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去年失落「全球最自由經濟體」,似乎仍不知醜,未見迹象能夠挽回聲譽,最新例子就是政府一意孤行「謀殺」加熱煙,欠理據、欠民意、欠手段,不但得失煙民,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恐淪國際笑柄。
拖拉逾兩年、禁售電子煙及加熱煙的《2019 年吸煙(公眾衞生)(修訂)條例草案》,似乎殺入直路,香港政府如願以償「一刀切」,把兩者同時全禁。
香港向來號稱喜歡與國際接軌,對於這個議題,曾信誓旦旦表明會跟貼世衞標準,但根據世衞在今年 7 月發表的《世界衞生組織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締約方第九次會議文本表明,加熱煙應被視為煙草製品規管,當中完全沒有要求全禁,然而香港政府卻選擇「一刀切」,絕對欠理據。
相比傳統煙,沒有數據顯示加熱煙對人體更有害,只管加熱煙,不管傳統煙,其實是一場悖論,既不是走原教旨主義,也不合乎經濟邏輯。
再者 9 月也有民意調查顯示,倘全禁加熱煙產品,九成用家稱重吸傳統煙,根本不可能幫助煙民戒煙,這再次顯示出政府的判斷欠缺判斷民意。
政府的盲點之形成,當然有「忠誠廢物」支持,主要是議題 9 月初取得突破性發展,撐禁「加熱煙」的,除了工聯會、新民黨,還有民建聯。
說穿了,現時立法會選舉將至,不少政棍也會間歇性「振夫綱」,走走健康形象,吸吸選票,好像當年的陳凱欣和鄭泳舜,也曾經以「健康大使」形象去投放廣告。
陳肇始 2019 年 2 月時相信修例可減吸煙率,2021 年就轉軚表示「未有實證去指出,若人不吸電子煙,就會轉吸傳統煙;若不吸食電子煙也會幫助他們戒煙」,絕對又是食衛局的另一個大笑話,反映政府施政手段之低。
到底只禁加熱煙、不禁傳統煙的原因是甚麼?如果擔心鼓吹未成年吸煙,而把加熱煙禁售,最終令煙民出現分離主義,走向地下化,更是適得其反,絕對施政失當。
一刀切禁加熱煙是笑話
https://www.thestandnews.com/society/%E4%B8%80%E5%88%80%E5%88%87%E7%A6%81%E5%8A%A0%E7%86%B1%E7%85%99%E6%98%AF%E7%AC%91%E8%A9%B1
邏輯悖論例子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19歲慘淪疫苗孤兒!BNT、高端都沒份 網怒:19歲的命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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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到20歲疫苗荒 綠委也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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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到20歲也應同步先打』 英系11立委幫19歲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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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打莫德納還要BNT?李艷秋怒批:第二類怎麼老是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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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歲被放生成疫苗孤兒 低能卡大學生不忍了:蔡英文出來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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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歲優先打BNT 家長急死灌爆臉書為『這群人』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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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給一到十類人,一堆人青壯年第一劑還沒打到,不是說要先普及第一劑的比例嗎?」、「不是說從高齡開始往下打,結果一堆人莫名其妙就可以優先施打,19~36歲要等到什麼時候」、「7、8年級生真的很邊緣欸」,「之前疫苗缺貨我忍了,整天罵雙北我也忍,3+11還忍得住,現在疫苗沒得打我忍不了,我們是被拋棄就對了」、「投票我們投,稅我們繳,然後被12到18歲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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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指揮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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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只民也刁,統媒亂,甚至連一票綠委,也在耍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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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打不到疫苗,是疫苗孤兒,完全就是假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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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是不可能成為疫苗孤兒的,何解?