩裡準備品嘗幼牲的豺狼,他腦袋裡滿滿的都是以前性騷擾小學生的回憶,芳婷遺傳媽媽的美麗外表、成熟懂事的性格,讓他再次大膽地想重溫犯案的刺激感。
窗外狂風爆雨像萬馬俯衝,強颱豪雨潑打在鐵皮屋子,像是老天焦急地想破門拯救芳婷。
芳婷越掙扎,越感覺呼吸困難,漸漸地她感覺不到阿齊強硬插入的痛楚,喉嚨不自覺地一次次鼓動、脖子往上仰,且眼珠子竟往上吊,最後,她的目光模糊瞬間,看到阿齊笑臉消失,轉為錯愕。芳婷斷氣不掙扎了,阿齊也馬上停下,他享受著芳婷掙扎的模樣,見她身子突然不動,阿齊嚇著了。
不斷拍著芳婷臉頰、叫著她,就是不見芳婷醒來,本來以為她是裝的,但是,真斷氣了!
阿齊嚇地跌下床,怎麼會死呢?他又不是殺人,只是想獲得快感、只是想回味小女生身體而已,他還試圖想安慰自己。突然,阿齊從床邊的角度斜看注意到,膠帶不僅封住芳婷得嘴,也封住芳婷鼻子了,膚色特厚的「防颱膠帶」捆得太緊,連同芳婷口鼻一起封住,芳婷窒息死的。
恍神了十來分鐘,阿齊眼見鑄下大錯,想起自己已有前科,這次竟殺了人,「完了完了,我完蛋了。」想著要坐牢、被關,他頓失理智,先前的前科要不是因為未成年、有認識的黑道幫忙,他本來要被關的,這次鐵定逃不了了。
走出芳婷的房間,經過料理台看到菜刀,阿齊簡單的腦袋沒啥好怕,衝動地拿起刀子往肚裡捅,瘋了?不,狡猾的他本來是想,受了傷或許被逮捕也不用被關、不用坐牢,但彷彿天注定,他挑了最小最窄的尖刀,卻一刀刺中腹內臟器,血是用噴的、噴滿地,不到半小時,阿齊失血過多,也死了。
「芳婷,媽媽今天太晚回來了,你睡了嗎?」終於下班已是快凌晨五點,芳婷的媽背對著進屋、收傘。轉過身來,嚇得往後一彈跌坐門口。八坪大的鐵皮屋,一進門正對眼就是料理廚台,看到掉落地上的染血尖刀、半身倚靠料理櫥檯慘死的阿齊,她嚇得說不出話,接著只想到芳婷,她邊喊著芳婷的名字,邊往芳婷小房間裡跑去。
衝進芳婷房裡,看到她的睡褲被褪到膝蓋,內褲是被硬扯破的,嘴鼻被膠帶封黏,死不瞑目。
芳婷的媽跪坐在地,哭再大聲也比不過風雨聲,時間無法倒轉,打從她帶阿齊回家那一天、打從她疏忽過問阿齊背景、打從她隨便跟阿齊單獨私下約會、打從她衝動喝了酒和阿齊上床…往回推算一個個造成悲劇的環節,這一切在號稱「今年最強颱」造訪台灣的夜晚,就註定發生。
芳婷的媽是這麼想的,她覺得錯都在於自己,阿智的媽說的沒錯,阿智是她害死的,現在連唯一的女兒,也被她害死。再回過神,天已經亮了,但大雨還是下著,颱風還沒離台,悲劇還沒完結。芳婷的媽重複呢喃,「芳婷沒有了,我的唯一寶貝沒有了,阿智,都是我的錯,我去找你,去找你和芳婷。」
頂加的鐵皮屋便宜出租,房東才不管什麼裝潢,當初搬進來時,一根長滿鏽斑的鋼梁橫穿在屋頂邊,當時阿智說,「等我們存大錢,有更多錢,再租好一點的屋子,就不用擔心遇到這種坑人的房東了!哪有人屋子裡這樣裝潢的啊?」那一天,陽光很亮很暖,芳婷的媽捧著孕肚依偎在阿智懷裡對他說,「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如今,她得靠這跟醜鋼梁才能去找阿智,把抽屜裡薄衣服一件件綁成長巾,繞過鋼樑打個死結,站上椅蹬脖子放上去,芳婷的媽想著女兒、阿智,自縊輕生。
「欸老公,你這兩天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很像老鼠死掉的味道。」許姨看著颱風走後救災第七天的專題報導,突然打斷先生看新聞的思緒,戳戳他的腿問著,「你這麼說,我倒想問你,我這幾天早上出門上班都沒有遇見芳婷,你有遇見她嗎?」「你亂講什麼啊!你不要嚇人。」「我是跟你講真的,那個後來和芳婷她媽交往的男生,我跟他碰頭過幾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不是什麼好東西。」許姨夫妻倆一搭一答,決定明天上樓按個電鈴。
「颱風夜驚傳命案!一家三口離奇慘死頂加鐵皮屋,頭七之日鄰居聞怪味。」隔天,許姨的兒子自己在家看著電視新聞,標題是這樣下的,他爸媽去警局做筆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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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孩子》
第六章:死老鼠味(5433字)
作者: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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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鹽
來講一下神父驅魔的經歷.
