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夜中環 - 你呃人》
連打呔到打到一塌糊塗的新人時代,很記得有一次,跟老細見完一位公司就快上市的潛在大客之後,由灣仔北坐的士回到 IFC 途中,平時很多話的我一直沉默著。
老細似乎看穿我有少男心事,於是問:「你係咪有嘢想同我講?」雖然被他洞悉了,但我還是能夠拋下一句「冇嘢呀」。
「呃人,一定有嘢,講啦,做乜事?」
本來打算繼續沉默,但他那句「呃人」把我撻著了。
「我呢啲都叫做呃人?咁頭先你同個客講嘅,又算唔算呃人?」
他看著車窗外快速後退的風景,笑著說:「我明你點解咁講,不過我唔覺得嗰啲叫做呃人。如果你連『呃』同『氹』都未識分,我為你嘅前途有少少擔心。」
工作了這麼多年之後,當然,終於,必定會明白,『呃』同『氹』有什麼分別。
英文更容易理解——lie and deceive。
看過一份論文,內容大概是這樣的:Lie 肯定是 deceive 的其中一個型態,但 deceive 未必代表 lie。
舉一個下流賤格卑鄙無恥的例子——假設你認識了一位女士,很想跟她過一晚,不多不少,只是一晚而已。
目測二十八歲,憑你的經驗,你知道這是一個女士會小心選擇男朋友的階段,因為她們的 most immediate goal 是結婚。
然後我們又假設,只要她感覺到你是一個會跟她結婚的 prospect,她便會願意跟你過一晚了。
「我想同你結婚。」要是你這樣跟她說,她便會主動獻身了,但要是這句「我想同你結婚」給傳開去的話,你便是一個無賴了,因為這句肯肯定是個謊言。
所謂呃,就是你明知你所說的話是假的,但你依然選擇說出口,目的是要別人相信你句當是真話。
但如果是氹就不同了。
所謂氹,就是你要用言語去說服人,而這段或這句言語,絕對可以是真實無誤的,但依然可以成功誤導她。
以下是一個例子。
「我對住其他女仔都未試過咁諗,但唔知點解,見到你,我就會想像,你著起婚紗個樣一定會好靚。」
現在該明白,lie 和 deceive 的最大分別在哪裏吧。
根據那位哲學家的結論,lie 和 deceive 的分別,便是建基於 truthful 和 true 的定義——一句 truthful 的話可以是 false 的,而一句 untruthful 的話也可以是 true 的。
你真心認為你阿媽是全世界最靚的女人,但事實是你阿媽並不是全世界最靚的女人,所以這句 truthful (因為你是真心) 的話是 false 的。
你同人講你老公張提款卡號碼是 991636,但事實是你並不知道你老公的提款卡號碼,怎料原來他的提款卡號碼真的是 991636,所以這句 untruthful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 的話是 true 的。
真假難定,所以正邪都難定,因為最大的機會是,你我都是亦正亦邪的。
讀大學的時候,有位教授叫大家反思一個問題:工會代表和地產霸權,哪一方比較噁心?
地產霸權擺明車馬賺你錢,完全沒有隱瞞,手段或許過份,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絕對 truthful,所以他們就算邪惡,也不噁心。
工會代表為基層爭取,我們清楚看到的是工會代表的行為,但我們不能清楚看到的是工會代表的動機。有些代表可能是真心為基層所以對抗富豪的,又有些代表可能是純屬想對抗富豪而順便幫助基層的。
老掉牙的道理是,我們要看清一個人,不但要判斷 what we see,也要分析 what we don’t see。
有什麼情況之下,deception 可以產生最即時的回報?當然就是玩 poker 了。有好牌的時候要畀人覺得你冇好牌,冇好牌的時候又要畀人覺得你最好牌,poker 的重點,就是製造機會讓對手犯錯,and that is deception。
最近多次的賭局都出現了一位新對手,女的,經過多次「交手」之後,朋友都向她「進貢」了不少。
她是賭局搞手的混血兒 cousin,名叫 Vivian;自從搞手邀請了 Vivian 加入之後,一班佬各自地起了不能逆轉的變化。
以前呀,聚埋一齊賭,沒有人會在乎自己穿什麼——有踢拖的,有短褲的,最過份的還有背心底衫的。
現在呢。
踢拖的穿了恤衫,短褲的特登去 Prada 買了條西褲,最過份背心底衫那位除了盛裝出席還要噴到成身古龍水。
無所不用其極,就是為了討好每次都會穿著超短迷你裙出席的 Vivian。
每個佬的外表是變得華麗了,但他們的技術竟然大不如前,Vivian 基本上是㩒住嚟砌。
「又畀你贏晒,」這班佬對著她就是沒有辦法,輸錢還要輸到笑晒口。
散場離開,我與 Vivian 一起沿著藍塘道漫步。
「真係唔好意思,」她有點驕傲,「次次都好似贏咁多錢走。」
「輸畀你,」我說,「佢哋覺得值嘅。」
「係得你冇輸畀我,does that mean you don’t find me attractive?」
藍塘道很斜,我被她那個問題幾乎嚇到趴街。原來她以為所有佬故意輸錢給她,係因為佢靚女。
是的,所有人都是故意輸錢給她,但就是因為她靚女嗎?講真,一班佬去到這樣的年紀,有什麼女人未見過,會為了幾分姿色而跟錢作對嗎?