首先,全世界都是依著年齡排序向下打,如果19歲是疫苗孤兒,那全世界四處都是疫苗孤兒,依照年齡向下打的科學根據是,年紀越高者,越容易受到感染,年紀輕的,免疫力越強,重症率低,所以,按著年齡順序向下施打,這是專業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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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端,AZ、莫德納,18歲以上都有開放勾選,甚至BNT剩餘80萬劑,也能選,無論你是哪個年齡層,遲早都會打到,不會淪為疫苗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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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恐怕已經有不少19歲的人施打疫苗了,如你屬於第九類,是高風險疾病患者,你可能早就排到了,在過去,有22歲女大生因氣喘而打到疫苗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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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打到疫苗,未來也會排到,並沒有不讓你勾選,那「疫苗孤兒」這種說法,根本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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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屬於12年國民教育,國小到高中階段,是強迫入學的(當然根據憲法義務教育應是6年),換言之,並不是人人都會上大學,19歲,也未必都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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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BNT依據研究,可以打到12歲,如果是以學生作為需求,那麼,強迫入學的階段,打疫苗的必要性較高,相較於大學,義務教育階段的校園是較為封閉的,就學時段,你幾乎不可能離開學校,就等於關在裡面,無論是中午吃便當,還是早自修,午睡,晚自習,乃或是社團活動,你都得在學校裡,他等於是一個小型的社會,更遑論翹課還是選修.校園圈封閉,長時間群聚,換言之,一個人感染可能全部人都中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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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大學生活圈則較廣闊,我們不會把一間大學跟一間小學相比,說他們有相同的感染率,光校地面積就不成正比,或將一個小學生跟大學生相比,他們防疫知識和防護自己的能力是一樣的.在BNT研究兒童年齡層的結果出來以前,他們才是真正的疫苗孤兒,直到現在,他們一劑都沒打到,我只看見,當小孩子終於可以被打疫苗的時候,一群人突然自稱自己是疫苗孤兒,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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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就算了,有多少人假裝自己是19歲,在那邊炒糖吃?因為自己還沒打到,所以借題發揮?看到小孩子,應該保護的族群,好不容易可以打到疫苗,一群人突然變成井上喜久子,每個都在喊我19歲,不公平,我也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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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泛年齡層的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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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相對剝奪感,就是尋求公平的假象,如果你仔細拆解他們的說法,發現每個邏輯都是矛盾的,而若要滿足每個人的需求,會發現那才是真正的不公正.一張嘴有人說要往東,有人說要往西,都想著自己的利益為優先,其實走的目的地根本不相同,甚至是互相矛盾的,不過看起來一樣的東西,就是我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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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抱怨、杯葛,讓他們看起來很一致,所以「19歲」看起來就像他們共同的訴求,其實仔細看,多少人是在自我打臉,互相講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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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罵,指揮中心為何不照年齡施打,為何要讓其他人插隊?另一群人則說,為何我26歲登記了到現在還打不到?然後是英系立委(自稱)聲明,主張應該讓18歲到20歲的年輕朋友也能同步優先預約接種,講白了,這些就是在插隊,爭取「優先」,當你一個年齡層搶先了以後,就會動搖到其他年齡層,照年齡層排序的原意就喪失了,今天讓19歲、20歲也「優先」好了,就會動搖到30歲人的權益,不是把7、8年級都炒成一盤孤兒,問題就解決了,70年次到80年次,就是30歲~40歲,加上20歲要先打,等於橫跨20年齡層的間距,大家都優先,就等於大家都沒優先,這些年齡層的權益,也根本是互相牴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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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19歲優先,7、8年級的順序就會被排擠,更難打到疫苗,我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喊什麼燒?為啥要一邊喊和自己訴求相反的東西?7、8年級是19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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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從高齡開始往下打,結果一堆人莫名其妙就可以優先施打,19~36歲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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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網友意見就更奇妙了,可以說是一種悖論的總和,我相信這人應該是36歲,硬要把自己跟19歲掛在一起,大家一起上車.高齡往下打,就是19~36歲照排序輪流等,12~18歲優先打不是莫名其妙,而是一開始根本沒有他們打疫苗的份,連選都沒得選,現在有單獨適合他們的疫苗,還有家長的需求,更重要的,她們未成年,是更需要保護的對象,我不知道「他們可以我也要」,這種前運思期的邏輯是怎麼來的,如果因為這種理由,所以優先施打,這才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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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納入12~18歲打BNT疫苗,也無不可,但要注意這也是「學生防疫需求」的延伸,不是什麼「疫苗孤兒」,前者是合理的,後者叫做政治炒作,所以才會一堆打不到的也以為自己是孤兒,以為自己19歲.