有一對夫妻上門找神父求助,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女兒被惡魔附身了,他們說女兒神情怪異,不時顫抖,請神父幫他們看看.
我一進門,確實看到了一個瘋狂的女孩,她嘴裡飆著髒話,咒罵神父和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非常懼怕,神父看了一下她憎惡的表情,說,
「她很有精神阿.」
小女孩聽了,表情緩和了起來.
「神父,麻煩你幫她驅魔,你看看她,都瘦的跟柴一樣.」
「她有吃飯嗎?」
「沒有,我們準備了她喜歡吃的核桃糕,但她都不吃.」
「那就奇怪了.」
神父拿起十字架,念念有詞,沒多久,陰風陣陣,一個長著山羊角,戴著人骨做成的念珠,但奇怪的是,牠的臉龐和小女孩一模一樣.
「這位father,請你不要妨礙我.」
牠彬彬有禮的說起人話來.
「why?」
「這家人窮苦的時候,三餐都沒得吃,讓這個女孩餓肚子,是我變出許多核桃糕,讓她填飽肚子.」
「她吃了我的東西,就已經是我的人了,但是她居然反悔,不願意成為魔鬼,所以我就不讓她吃核桃糕.」
「嗯嗯」
「所以我不過就是收回我原本給她的東西而已,除非她答應成為魔鬼.」
神父聽了,轉頭問她的父母,
「你們覺得怎樣?」
「牠說的很有道理阿....都是我的錯,是我當初不好好賺錢,讓女兒受苦.」
老父親忍不住流起淚來,
「魔鬼大人,是我們不對,還是請你放過我女兒吧!」
老母親向魔鬼求情,牠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麼,我要開始驅魔了.」
神父舉手宣布,然後取出了一罐發臭的聖水,
「等等,你沒聽懂嗎?」
魔鬼詫異的說,
「錯是在這個女孩,」
然後牠指指他們,
「還有這對無能的父母.」
「你說的沒錯.」
神父點點頭,於是對著那對夫妻潑灑發臭的聖水.
他們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哀嚎著,
「做的好,明智的father.」
魔鬼說,說完,飄到了老夫妻的面前,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你們可以代替你們的女兒...」
就在這個moment,神父脫下了褲子,往魔鬼的身上丟去,
魔鬼大叫了一聲,跌倒在地,神父於是跨坐在牠身上,乓乓乓的塞了牠好幾個巴掌,
「你這是做啥!」
「我要代替神來教訓你阿~」
「我可是跟神訂下了約定!人做了交易,付出代價,這理所當然!」
「關我屁事.」
「你不是神職人員嗎?難道上帝沒有告訴你...」
魔鬼捂著臉,怒斥道,
「如果是這種約定的話,那上帝錯了」
神父回答,
「小女孩的確吃了你的東西,但她並沒有答應你成為魔鬼,你用核桃糕餵養她,她變得只能吃核桃糕,而不能吃其他的東西.」
「現在你不給她吃核桃糕了,還動了手腳,讓她連自己家的核桃糕,都不能吃.」
「也就是說,你不只是收回核桃糕而已,還控制了她選擇的自由,現在,她只能吃你給的核桃糕,或者成為和你一樣的魔鬼.」
「這看起來是給她選擇,但其實沒有,她別無選擇,只能選擇成為魔鬼,才能吃你給的核桃糕,或是餓死.」
「就算只能吃核桃糕是對的好了,但是她原本可以吃媽媽口味的核桃糕,或者爸爸口味的核桃糕,或是神父口味的核桃糕.」
「現在,只能吃魔鬼口味的核桃糕.」
「你...你這是歪理!如果是這樣,她當初根本就不該吃我給的核桃糕,那時,是她自己的選擇.」
「沒錯,她當時可以選擇,現在也應該要可以選擇.」
「現在她也可以選擇!」
「現在的選擇不叫做選擇,她應該要擁有她自由的意識,」
「而自由意識永恆.」
神父閉上眼睛,如夢語呢喃,
「什麼鬼阿!!!」
魔鬼大聲尖叫,神父拔去了牠的雙角,壓住了牠扭動的身軀,魔鬼一邊掙扎,一邊被塞入神父的褲子當中,神父用力打了個死結,連鬼帶褲,拎在背上.
「沒...沒事了嗎?神父?」
夫妻倆說,一邊看著神父背上的褲褲不停的扭動.
