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一旦瘋魔什麼就會徹底燃燒,埋頭在史料跟書籍之中一個月,不但沒跟阿早吃早餐,也沒有好好寫什麼文章,連自己的特刊出版都沒有認真地寫推薦,真是太疏忽了。
阿早說她很喜歡這次的特刊,訪談的部分看得很過癮!記得我們在看校對的時候,阿早就說:太太,你真的很會講故事,看你的訪談會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當時我聽了有點害羞,但昨天又再次認真把特刊第二期重新看了一次,我覺得好感動。
書裡有那幾篇關於我幾本書的評論都寫得很札實,許多觀點也是以前的論者比較少談的,我自己很受用,書中長達近三萬字的訪談一氣呵成,整理訪談稿的小瑞特別保留了我的語氣,讀起來很痛快!
那天小瑞跟秀梅在小小書店為我做的訪談,是我第一次這麼詳細而徹底的整理二十多年寫作的歷程,談到當時因為舞鶴的鼓勵而想要專業寫作,以及寫每一本小說的心情轉折,尤其談到我是專業寫作很多年之後才真正認同自己是個作家,相較於我現在的積極曝光,我很珍惜當年那個彆扭的自己,把寫作當作自己的秘密,那是一份對於文學珍重的心意。
除了訪談跟評論,我要特別推薦後半部的書店職人字母會,因為我在高雄去過三餘書店,也看到小瑞跟書店的人訪談的現場,讀到這些書店的文章特別有感,就像一個一個發光的星體,每一個都那麼獨特。
另外童偉格談字母會的那篇報導真是太驚人了,她用非常清楚的方式把字母會的過程與核心思想都解釋清楚了,偉格談到字母D的各篇,談到我的作品時我真的忍不住心裡撲通了一下,覺得被好好地理解了。
那天我說自己特別喜歡這張照片,我覺得照片顯露了比較少見的那個我,阿早笑說:為什麼你都不讓我看這個部分的你呢?
我說:有啊,這就是私底下的我。我還是有我害羞的地方。
他說:哪有,私底下的你根本就是流浪漢啊!
無論如何,歡迎大家去找特刊來讀,這是一本可以好好收藏的書。
【字母LETTER:陳雪專輯|精彩內容節錄】
編按:創作是陳雪的生命,陳雪寫作不輟已經二十餘年,直占了她生命的半數時光。2016年,因字母會結識陳雪後,我們相當驚訝於這位以創作續命的女子,有著與她溫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堅毅內在,是這些內在驚人的能量,足以支持著柔弱的身軀握筆,持續流瀉出一本又一本小說與散文。
《字母LETTER:陳雪專輯》是衛城出版為陳雪所做的第一本書,但編輯們是想著陳雪一生的寫作來策畫。包括書評與專訪及前導的「承認情感匱乏專題」,98頁的篇幅,描述一位重要作家遠遠不夠,但盡可能呈現得以讓我們都重新認識陳雪的嶄新觀察。而這些將由楊美紅的人物側寫來為讀者引路。楊美紅擔任過媒體記者與編輯,擅於看見人物各種的細膩面向,讓我們一起隨著她的溫雅的筆,看澱積在陳雪內在深處的生命養分。
人物|當我們攀爬上愛的鷹架
by 楊美紅
●江湖在走,道義有沒有?