在這邊還要界定的是,大學教育,相較於半強迫的義務教育,是較有彈性的,而且並非必要性,所以很多大學可以自己延遲開學,而國小國中多半統一跟隨國家政策,兩者以教育的急迫性而言,也不可相比擬,教育方法也完全不同,大學遠距教學,分組實驗,小組討論,寫論文報告,甚至沒有老師,也可以獨力完成.小學生則必須要有老師帶領,疫情期間,大學生遠距教學,自主學習較為容易,小學生遠距教學,進度和老師監督,制訂作業等等,較為不容易,不如問問,大學生見到自己導師一個禮拜有幾次?小學生可是天天要跟導師打小報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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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學習急迫性來講,70幾歲還可以讀大學,小六年齡多幾歲,便算晚學了,他們的語言/數理,都在發展階段的關鍵期間,錯過關鍵期間學習就困難了,甚至成為發展性學習障礙,沒讀大學,還可找到工作,小學沒畢業,根本不能在社會上立足,甚至家長還會被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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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瑞典來說,在疫情期間,他們關閉大學/高中,小學生/國中生卻一定要入學,原因在此,真的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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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9歲早就有人選擇工作了,而不是上大學,這就要以一般社會人士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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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某些綠委,不管你是英系(自稱)還是正國會,老話一句,沒有政策辯護能力,也不用火上加油,別人都要蔡英文出來面對了,你英系還在為19歲請命,這英系不知道怎麼當的.請正確的分析民意,而不是像個草枝擺,與其在那邊跟國民黨炒作19歲,不如試著理解國民黨一流在幹些什麼-李艷秋說「好不容易扣除學生之後,還有剩下80萬劑BNT疫苗,卻又是從一、二、三類開始施打....第二類人就已優先施打過了,麻煩指揮中心公布這批人到底是誰?怎麼老打不夠?這次又要膨脹多少人來跟老百姓搶B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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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秋是怎麼乘著19歲的浪潮在那邊胡亂質疑的,不過他講到一個重點,19歲如果納入,80萬BNT一般人恐怕就沒得打了,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讓年輕人優先,或許先想想如何抵制老屁股在放屁,到時80萬BNT學生打光了,這群人的矛頭又會指向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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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那邊跟著搖旗吶喊,只會讓人想到,別人在忙著維護防疫的信度,而你們自己卻在忙著選舉,別人在救火,你在騙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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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著自己之前,麻煩考慮到公眾利益,每個人都只想拿走自己的部分,然後反對的代價由別人承擔,你多拿了必然有人減少,你搶先了必然會使其他人落後,沒有那種大家一起贏,大家一起先,這種直覺式的思考,恐怕連小孩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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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公共議題,不是這樣談的,若真想爭取自己的利益,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試著說服其他人,被削弱福祉的人怎麼辦?被破壞的規則又如何?今天說的是12-18歲優先,而不是你們不能打,而他們優先,有十足的正當性和理由,他們這個族群,打過疫苗的人一個都沒有,說白了,19歲以上者,依舊可以登記,但他們不想照順序排,認為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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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12-18歲優先,才會產生所謂相對剝奪感,原本順序的平衡,好像傾斜了,人人勾起了自己也想打的慾望,想到了自己還打不到的窘境,藉由19歲的議題進行宣洩,那麼,把12-18歲取消,這樣問題就解決了嗎?恐怕18歲以下永遠等不到可以打疫苗,唯一可以打得又照排序被前面的大人打完了,他們變成真正的最後一名,然後他們都未成年,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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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大學生活動力最強、社交活動最多,容易跨縣市,這也挺有趣的,真要說的話,小學生、國中生,都還沒獨立自主,每個人上完學都得回家,不更容易造成家戶感染嗎?現在台灣疫情情況,究竟是家戶感染嚴重,還是所謂跨縣市感染嚴重?一個一般成年人,四處去旅遊,享受暑假自我解封的快感,這沒有跨縣市和活動力最強的危險性嗎?獅子王不是年輕人,他的社交活動又如何呢?超級傳播者的年齡分布又是怎樣?死亡率最高是哪個年齡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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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喊著19歲是疫苗孤兒,又痛罵12~18歲的人插隊,當真是在為年輕人著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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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的話,神父會這麼說,不用急,照著順序排,大家一定都打得到,BROTHER.