「還不一定.」
「您的意思是,牠還會回來嗎?」
神父光著屁屁,撫摸小女孩的頭髮,現在,她已經累的睡著了.
「這是叫做知哪的魔鬼,牠專門混淆人們的認知,牠的數量非常龐大,也許,你們還會再遇到.」
「那...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
神父聳聳肩膀,
「神父,那灑聖水有用嗎?你剛剛為什麼對著我們灑呢?」
「那是過期的聖水,一點用也沒有.」
「但足夠讓你們清醒.」
「我剛剛說了,牠會混淆你們的認知,讓你們看起來像笨蛋一樣.」
「你賺不到足夠的錢,給女兒一個好的環境,這的確是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和那個問題,是不同的.」
「就算你賺到足夠的錢,牠還是會來找你女兒,就像現在.」
「也許牠並不是用核桃糕,而是用名牌包包之類,只要人心裡還有慾望的話,但人有慾望,本來就是正常的事.」
「可是...我們並不會驅魔.」
「那麼就學這個女孩.」
神父指指床上的小女孩,她發出輕微的酣聲,
「能不能驅魔是另一回事,但是,認知,並不能被混淆.」
「這個女孩不但沒有被魔鬼附身,還能責罵牠.」
「罵惡魔有用嗎?能驅走惡魔嗎?」
「那是抗議.」
「抗議,就算不能驅走惡魔,但至少能保持內心的完整.」
「只要抗議的對,連惡魔,都會害怕.」
神父摸摸鬍子,打了一下惡魔的屁屁,
「況且,你怎麼認為不能解決問題呢?她至少說了,『問題在這裡』」
「我就是因為聽到這樣的聲音,所以才被吸引而來.」
夫妻倆喔了一聲,
「那麼,我先走一步了.」
神父說,
「等等,請讓我們給你酬勞...」
「不用了.」
神父說,盯著小女孩在床上甜美的睡臉,感覺背上袋子,裡頭的魔鬼,好像也是相似的嬌小身材.
「酬勞我已經收下了,呵呵.」
神父用小跳步離開了這個房子,
「呵呵呵~」
一邊跳著,一邊感到興奮,
這下子,回去就可以開箱惹.
頭髮打死結怎麼辦 在 Dr.voice 馬任重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看完必定惆悵,但誰有耐心看?兩年前在黃春明老師創辦的文學雜誌發表過,這篇文章投稿的命運跟上課睡覺的女人一樣,報社評比為不予留用。
拼布,歸零 作者 馬任重
1
在春雨紛落後的初夏,我將回到南都,那一個我不時在孤獨黑夜中夢繫的古城,火車不停向著北回歸線疾衝。而過往,則不停的以同樣速度從我腦中抹去,上一段不值得留戀的種種,心想:也該就這樣結過了吧!
歸鄉是一場美麗且特殊的祭典,告別的不啻只有對北城風雨,也包含上一段迷糊的情愫,但是不包含懷念。就讓迴盪於鐵軌金屬的嘶嘶轟轟摩擦聲中,給它一個終點吧!從此埋了它,我的那一段歲月在北城,風和雨。
當陽光從印象派的光點落落漸而放肆的襲捲整個車廂,恣意的在我胸口擁吻,我於是知道,南都又更近了,我即將開啟另一扇嶄新的窗--------------!
我會熱情滿滿的迎向那窗,那窗有著對未來的憧憬,屬於女性最基底天性的尋覓,有家、有孩子、有父母,以最乳香的身軀緊擁著需要自己的人.
那窗!當然也飄滿屬於蟬鳴、血紅凰花的那種芬芳。
2
與他的邂逅很一般。初始,不過就是那一種平凡的媒妁之言,純計畫性的,不浪漫也沒有預設的想像空間。
我隨意挑了件洋裝,大落落的去見他。初見那一個男子,讓我心頭一驚,那濃眉、那臉、那憨厚傻笑、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我何時見過的嗎?之前雖已看過相片,但是親見他的一刻,心中蹦蹦然,是一種仿若隔世的迷情!
我終究不知何以竟會如此,但是那濃眉、那臉、那憨厚傻笑、微微上揚的嘴角--------------。為何他究竟自我夢中踏出一般。
夢中,我是癡情的金小姐,是一絲遊息,在安平追想曲輕嬝嬝的悲慘旋律中淒苦迴蕩,在前世苦等、癡盼、浮沉於浪濤,始終無能安歇。
我的夫君,想郎船何往,伊是行船抵風浪?放阮情難忘,心情無地講,相思寄著海邊風,啊~不知初戀心茫茫。
今世啊!為迎接他的到來,我尋尋覓覓,於是有了終點。
緣分為何物?緣起於業,只因在交會時,靈魂被彼此鑲鎸著!緣分只能巧遇,無法逆命而為啊!