曾經在一場高中評審文學獎的場合裡遇過陳雪。
陳雪擅講,低沉嗓音帶著江湖味,「生意子」的才能不假。彼時,女性主義後,酷兒文學已漸成書寫主題,文化研究當道,紀大偉、洪凌、邱妙津、陳雪等人被研究者關注,彼時,家庭、精神分析與個人身世、際遇等是無可迴避的主題。
或許從那時起,關於底層,關於家庭,關於傷害,作家開始有了更多書寫。
我斷斷續續想起描寫底層勞動、童年與家庭關係困境的書寫,如楊索《我那賭徒阿爸》(二○○七)、吳億偉《芭樂人生》(二○○九)、《努力工作:我的家族勞動紀事》(二○一○),然而想起更多的是關於我所成長的八○年代。
我想起我們所搬離的那個菜市場,因為父親家族兄弟分家的關係,我母終如願得以搬離,離開市場糕餅店,與我父在外購屋自組小家庭。我想起搬到的地方整條街多兼職家庭代工,想起童年幫著做廉價塑膠禮物的代工時,隔壁鐵工廠日日傳來江蕙〈惜別的海岸〉,想起了日後六合彩、大家樂取代了獎券,好多人都在神壇前問明牌。想到我同學天天打瞌睡因幫著家裡開便當店還其賭徒阿爸的債(後來因債主上門也只能關門避風頭)。
江湖,在投機的八○年代尤顯凶險。
社會新聞開始有了幾件大案,如李師科搶銀行,如豐原高中禮堂倒塌壓死二十七名學生,如螢橋國小學童遭硫酸潑灑,如海山煤礦爆炸,如陸正被綁架。儘管政治解嚴,然江湖上,人人追逐金錢,建物偷工減料,人們夢想不勞而獲。
也因此,當陳雪寫到服飾批發零售,寫到手錶寄售的超級業務員生涯時,臺灣亦開始進入以自製品、仿冒品為商品的年代,攤商對生意經營更有想法,零售業者除掌握便宜供貨商外,業務還得拓展通路,舖點寄賣。但在那樣的年代裡,還充滿著各種可能性,市場尚未被全球資本壟斷,攤販必須看準機會,然而當模仿成為常態時,削價競爭遂成為一切哀愁的起點。
人與人的關係也隨著錢債、情債,陷入憂鬱深淵。
面對傳統倫理崩解,金錢遊戲氾濫,臺灣江湖,一如急就章的市集空間,簡陋、自我且日益疏離於他自己。
●文字勞動與底層江湖
臺灣的底層書寫,如近來,林立青《做工的人》,以監工經歷寫下工地百態,讀來細緻深刻,又或是顧玉玲以旁觀者、報導者身分寫移工,只是這些佳構數量不多。若說真有三百六十五行,能獲得作家青睞的行業勞動書寫,遠遠少於這數字。
大多數的行業書寫,往往與家庭、職業有關,如醫師作家寫行醫百態、老師寫教學現場,家裡父母開中藥行、皮鞋或西裝商行等就寫商場營生,這些勞動行業環境大多不複雜,但往往也是一種勞動視角。
陳雪的作品、座談或演講裡,曾提及形形色色的工作經驗,然而與其他擁有一份正職上班族不同的是,工作與寫作往往難以相輔相成,甚至在過多的體力勞動之後,寫小說顯得艱難。
當她決意到臺北當「專職作家」時,單靠版稅無法支撐生活,專職作家也須以文學獎評審、寫專欄、接演講來維生,可以有這些「外快」機會已屬幸運,然而她念茲在茲者仍是創作小說,所有過往的工作經歷也僅只於「經歷」,非「志業」,不應長久。
或許這些都對。也或許不對。
回頭來看,若非有豐富的底層生活經歷,若不是曾被債務逼過,若不是人生有這樣百轉千迴,或許陳雪也非今日讀者所認識之陳雪。
那些過往非屬創作、見識「江湖」的聲色工作,那些非屬「創作」,而是「純賺錢」的兼差,被作家歸為「娛樂」工作,而「娛樂」也積累許多底層勞動的應對經驗,事實上,這是作家隨手捻來的背景與題材,也是創作裡最精彩,亦能引起共鳴的重要部分。
江湖場上,多數中產創作者、學院老師、醫師等行業所無法「臥底」的環境,卻也是多數創作者想寫而難以寫得自然隨性的題材。在陳雪作品裡,與其糾結的情欲「共存共榮」,魔幻又寫實,島嶼邊緣再邊緣,負負可以得正,臺妹也能再升級。
換言之,際遇不幸或是幸運,於作家,並非絕對值。她走過的來時路,在文字裡顯得獨特耀眼。
(節錄,完整文章請見《字母LETTER:陳雪專輯》)
攝影|汪正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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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橋國小潑酸案 在 黃暐瀚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龍腦 開示 釘子戶
台北市汀州路有一塊1582坪的土地,準備進行都市更新。建地涵蓋的80戶裡面,有79戶已經全部拆光,住戶暫時先搬出去,希望等建商蓋好新大樓之後,再搬回來。
79戶全拆光了,但還有一戶,羅先生,堅持不肯搬。
拆屋之前,里長曾帶著幾個住戶一起去羅家按電鈴,希望能夠協調拆屋,但都沒連絡上。現在大家拆光了,位於中央的三樓透天厝,聳立其中,進退為難。
台北市議員受選民請託,希望市府強力執行,把房子拆掉,不過屋主很堅持,還說他的房子,正好位於風水位上的【龍腦】,如果拆掉,會有大災難,絕不肯拆。
真的位於風水位的【龍腦】上面嗎?