邏輯悖論例子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別想擺脫書:書永遠不死》艾柯&卡里埃爾對談錄
* 這是一個對談。
對談雙方艾柯&卡里埃爾,一位是百科全書式學者、作家,另一位是傑出的編劇,奧斯卡終身成就獎得主。
他們都是愛書人、藏書家,海闊天空聊談由書延伸的種種話題。
詩人海涅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話:在他們開始燒書的地方,他們最終會燒人。
書,永遠不該死去。
⋯⋯⋯⋯⋯⋯
卡里埃爾: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一種趨向:收藏技術竭力淘汰的東西。
我有個比利時朋友是電影編劇,他在地下室放了十八台電腦,就為了可以看從前的影片!
所有這一切都說明,沒有什麼比永久性載體更曇花一現。我們還能讀一本五個世紀以前印刷的書,卻無法看一張只不過數年以前的電子錄影帶或LCD老光盤。
除非把舊電腦都留在地下室。
卡里埃爾:真正令我震驚的,在於當下的完全消失。我們從未如此著魔於仿古風尚。過去在全速追趕著我們,很快我們就要服從前一季度的時尚。
未來永遠不確定,當下卻漸漸在縮短和退避。
艾柯:現在的消失,不僅因為從前持續三十年的時尚如今只持續三天。這同樣與我們講到的事物的過時有關。從前,你花幾個月時間學騎自行車,一旦學會,這就成了一件終生有效的家當。如今,你花兩星期學用一個新的電腦程序,等你漸漸能操作時,更新的程序又出現了,你不同意也不行,手機軟體會強制更新。
因此,問題不是集體記憶的喪失。在我看來,這更像是當下的不穩定。我們不再活在一個平和的現在之中,我們只是沒完沒了地為未來努力做準備。
卡里埃爾:我們處於運動、變化、更新和轉瞬即逝之中,矛盾的是,正如剛才所說的,我們的時代卻是一個越來越長壽的時代。
我們的祖父母的一生顯然要比我們的短暫,但他們始終處於恆久的現在之中。
我叔叔的祖父從前是個鄉下業主,他在每年的1月1日為來年整理賬目。前一年的賬目基本預示了下一年的狀況。什麼也沒有改變。
03
艾柯:記憶具有雙重用途——無論個人的記憶,還是集體的記憶(即文化)——一是保存某些數據,二是讓那些沒用並有可能充塞我們腦袋的資訊沈於遺忘。
一種文化若不懂得過濾過去幾個世紀的遺產,就會讓人想到博爾赫斯在《博聞強記的福內斯》中的人物福內斯,那個能記住一切的記憶專家。
但這恰恰與文化背道而馳。文化,是所有從此消失的書和其他物件的墓園。
卡里埃爾:如果借助在網上搜尋的資料,我們在邏輯上必須覈實這些訊息的可靠性。網絡工具讓我們方便地找到一切假訊息,真實的和不真實的,但事實上也讓我們陷入某種極端的困惑之中。我想,有關安貝托·艾柯的網上訊息一定充滿謬誤,至少充滿不確定性。
艾柯:當某某研究院的某先生出版克萊蒙梭或柏拉圖研究著作時,我們應該相信,他提供的資料確切可靠,因為他一生都在圖書館裡覈實這些來源。然而今天,某先生很有可能從網絡獲取資料,一切都變得不可靠。說實話,這一切早在網絡之前就已存在。個人記憶和集體記憶,本來都不是過往事件的真實寫照,它們只是重構。
05
卡里埃爾:你和我一樣知道,國家主義的約束在何種程度上歪曲了我們對某些事件的看法。直至今日,歷史學家們還常常屈服於本國公開或隱秘的意識形態……阿塔蒂爾克命人改寫土耳其歷史,聲稱早在羅馬時代,土耳其人在羅馬人入侵以前就在土耳其生活了幾個世紀。
諸如此類的事情處處都有……我們即便想覈實,又上哪裡覈實呢?
我們一般認為,土耳其人事實上來自中亞細亞,而現今土耳其的最早居民沒有留下任何書寫遺跡。怎麼辦?