我騎著車,一路思緒也隨著未來飛揚著。南都醺著暖洋洋的風,猶似女人的豐唇所呵出的氣息,親親地酥麻著世間人。
這風,讓人不得不暫停所有知覺,只允碧沉沉的幻想到最沸騰點,然後緩緩飄落。
隨著癡迷的夢,與一聲長長刺耳的煞車聲,又滾又爬好幾圈後我跌坐地上,稍有意識定了神我緩緩撐起,肋骨因重撞而劇痛,身上多處撕裂傷卻也血肉模糊,鮮血一滴滴的滲出我的肌膚、我的洋裝、再不斷往外漂染。全身劇痛幾乎就連怎麼呼吸都忘了!產業道路靜悄無人,好靜!好靜!
忍著全身的痛楚,牽著車一跛跛狼狽的回到家,阿母一邊上藥一邊兀自喃喃沉著聲音說著:這是歹吉兆啊,汝得要斟酌想啊!
蟬鳴好響亮,怎就一直在吼著歹吉兆、歹吉兆、歹吉兆、歹吉兆----------
低著頭再看看自己一身傷,呵!我真像一株鳳凰花,那點點緋紅啊!
3
有他悉心的陪伴,車禍的傷逐漸康復著。在這些日子裡,有他在我身旁,我沒來由就整天喜孜孜的,不見他時,我落寞抑鬱無法舒展。
與他,這一個男子,依稀就是命中註定般!我們仿若前世就曾相識、相知、相伴,只待今世的再續前緣。
這命運與緣分不可思議的業力,沒有他相伴的往後,會是怎樣的光景,沒有任何猶豫,我們決定結婚了。 阿媽的話當然不會對心意已堅的我有任何影響!
訂婚前夕,阿母囑咐道:你奉茶時,男方會將紅包放在茶盤上,這個禮數緊重要哪,代表男方迎娶的誠意!
男子似乎對於規矩禮數不甚熟悉,我奉茶時,他並沒給我紅包,只看著我訕訕地發笑著。當下,阿母蹙眉怒瞪著他。
與他第一次見面就發生車禍。現在,又來這一遭!阿母直是氣壞了,對這婚事又愁又怒!
我說:阿母,人家只是不知傳統禮數,現代人大多是不知的,嘸通生氣啦!
阿母憂心的說:我有對汝講過,以後汝嘸通說我嘸曾提醒你!
阿母!阿母!人家只是較現代,沒有去注意這些有的沒的啦!
披上嫁裳,戴上婚戒的那一刻,我低頭祈禱:願上蒼賜予我力量,將盡一生所能,謙卑堅貞的守護著我的兒女、我的丈夫。
一身無瑕的純白,猶如是我的戰袍,堅定著我無悔與夫君建築這個家的決心,不論處境如何,我將如莊嚴的朝聖者,以虔誠步履往前邁進,溫煦的陽光啊!就是我聖潔心靈的見證。
於是,我與我誓約著,在這蟬鳴與鳳凰花下。
4
新婚的美好,彷彿就像倘佯在碧海藍天的南太平洋小島般,天空總是淡淡的藍,白雲在不停變畫著各種夢幻的形狀,綿綿、軟軟、鬆鬆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愁苦,時時滿溢著幸福,時間永恆暫停著!
不能僅是如此,我要讓我對他的愛,化做生意盎然的結晶,生生不息的延續,我憧憬著未來子女的來臨,讓這個家更完整、更興旺、更像個家!
阿母婚前還幫我們合了八字,算命仙說:男人命中注定無子嗣。我跟阿母咬耳根說:都甚麼時代了,現在醫學很發達的!阿母對算命仙歉然的陪笑著:卻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紅樓夢的黛玉用盡一生的淚水來還報給寶玉前世灌溉之恩,我則愿以珠胎回報這個男人對我的呵護,一想到兒孫成群的景象,我不禁失聲嬌嫋的笑了出來,因為這個念頭讓我著實得意啊!
突然間有一種炙熱的的責任翻騰在我的血脈,我顫抖的感受著上天委與我的不凡與重責!
5
算命仙說的真不準啊!我心想:誰說我夫君命中無子嗣?我這不就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嗎?我不久就會為他將個胖寶寶帶到世上,阿母也真是迷信啊!我興奮異常的做著各式的夢,夢中總有著一個甜甜笑著的胖寶寶。
那是第四週,我,確是懷孕了,醫生是這麼說的!
我獨自去的,沒告訴他,人家說:懷孕這事要三個月後才能說出去,不然怕小孩子會有什麼意外或是流產----。
可是連這男人也不能說?包括這男人嗎?他是爸爸啊!獨自守住這個秘密? 這真是煎熬啊!
這是迷信嘛!那有這樣子的禁忌,他是爸爸啊!他當然應該參與整個過程,這是他的血脈啊!又怎能不讓他知道?