媒體找來了風水師,現場測量,比對再三。有的說龍腦其實在總統府;有的則說,大台北盆地,根本沒有【龍脈】。
議員在議會問台北市長柯文哲:【可不可以強制執行】?柯P回答:【又不是要做墓地,幹麻管龍脈?看起來滿奇怪的,需要我去開示屋主嗎】?
市長把屋主看成了愚民;議員舉例證,感覺像刁民;風水師嘲笑很愚蠢;鄰居則把他當成阻礙。
然而,我想問一句:【住了四十年的房子,就是不想拆,不可以嗎】?
1984年3月30日,台北市螢橋國小闖入一名34歲的壯漢蔡心讓。他一手拿刀,一手油漆桶,走到了二年一班。
蔡心讓進了教室,話沒說一句,就把油漆桶內的硫酸,潑向整班的孩子。頓時間鬼哭神號,二年一班教室,變成人間煉獄。
蔡心讓行兇之後,在教室當場拿刀自殺身亡,40幾個孩子,被緊急送往和平醫院,毀容的毀容,重傷的重傷,還有好幾個人,眼睛因此失明。
正當大家用龍脈可笑,風水愚蠢等等理由,去對這個不肯拆屋的【釘子戶】羅先生施壓的時候,卻不知道,當年發生螢橋國小潑酸事件的時候,他的孩子,也在學校裡面。
他深信他的孩子,是因為這個位於龍腦的家,而受到庇佑,所以才逃過一劫。這樣保佑全家的房子,住了四十年,又怎麼捨得拆?
如果是公辦都更,政府有公權力,該拆就拆;但這個案子,不是公辦都更,而是私辦。既然有住戶不同意,或說根本還沒有取得同意書,建商就急著拆光光,造成事實,又是甚麼道理?
已經拆光的79戶,想早點回到這邊繼續住的心情,我懂。但不能因為79戶人數多,就去霸凌不肯走的人。
如果羅姓屋主是為了錢?如果他一開始是贊成,後來才臨時抽腿,我想,不會有人支持他。不過這個案子的狀況卻是,羅姓屋主從未同意拆屋,建商就已經把他周邊79戶全拆光了。現在議員把情況導向他是一個【迷信風水的怪咖】,施加壓力,公平嗎?
很多事情,並不是是非題,而是選擇題。他選擇不要拆屋都更,要留下老房子,一個他深信救過自己孩子的老房子,不行嗎?他只是堅持所愛,何罪之有?
我真的不覺得這樣的人,有需要被誰【開示】。
暐瀚 2015-6-13 de 台北
#釘子戶 #柯文哲 #龍腦 #開示
螢橋國小潑酸案 在 張花冠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同理心,才是我們最基本的價值】
這些日子我依舊為劉小妹妹事件而傷心難過。
記得民國73年,一個精神狀態異常的男子提了一桶硫酸,潛入台北市螢橋國小,對毫無預警、手無寸鐵的小朋友們潑灑,造成39名學童輕重傷,這件事震撼了整個台灣社會。
潑硫酸事件發生後,我先生立即籌了50萬元捐給學童家屬,供做醫療費用。然而,螢橋國小只是開端,即使事件後許多小學紛紛將圍牆加高,但多年來台灣不時出現這類無特定對象的傷害事件,甚至是殺人事件。這讓我深深體悟,圍牆並無法解決問題。這一切必須靠社會結構的改善、貧富差距的縮短,以及家庭與社會教育的強化來解決。思考,不應被圍牆禁錮!
如今,相關事件不斷發生,同樣作為母親的我,對於受害家屬的心情,更能感同深受。試問,發生多起事件後,受害者家屬的心情曾被關注嗎?台南湯姆熊割喉案兇嫌落網後居然說出:「現在台灣殺1、2個人也不會判死刑」,這是我們期盼的社會公義嗎?如今劉小妹妹事件,只因為兇嫌不敢自殺,因此找劉小妹下手,天理又在何處?
我並不認為廢除死刑是項明智的決定。相較於對加害者的關注,我更關心受害家屬的心情與悲痛。同理心,才是我們最基本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