06
艾柯:如果記憶像一張軟體,人到五十歲就會得阿爾茨海默症。遠離阿爾茨海默症或其他各種老年痴呆的方法,就在於持續不斷地學習,比如每天早起背一首詩,做各種智力練習,甚至字謎或者變位構詞遊戲。
我們這一代人在中學還必須背誦詩歌。但接下來的幾代人越來越少這麼做。熟記的過程其實就是在訓練記憶力和智力。今天,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是非得這麼做不可,但我們恰恰要強迫自己進行這種日常練習,否則就有過早患老年痴呆症的危險。
卡里埃爾:我恰好還記得一句引文——我的記憶剛剛夠用——「我還記得一個擁有非凡記憶力的人,但我忘了他都記住些什麼。」也就是說,我只能記住遺忘。這樣一來,我想我們的交流有助於區分法文中的「知識」(savoir)和「認識」(connaissance)。
知識塞滿我們的腦袋,卻不總是有用。認識則是把一種知識轉化為生活經驗。
07
卡里埃爾:我們的歷史書的書寫往往從民族主義傾向出發,從短期利益出發,從這兒那兒感受到的意識形態的選擇出發。
任何關於法國大革命的歷史都不是清白無辜的。丹東本是19世紀法國那些歷史學家們的偉人,到處可見丹東像和丹東街。後來他失寵了,被證明墮落了,廉潔的羅伯斯庇重新獲得青睞,受到阿爾貝·馬蒂埃等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的大力支持。於是在法國的某些左派社區有了幾條羅伯斯庇爾街,在蒙特伊–蘇–布瓦甚至有了一個羅伯斯庇爾地鐵站。
明天又會是誰?又會有什麼動靜?
08
卡里埃爾:我們全都受著過濾的教育,這種過濾早在我們之前就已完成。正如你所說,這是一切文化的本質。不過,我們不該禁止對這樣的過濾發出質疑,事實上我們也不缺乏這類質疑。舉個例子。在我看來,除了蘭波和波特萊爾以外,最偉大的法蘭西詩人均默默無聞。他們是17世紀初的巴洛克詩人們,布瓦洛和其他古典詩人曾對他們施加了致命的打擊。他們的名字是讓·德·拉塞佩德、讓–巴普蒂斯特·夏西涅、克洛德·霍皮、皮埃爾·德·馬爾波夫。我有時會背誦他們的詩,但這些詩人的作品只有古本,也就是他們在世時的版本,非常罕見,極其昂貴。這些詩幾乎沒有再版。我堅信他們屬於最偉大的法蘭西詩人之列,遠遠超過拉馬丁、繆塞,儘管後兩位的作品作為法語詩歌典範而暢銷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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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埃爾:偉大的俄羅斯小說家們相互通信,甚至和他們的法國同行保持書信往來,比如屠格涅夫和福樓拜。一個作家若想避免被過濾,那麼他最好聯合、參與某個小群體,而不要保持孤立。
艾柯:莎士比亞之謎在於,人們不能明白,為何單單一個演員就能創造出如此天才的作品。有人甚至推想,莎士比亞的戲劇可能出自培根之手。但是不對。莎士比亞並非孤單一人。他生活在文大學者圈中,和其他伊麗莎白時代的詩人們保持密切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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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埃爾:在古老的文化傳統裡並不存在對偉大創作者的膜拜。不計其數技藝超凡的古代匠人進行創作,卻從未在他們的作品上署名。他們從不把自己視為、也從不被人視為藝術家。
艾柯:他們也沒有創新的概念,這是西方的標誌。在某些文化傳統裏,「藝術家」(artists)的野心只是極為忠實地重複同一種裝飾圖案,並把前輩教下的技藝再傳給學生。他們的藝術即便有變化和差異,我們也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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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埃爾:佛里茲.朗還為人所知,至少電影愛好者們記得他的《殺手M》。但其他幾位呢?過濾,正無情、無影地全面實施,甚至電影學校也一樣,這由學生們來決定。突然,某位「被過濾的」導演重新現身。因為他的某部電影在這裡或那裡放映,並造成轟動。因為新出了一本關於他的書。但這總是極其罕見的。
我們幾乎可以說,電影一旦開始走進歷史,也就走進遺忘。
卡里埃爾:突然之間,活力不再,導演老去,演員也是,作品被不斷重複,某種精髓的東西正在喪失。義大利電影一去不復返,儘管它曾經在世界電影名列前茅。
這讓我們笑、讓我們顫抖的三十年,如今還留下什麼?