終究,我還是說了,激動的他實實的握住我的雙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但是他的眼睛有水溜溜的轉著。
第六週的產檢,醫生說:聽到了寶貝的心跳,歸途豐潤夕陽之中,有蟬鳴、有鳳凰花,我跟他緊緊依偎著,還有三顆重疊的心跳聲!
心頭甜甜的去做了第三個月的產檢。
醫生緩緩抬起頭然後冷冷說道:嗯!胎兒沒了心跳。必須馬上取出------。冷的毫無氣息,冷得令人打寒顫,冷得像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我耳中轟轟直響。醫生又說了甚麼?總之,也聽不見!只覺全身僵麻,但有一千萬個想哭的知覺------。我忍住,委屈的看著天花板使勁眨眼,不讓它奪眶。
我沮喪的撐開雙腿,讓醫生強行將那殘餘的血血肉肉從我的體內刮了出來,局部麻醉,讓我得以清醒的送行。
但,明晃晃的手術燈,亮的讓我暈眩。
術後,一旁的護士訥訥的引導我出了手術間。
她也說了些甚麼吧!約莫是些安慰的話。可是,我耳中仍然轟轟直響,聽不清!
我獨坐在長椅上等著他來接我。
歸途中,夕陽仍舊豐潤,有蟬鳴、有鳳凰花,我跟他緊緊依偎著,但是缺了第三顆重疊的心跳聲!那顆心,歿了!
男人來接我,將我送回娘家靜養--------。
6
於是,我又懷孕了,這次任誰也不說,那三個月與老天的保密條款,我無論如何都要守著!即便是那男人、孩子的爸!
於是,三個月後我帶這個不能說的秘密獨自去做了產檢。
這次總該沒事了吧!默禱著上蒼的悲憐,這次,我真的任誰也沒說!心中自是驚恐萬分!
再次,醫生緩緩抬起頭然後冷冷說道:嗯!胎兒沒了心跳。必須馬上取出------。冷的毫無氣息,冷得令人打寒顫,冷得像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再次,他冷冷的說道 ---------,再次!
為甚麼?為甚麼?我不想沉默,我要答案!
我想哭喊,可是喉嚨怎了?為甚麼我發不出聲音?
或者想狂奔離去,但手腳在哪?耳中又轟轟直響,我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啊!千萬個恆沙劫數的不甘心哪!
醫生啊!您確定嗎?我癱軟的問。
亮晃晃的金屬又進進出出,將我的兒裂成絲絲血肉再刮剔出了母體,那個你曾牢牢依附的連結。
金屬反覆推進著,毫不猶豫!如此才能將你我撕分個徹底。
自此,我體中不許有你。而你,也不能有我.!
無能的我,既守不住你,再也守不住淚水的哀哀滑落,那魂,曾有一日會筆挺高壯,卻怎又倏然逝去--------。我的兒卻往哪歸去!
歿了!歿了!蟬鳴與鳳凰花卻又怎的,還在!
再次,也是最後一次,男人來接我,將我送回娘家靜養--------。
7
婚後的五年中,上天給了我五隻來不及長大的魂。每次只有三個月的緣份,隨即取走!
手術刀在我體內的遊行,宛若是死神的慶典,子宮則宛若死神的宮殿,就這樣,一年一次,一次一魂,如華麗祭品般,死神揮以霍霍鐮刀,原有生息的五隻魂,一縷縷鮮血,一條條經絡,一屑屑肌膚,一付付的殘骸,終是歿去,霎時成灰落土!
七月的向晚荒山,獨我浮屠旁灑著一張張的金紙,呆望熾烈的火焰,鬼雨鋒利狂掃著我,悲風自地獄長嘯而至,風雨的凌遲下,我宛如一隻遺落人間的水鬼!.
金紙明滅的灰燼被旋風捲向天際,人說:這次你們終來拿取供品了。
在這風雨晦冥與共夜晚,人又說:這是個你們常幽然現身的時分。
我無所畏懼,淒聲呼喚在陰間的兒,我要叮囑你們,不許遠離,遠離那孕育你們的母體,即便來不及睜眼,終究是母子五回,五個死結,五段親緣!聲聲肺腑泣血竟至喑默。
深夜,南都的風雨跟隨著死神的喪鐘越發震耳悲苦。
五隻魂在我的體內同聲悲咽著。我們,隨同鬼魅蝙蝠在深夜翱翔,隨同鬼火在幽暗中明滅,隨同蚯蚓在濕地穿過白骨蠕動,隨同梵音在古剎孤寂迴盪,隨同墳上雜草在秋塚上蔓生,隨同泥濘足跡直恁踩過頹落墓碑!
