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天王盛弘上作家事
週日晚上九點,我們請來王盛弘談他的新書《花都開好了》
真是心中小花一朵朵,眼裡冒出小星星
請各位大小花朵花痴花心人們九點一起來開花!
今天先分享一下柏青怎麼看這本書:
#週日晚九點作家事請來王盛弘開花
盛唐詩的境界是,羚羊挂角,無跡可求。盛弘散文集《花都開好了》的樂趣倒在於,鹿蹄留痕,有跡可尋。
他的散文很有事,當然不是那種故事型的散文,濃縮一個戲劇元素走起承轉合,然後豁然得一悟。王先生的散文是鹿一樣的少年還是少年一樣的鹿幫他引路,地上分明是鹿的腳所留下濕濕的蹄痕。還是幫雪原上帶狐狸帽的孩子拍照,卻發現孩子帶狐狸帽子不是想變成狐狸,而是他本來就長著狐狸耳朵,只是想把它自己遮掩成人。散文裡時不跑出這種段落,忽然之間的置換,魔幻之旅,疑真乍幻,另闢蹊徑,我覺得這裡頭隱然有事,有一種什麼時候忽然會發生什麼的期待感,就是這種有跡,雪上留痕,卻走進神隱少女的世界,萬物有了別的模樣,到底無形。於是讓他的散文多了一種別樣的故事性。像是誤闖。
所以王盛弘是節度使,都在通西域。旅程有很多奇遇。在日本,鹿與狐狸留下腳印。暗夜紐約街頭,拉丁男孩帶他走,走去誰的地方?英國行,路人遞來相機,好喔可以拍,對方開始脫衣服。都是這些,遇見一瞬,脫的乾淨。回頭一眼,牽絲掛縷。
王盛弘是節度使,「散文的節度」,注意看他怎麼剪。也怎麼減,都是必要的資訊,是飛鳥掠過玻璃窗倒影一樣的審美,不贅,但也不太緊。不是勒進的腰身,太過工,就覺得促了。工藝高是高,讀了卻覺得重。也無法承受。在他的散文裡,再精省,不促,反而有點促咪,有節度,在調,隔段落,多了幾個層次的思索,高高低低,遠遠近近,就有隙。更少,又繁,不到煩,讓人思凡,便是人間好風景。那是散文的藝術所在。很享受。所以王盛弘的旅行都要走兩次,一次看他怎麼走,一次自己在他文字裡走。有兩張地圖,他的記憶和他的技藝,他每天在臉書訊息抱怨不寫了很痛苦啊膜一整天沒一個字,但筆下輸出卻舒舒緩緩,很像我的房間,台北市景美區垃圾推,推開門,光鮮亮麗走出景美濱崎步。
當然作為王先生的忠實讀者,也看他改了什麼。2012年在報紙上發表的〈夜躑躅〉刊登時寫的是「九重葛棚架底浮滑少年打打鬧鬧囂聲攘攘。蓮霧樹結的果子叫蓮霧,楊桃樹結的果子叫楊桃,最後的兒子和最後的兒子結的?不了,不結了」
而2017書中收錄的〈夜躑躅〉是:「九重葛棚架底浮滑少年打打鬧鬧囂聲攘攘。蓮霧樹結的果子叫蓮霧,楊桃樹結的果子叫楊桃,最後的兒子和最後的兒子結的?--誰能管我們結不結,但誰也不能叫我們不能結。」
從文章變成書,從「不結了」到「誰也不能叫我們不能結」,時間從2012到2017。我們知道這中間經過什麼。他的文章幫我們見證。
書裡好多場旅行。都在移動,可以為王勝弘畫個地圖,像是精神分析圖。他的家,「位於三樓....裡物外一個陽台,等邊直角三角形,斜邊密封一格格玻璃窗,臨窗百一張小書桌,一盞立燈,一支情譜架。」他居高臨下,坐窗讀書,讀累了,站起來,書放琴譜,「站著毫不費力的閱讀」。他的散文,好幾篇,從高窗上往下看,看棚架上的死貓,看樓下的人一波又一潑來偷花。「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後腦杓上方,有個人攝影機般將他們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真的是攝影機眼,卻是把世界放在譜架上,寂寞的人坐著看花,躺著說話不腰疼,精準是精準了,但眼光太利,多少覺得無情,是畫外的人,雖然他也警醒,「又有誰,在我身後居高鳥瞰」,但也只是懼。
但他不是那種在家的人。這也不是一本站在窗後的書。整本書,看看走走,都在往外推,去京都,去東京,去清邁,去倫敦,那種遠,也是真遠,卻是走進去了。一路看下來,看他走越遠,有另一種無情:
「有人死掉,我們不要隨便同情,那是對死者的不敬。」
「不明就裡的同情帶著居高齡下的姿態,反倒是對被同情者的褻瀆。」
諸如此,但大概人有了空間,多走了些時間,有了經驗,很多參與,就會學著心硬。其實心軟。以為無情,其實有容。只是含蕊其內,橫苞於外。
(圖說:花都開好了(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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