費里尼始終讓我心醉神迷。安東尼奧尼一直讓我心懷敬佩。你看過他最後的電影短片《米開朗基羅的凝視》嗎?這是有史以來最美的一部電影!安東尼奧尼在2000年拍攝了這個不到十五分鐘的短片,片中沒有任何對白,他有生以來第一回把自己拍進電影。我們看見他獨自一人走進羅馬的聖·皮埃爾·奧里安教堂。他緩緩走向教皇尤里烏斯二世的墳墓,整部電影就是一個沒有對白的對話,是安東尼奧尼和米開朗基羅的摩西像的相互凝視。我們一直在探討的問題——我們這個時代特有的自我展示和言論表達的瘋狂,毫無來由的焦慮躁動——全被否決在影片的沈默和導演的凝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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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埃爾:如今唯一還保持手寫的東西————是醫生的藥方。手寫信消失將造成一整個行業的消失。
筆跡學,代人寫信,手稿收藏者和商人……使用電腦讓我懷念草稿,尤其那些對話場景的手稿。我懷念塗抹的槓子,刪改的字句,最初的混亂,向各個方向發射的箭頭,它們標誌著生活、運動和依然困惑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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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埃爾:在那些艱難的歲月裏,書籍處處輕易地得到傳播,它是一種挽救文化的工具,正如在古羅馬帝國末期,有些知識份子隱退到修道院裡,抄寫一切他們可以從正在衰敗的文明中輓救出來的東西,他們感覺到它將要分崩離析。
這種現象發生在所有文明陷入危難的時代。
可惜的是,沒人採取這一方法來挽救電影。你知道在美國出版的一本書嗎?書名很漂亮,叫《消失的電影攝影集》。那些電影只剩幾張劇照,我們必須從這些劇照出發,重新建構電影本身。這有點兒像那個伊朗書籍裝訂師。不僅如此。把電影改編成小說,就是說把電影提煉成帶插圖的書,這種做法早已存在,可以追溯到默片時代。這種改編自電影的書有一部分保存了下來,而電影本身卻早已消失。
書比電影更長久,儘管書的靈感來自電影。這麼說來,電影也有考古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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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柯:從那以後,這本書每次重新出現在拍賣目錄裏,我都會去查看,書價再也沒有回落過。這樣的價格,讓書再也不可能落入真正的收藏者手中。
卡里埃爾:它成了一件金融產品,一件商品,這很可悲。收藏家,也就是真正愛書的人,往往都不是特別有錢。書一旦變成可以賺錢的物品,貼上「投資」的標籤,有些東西就丟失掉了。
艾柯:必須強調一點,古籍已不可避免地走在消亡的路上。我要是擁有一件珠寶珍品,或甚至一幅拉斐爾的畫,在我死後我的家人會賣掉它。但我若收藏書,一般會在遺囑上註明,既然我花了一輩子把它們收集在一起,也就不希望它們將來被拆散。這樣一來,這些書要麼只能捐給某個公共機構,要麼通過佳士得拍賣行賣給一家大圖書館,一般會是美國圖書館。從此,這些書就永遠地從市場上消失了。在每任擁有者去世的時候,鑽石都會回歸市場。至於印刷初期珍本,從此只能在波士頓圖書館的館藏書目上看到。
艾柯:永遠也不可能。因此,除了所謂的投資者造成的破壞以外,每一冊古籍都變得越來越稀罕,也必然地越來越昂貴。至於年輕一代,我不認為他們喪失了對珍本的愛好,我倒是懷疑他們是否曾經具備這種愛好,既然古籍的價格總是遠遠超過年輕人的購買能力。話說回來,一個人若真的感興趣,也不一定非要花很多錢才能成為收藏家。
15
卡里埃爾:愚昧往往接近謬誤。
對愚昧的興趣促使我關注虛假的研究。這兩條道路完全被傳統教育所忽略。每個時代既有其真理的一面,也有眾所周知的愚蠢的一面,極大的愚蠢,然而傳統教育只負責教授和傳播真理。
從某種程度而言,愚昧被過濾了。是的,確實有「政治上正確」和「理智上正確」之分。換言之,有一種所謂的好的思考方式,不管我們願不願意。
艾柯:虛假並不一定是愚蠢或弱智的表達方式。虛假就是一次謬誤。違心地行事,就是言與知相悖。