這是五個幼兒魂的小隊伍,但,不開心的遠足。
你們幾乎來到這世上一遭,卻又無聲奄然而逝!就不能佇足陽間片刻,讓我給你起個名字?就僅這無形的魂,怎連嗚咽也不允許,怎就不准誰為你留下一廂的思念?一副棺槨?
風雨加驟,狂撼著大地,燐火自墳底竄出企圖重生,魂魄呼喊母親的叫聲淹沒在雨的哀嚎聲,狂亂崩落的風雨發瘋地將所有遠古的遺恨冤魂都喚醒,隨著蝙蝠飄遊在墓地、塵剎、山野、泥土、沼澤、冷霧、綠蕪。
熊熊的火終是滅盡了,森然冷風陣陣,旋飛餘燼、旋飛魂魄.。
魂魄慌悚流竄,流竄徙倚於蒼茫中-------。
沉了、靜了、萬籟俱寂,小隊伍終是默默離去。
死神敲著喪鐘,處處索魂,喪鐘聲持續共鳴著,與荒山古剎的寥寥誦經聲相和為一。
原來,生與死卻是共受業力,相伴相生!初時不解,誤為二分,原來,緊密到無法分離 -----------------------------------------------------------------
婆婆人後抱怨:這個查某行路葛風,攏是伊家沒晟好,才會落胎-----!
第三次起,男人沒有再到醫院接我。我自己會回娘家,回娘家休養!一路上,總又是蟬鳴、鳳凰花、忒擾人煩心!
8
做了胚胎檢查,原因是我和男人基因相近,以致胚胎遭到體內白血球攻擊,而無法存活。
我,開始服藥,一種讓白血球不致過於旺盛的藥。但,身體將長期處於輕微發燒狀態!
總之,我就是要孩子,其它的一切,我不管了!
男人啊!看哪,我也是會生的!可讓你有後嗣啊!
「情」,宛若一張蜘蛛網,無色無相,無所可懼!其實,陰森伺機等候著那些大意飛撲而過的眾生。一當沾黏連結,就牢狠狠的被扣上個死結,緊密到讓你無法脫身,一結、一結,扭著、盤著、黏著、總就是個勞錮捲曲無盡纏繞。越纏越緊,越緊越深,越深越陷。最後,被束縛的有情人逐漸失去血色,最後枯萎,等著命運的吞噬。
我動彈不得於蜘蛛網中,一切都被動按照生命業力的劇本走著!問我:是親情、愛情的包袱責任?是女人不能生育的自尊自卑極端反應?是傳統禮教的桎梏束縛?還是,為了那個似乎真愛著我的男人拼命?或者,爭一口莫名的氣?
這些都是啊!如蜘蛛網上一扣扣解不開的死結,彼此牽扯,相互纏繞,沒有生天!
在藥物強力制約身體反應的機制下,先後相隔三年,終於,我得以迎接一女一男的來到。
上天終究悲憫垂憐啊!
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婆婆有了孫子,終究也無話可說。
男人啊!看哪,我也是會生的!可讓你有後嗣啊!
9
我得了乳癌,就在兩個小孩相繼出生後的幾年,長年處於懷孕而賀爾蒙失調的狀態提供癌細胞一個肥沃的樂土,在用盡各種方法巧取欺騙著身體自然該有的反應後,這樣的結果卻也是可以預料的!
只是,我還有多少時間!
靜謐的夏,夜晚,風甜甜的拂來,我歪躺床邊,取一個最好細賞的角度,輕輕的哄著兩個小孩入睡,我謹慎的撥開他們微微濕黏在額頭的頭髮,那只有幼兒才有的青青細髮啊,好柔、好滑。
小孩的眼瞼下碌碌的轉著,該是夢了些甚麼吧!夢境中都有些甚麼?看他們喃喃發出細微不可辨的聲音,抿了快泛出的口水,再輕揚著嘴角!該是個棉花糖般的夢吧!
跟那男人一樣,那挺又巧的鼻子,長大後,應該有著俊美的面龐,但是,長大-------!這些,我看得到嗎?我還能陪伴他們多久?
時間,怎麼是用衝的望前竄動啊!
難道,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靜止,而非得望前竄動著?淚珠成串滴落也是望前竄動啊!蟬鳴也是一種無歇息望前飛撲的竄動,就連鳳凰花的枯委飄零落地也著實那麼砰然有聲,切切催促著、望前、竄動、------。
身體乏了、麻了、僵了,硬就撐著不敢動。淚水乾了、再濕了,就是不眨眼,讓他們的臉孔永遠烙在我心中,軀體中、血液中,誰也帶不走。
他們恬靜睡著的模樣,他們的陣陣的鼾聲,即便,一朝我成了灰燼,任誰也不能從我這撕裂記憶!
10
我的一雙兒女:
請原諒我在你們成長的十年間反覆的熱情與冷酷,我多想摟緊你們,緊摟入我的心坎再不鬆手,但又恐懼摟緊你們,擁抱你們是親情母性,可是對一個來日不多的母親,在擁抱與疏離之間卻是永遠的矛盾與心碎。
擁抱你們何其自然,但,很快的,我就要離開你們,如果,你們習慣了我的體溫,在不可測的突然來臨,我化為灰燼煙滅,你們該怎麼辦?誰又來呵護疼惜你們?
狠下心來讓你們早日習慣沒有我的日子,縱使我心頭泣血!可是,這天應該很快就會到來。存有著對我的記憶,你們會痛啊!不讓你們的記憶中留下一點我的痕跡、我的殘影、就仿若沒有我一般吧!就讓理智將我對你們無盡的愛假裝封存著吧!痛!我獨自忍隱著吧!
你們稍微懂事後,第一次教你們洗澡,我躲在一旁冷眼看著稚嫩的你們姊弟,滿頭洗髮精,順著頭髮流下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弄得整張臉都是,兩個人慌忙的吐出嘴中的洗髮精,又忙不迭地揚著臉讓蓮蓬頭的水沖淡流進眼中的泡沫,此時,水又衝進鼻子。兩人嗆的一直咳,好不容易結束後,盡是委屈的你們,巴巴張著被洗髮精刺激而發紅的雙眼,一大口一大口吸著氣,全身滑不溜丟又無辜的盯著我。我努力的克制自己情緒,不讓自己淚流,不叫妳們看出我的心疼。
孩子啊!你們好棒、好勇敢,都沒哭哪!
從學習穿衣、穿鞋、念書、削鉛筆看著你們一路成長,一路假裝漠不關心的旁觀著,你們會恨我嗎?
媽媽其實一直都在啊!躲在教室後偷看著你們上課、上學,放學一路躲在你們背後,看著你們有沒有安全穿越斑馬線,躲在書桌後,偷看著你們如何做功課,躲在房門外,直到聽到了你們的鼾聲------。然後,再拖著發麻腫脹的腿,癱倒在床上,發呆望著天花板,乞求上天垂憐,讓我可以再多看到你們一天。
媽一直都在啊!都為你們而活!整顆心都繫在你們身上啊!你們知道嗎?你們就是媽的心和肝啊!沒有心和肝,媽是不能活的!
11
十年間,從最初始的乳癌,變成癌細胞體內到處流竄。今年在此處,明年又擴散它處。永遠做不完的手術及一次又一次的化療。不願和你們分開的念頭與力量,支撐我凜然地面對癌症的折磨。
十年間,全身沒有一處不被鋒利的手術刀親吻過,手術刀從左邊劃到右側,再從上胸切到下腹,身上的肉反覆的被割下來又缝補它處上去,整個身體都是密密的疤痕一段段、一片片。
女兒漸漸懂事,一次術後無法自理,雖仍是小女孩,我也只好求助她的幫忙,那是頭一次讓她看到我的身體。她噙著淚水,怯怯的看著我佈滿刀巴的身體,溫柔又貼心的避開傷口用濕布擦拭著,我們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只怕一開口彼此便要淚水潰堤!霎時,安靜的只聽到她柔嫩的手因為激動不安而顫抖著。
來這人世一回,每個人的身體都與回憶連結著,也像地圖般記錄著一段人生的路程,為了孕育的孩子,我不悔、不恨、不怨!這就是我追尋的夢!現在,我已用盡了這皮囊,只,皮囊被不可數的刀疤裹覆著,它早變成了一開人肉拼布。
這開拼布上,血濺了我的思念與回憶,我的驕傲與痛苦。這開拼布上,斷腸了我的佇足與邁步,我的希望與絕望。這開拼布上,碎裂了我的幻想與愁苦,我的追尋與迷惘,這開拼布上,魂牽了我的牽掛與不捨,我的兒我的女!.
死神終究不會忘記敲響喪鐘的!我竟要遠行了。
阿母啊!女兒不孝,讓您操煩,您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您的養育之恩,女兒來世再報答了!
男人啊!謝謝你曾經愛過我!兒女就靠你費心了,我身後你若要再娶,也由得你了。
我的兒女啊!請不要讓我看到妳們哭泣的臉!就讓這一切淡淡的過往吧!我多想撐到你們成人的那一天---------。記住,你們要好好的長大,聽爸爸的話!兩姐弟永遠不許離散!
十年前,在春雨紛落後的初夏,我回到南都,那一個我不時在孤獨黑夜中夢繫的古城,火車不停向著北回歸線疾衝。從此埋了它,我的那一段歲月在北城,風和雨----------------。
再次,我即將遠行!請把這開拼布燒成灰燼,絲毫不餘留故事的清爽,這次的旅程不再需要這皮囊,因為在太陰渺渺旅程中,無色且無相,不悲不喜,毋須再記錄。
我即將遠行!不要為我唱悲傷的歌,找個看海的位置,讓我可以遠眺古城、海港、潮汐與做夢!讓金小姐安靜的繼續等待來世!