人們一直都在真誠地犯錯。
謬誤橫貫人類的歷史,這不算壞事,否則我們就成了神.....托勒密真的相信地球靜止不動。在托勒密身上絲毫沒有弄虛作假的成分,隔著歷史來看,這只是一個謬誤的知識罷了。
卡里埃爾:我有很多年沒回到這些問題上了。但我再次感到震驚,研究愚蠢問題是如此讓人興奮。
不僅因為愚蠢引出書的神聖化問題,還因為愚蠢讓我們認識到,我們中的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說出類似蠢話。我們總是處於說傻話的邊緣。
我再讀一句夏多布里昂的話,他評論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拿破侖:「其實,他就是一個戰爭大贏家,除此之外,任何將軍都比他能幹。」
艾柯:當我們決定談論愚蠢,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們在向人類這一半天才、半愚昧的造物致敬。
而當我們漸漸臨近死亡——正如咱倆的現狀——我們開始覺得愚蠢勝過美德。
卡里埃爾:在研究愚蠢問題時,我們發現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自己是傻瓜。顯然,我們不可能把別人當成傻瓜自己卻不受懲罰。
我們最終會意識到,別人的愚蠢恰如一面鏡子朝我們張開。
一面永久、精準、忠實的鏡子。
卡里埃爾:我們的精神都有些狂熱。我們收藏的書全都見證了我們的想像令人眩暈的程度。一邊是不著邊際的妄想和瘋狂,另一邊是愚蠢,想要區分這兩者尤其困難。
艾柯:我們可以強調文明的各種進步,這些進步極為顯著,並且涉及在傳統中毫不相干的各個社會範疇。但與此同時,愚蠢也越來越多。
從前的農民不說話,並不是因為他們愚蠢。受過教育也不一定意味著智慧。
不。今天有這麼多人渴望被人聽見,致命的是,他們只被人聽見了他們自己的愚蠢。
從前的愚蠢沒有爆發,不為人所知,今天的愚蠢卻肆意橫行。
16
艾柯:我承認,我直到四十歲才讀了《戰爭與和平》。但我在閱讀以前就瞭解這部小說的精髓。你剛才提到《摩訶婆羅多》:我從沒讀過,雖然我收藏了三種語言的三個版本。誰從頭到尾讀過《一千零一夜》?誰真正讀過《愛經》?
但人人都在談論它,有一些還加以實踐。這個世界上充滿我們沒讀過卻幾乎無所不知的書。
問題因此在於,我們是怎麼知道這些書的?巴亞爾說他從沒讀過喬依斯的《尤利西斯》,但他打算向學生們講解這部小說。
卡里埃爾:說到我們書架上那些沒有讀過並且永遠不會去讀的書,很可能每個人心裡都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暫時把它們放在一旁,我和這些書有個約會,不過是在以後—很久以後,甚至來生。
有些垂死的人感到自己大限已到卻尚未讀過普魯斯特,這樣的哀嘆實在讓人受不了。
艾柯:當有人問我是否讀過這本或那本書時,我出於謹慎總是這麼回答:「您知道,我不讀書,我寫書。」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閉嘴。但有時還會有人堅持不懈地提問。「您讀過薩克雷的小說《名利場》嗎?」我最終屈服了。連續三次我試著讀這本小說,每次都半途而廢。
—-文章來自於本書部分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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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而言,埃庇米尼得斯的例子並不是悖論(paradox),但卻衍生出日後著名 ... 形上學、邏輯學(乃至邏輯哲學)經常觸及說謊者悖論,而理想的解悖方案 ...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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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單元的內容取自人人伽利略系列的《圖解悖論大百科:鍛練邏輯思考的50則悖論》,介紹了14個 ... paradox)是經常用來說明這個悖論的一個淺顯例子。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