我即將遠行!請不要為我哭泣,我的墳上無須玫瑰點綴,只讓青青的草覆蓋著我,從八荒來的就再回去江湖!走回芬芳的泥土!在這,我將不為病痛所纏苦,安然的迎接每個清晨的朝露,仰望玉盤的東昇,及流星的殞墜!
我即將遠行!一個人背著吉他,如一個遊吟詩人跟著一朵雲到很遠的地方,一個你們都不知的地方,不要來找尋我,就允我假裝瀟灑的離去,請答應我!也許你會記憶著我,也許你會將我忘掉,但在墓碑請刻上我與我的五個子女。在這,他們也將伴隨我闔眼---------------------------!
我即將遠行!請不要為我哭泣,我願為這段婚姻、為我的男人、承願淒美的輪迴!蟬鳴七日只為日吼出艷夏短促的激情浪漫,鳳凰花開,只盼落雨之前將點點緋紅化作天際的一抹雲霞而昇華。不要笑我癡愚啊!我這個女人,為他,因愛而生、而逝!
我只知道,為愛,我願意!我願意----------------------。
淚水,娑娑流下。
窗外,只見蟬鳴與鳳凰花仍恣意以驚濤裂岸之勢襲向古城的天空。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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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題 我有爬過一些文了
我是男生 這半年把頭髮留長 目前前面的頭髮拉下來超過下巴兩公分
側面的頭髮拉下的話 大概在耳根與肩膀"中間" 後面的部分剛剛蓋過脖子
大概就像以前留長髮的堂本光一(我是說髮型不是長相....)
大概從兩個月前 到達我以前留長的極限長度以後 就開始一直打結
我先講一下我這兩個月的狀況
我大約在3個多月前買了直髮膏 就塗抹在上面30~60分鐘後用第二劑 然後再洗掉
因為我的頭髮會捲 而且是挺可惡的那種
如果真的是個捲毛頭也就算了 直接給他阿姆羅雷
問題是我是前段直 然後長度超過正常人一段距離後就開始捲
是跟吹風機用久了沒在管電線....的那種捲
所以比捲髪難看
然後我大概兩個禮拜用一次 有時超過三週 因為我有在錄一些影像節目
所以有需要我才會弄直 我也知道直髮膏不能碰頭皮 所以只弄中段以後特捲的部分
我在猜好像是某一次使用後 頭髮好像就壞了
然後我在四五個月前就有在用潤髮乳 也很小心不要碰到頭皮
當時頭髮是挺滑順的
但是就在上面說的那一次使用直髮膏之後的樣子
後來就一直打結 而且是我再怎麼慢慢梳理 慢慢用手都弄不開
感覺上像是兩束頭髮纏繞好幾次 然後有個部分互相勾死
那是要用兩隻手分別抓住兩束 然後往兩邊拉才會開 可以明確感覺到很接近打了結
我在上週買了阿葵亞的護髮素 潤髮乳也換成逸萱秀 全部找針對打結的
這樣使用後的狀況才比較好 可是還是有點怪怪的
總之就是瑞凡我回不去了的感覺 即便用梳子或用手慢慢滑過髮際是柔順的
但依然會有阻力的感覺 就是有某些部分有吸在一起
我不會形容 感覺像是雜草的樣子
我都有吹頭髮 也都小心保持熱風距離
但是情況就維持這個狀態了
我大概已經一個月沒有使用直髮膏了
我從來都沒有去髮廊使用過任何對頭髮的染燙護 就是只有剪
我甚至已經超過3個月都沒有使用過任何髮膠髮蠟等任何要塗在頭髮上的造型品
(真正塗過的就直髮膏)
而且我根本在家上班 沒在出門 所以也不是風吹造成打結
我是南部人 所以使用的水是硬水 這點無法改變 但也不知道原因是否跟硬水有關
我之前有請設計師打薄兩側 不過那也是超過兩個月前的事了(疫情後就沒找他了)
因為我的髮質是細軟髮 而且上面髮量確實少了一點 所以兩側都會超過上面
請問沒打薄會影響打結嗎?? 還是打薄了才會影響打結??
我的問題是 我有爬文看到網友的一些說法
我這些頭髮是不是已經算是死了阿 要重新留長嗎??
然後 請問是不是跟直髮膏有關係?
如果不能用直髮膏一定會打結 那麼我是不是只能做以下選擇
留長想順暢就得捲 想用直髮膏弄直就會變這樣
如果用離子夾的話 就是每次做造型都得夾
有沒有相關經驗的朋友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做呢
非常感謝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7.121.14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hairdo/M.1625764720.A.1D6.html
※ 編輯: surenas (36.237.121.148 臺灣), 07/09/2021 01: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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