他們討好她,是因為她的爸爸是一個不可得失的金融界人物,如果能夠跟她的爸爸攀上一點關係,就更加是三生有幸了。
「梗係覺得你 attractive 啦,」後面嗰句我冇講,仲覺得你好很蠢。
世界上最可笑的 deception,就是自己誤導自己,也就是不自量力了。
藍塘傲英文 在 倫敦男子日常 london.nanzhi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不論是文藝或藝文,我都沾不上邊,非常感謝 #明道文藝 前陣子邀稿,讓我想起高中時因為朋友是校刊社社長,我經常振筆胡亂投稿的日子。《明道》這篇文章已經刊登在 11 月號了。寫疫情底下我如何享受倫敦生活,如何觀察這座新舊交融的美麗城市。應該大多數人沒什麼管道可以讀到,在這邊貼出全文吧:(讀不了這麼多字的,看看照片也行ㄅ
標題:疫情下的老時光、新日常、慢靈魂(寫於九月)
早上出門買菜時,看見地鐵站旁出現了一個好久不見的身影,穿著細格紋襯衫的微胖男子將蔬果擺得整整齊齊:一捆捆鮮綠蘆筍躺平、紫得油亮的圓茄朝氣滿滿、盒裝草莓綻放潤紅,另一側還有金髮阿姨叫賣著黃紅橙藍的鮮花,有點髒亂的車站出口卻在一角鋪展春日。
上一次看見這景象,是六個月以前。
隨著這場大流行病肆虐全球也超過半載,本來已經習慣了空蕩蕩的街頭,如今隨著封鎖政策漸漸鬆綁,反而不太習慣人流再次回返。說來也真奇妙,這位蔬果攤大哥在數間超市的夾擊下不知怎麽生存下去的,右側是中產階級愛逛的 Waitrose、左側是小資族和家庭必備的Sainsbury’s,鄰近還有學生省吃儉用的好夥伴 Iceland,再往前走一點有日本小鋪、韓國超商、土耳其人開設的雜貨店。小小的社區裡,天天上演著零售戰爭。
回想時序入春之際,全城封鎖前夕,倫敦人跟緊了世界潮流也開始到超市囤貨。那時我每天下班趕去採買,換來的是架上稀疏零落的景象,麵粉、義大利麵、雞蛋、衛生紙被掃蕩一空,忽然有種以前在台灣,颱風來臨前大家急忙去儲備糧食的既視感。幾天之後,政府推出新政策,限制每個人購買特定商品的數量,各大超市的 CEO 紛紛發出電子信和社群媒體貼文,希望大家為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著想,別買走了他們的所需分量份量。儘管如此,疫情初期往往出了超市,依舊雙手空空,該如何是好?
靈機一動轉而前往不遠處的 Corner Shop(轉角店)
走進店內,孟加拉裔的店主老神在在地望著櫃檯旁的小電視,眼神跟我交會了一秒便移開,我直接走向雞蛋區和衛生用品區,廁紙和盒裝蛋奇蹟似地貨源滿滿,我轉頭問老闆怎麽做到的,他終於露出了微笑:「被你發現這個祕密了。」我隨手抓了幾盒去結帳,回家後趕緊跟朋友們分享這個好消息。過了一陣子後,似乎有許多人跟我一樣也察覺到傳統雜貨鋪的魔力,不少媒體開始推出專題報導,帶領許多大城市裡的千禧一代溫習這個老朋友,BBC 文化版形容這些轉角店是「疫情下的安心慰藉」。
二次世界大戰後的英國急需重建家園、復甦經濟,各國人民紛紛前來填補勞力缺口,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孟加拉人率先大量登場,接著 70、80 年代又有土耳其、以及當時甫加入歐盟的波蘭加入移民風潮。漸漸地,英國各大城市包括倫敦,小店林立,異國風味遍地開花。然而,對移民族群來說,早期經營轉角店並不容易,當時社會風氣保守、英國人口仍以白人為大宗,種族歧視的現象頻傳,飄洋過海的外來遊子不但在職場上不被接受,就連開個店做小本生意也會遭遇侮辱、打劫。
兩年前,BBC 新聞主持人 Babita Sharma 以出身印度裔轉角店家族的身份,出版了一本關於英國 Corner Shop 的作品。書裡她精準刻寫了南亞家庭在英國社會下所存在的刻板印象,並驕傲地為這些數十年來不眠不休、替社區鄰里服務的轉角店老闆喝彩。Babita 多年來致力於喚起大眾對轉角店的回憶,更曾在 TED 演講上講述這些轉角店如何在多場英國大選中,被兩黨候選人作為選票操作的工具。空間不大的轉角店,被貨品堆得擁擠,不如大型超市的明亮開闊,卻帶領近代英國度過一場場幽暗難關。在移民來臨之前,轉角店便已存在,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前首相柴契爾夫人也來自轉角店家庭,因此它在某些老英國人的心中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堅毅存在。
全年無休的 Corner Shop 什麼都賣,有些甚至是 24 小時營業,賣民生用品、菸酒、報紙、蔬果、醬醋油鹽,當然也多少進口家鄉特有的食材,就這樣成了餵養世代、矗立數十年的萬應「柑仔店」。我特別喜歡去那裡挖寶,看看不同家賣的印度咖哩角(samosa)、中東香料、奇異的外來水果或是又大又甜的高麗菜。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外地人來說,初踏英國土地的前幾個月,總喜歡往光鮮亮麗的超市跑,就像以前在台北也偶爾跑去松青或 101 樓下採買異國食材,以為這樣就能沾沾和風洋氣。幾年下來,我漸漸體會到傳統小店的魅力,在疫情底下更是如此。每一個 Corner Shop 都存在著不同的文化背景,無論對當地居民或是經營者家庭而言,都承載著許多的成長回憶,這是在連鎖超市蓬勃發展的英國社會中,一個令人著迷的元素。
在老時光的對立面上,是新興鮮奇的訂閱消費。
記得兩年前剛搬入東倫敦某一新建大樓的那天,還來不及整理凌亂的家當,推銷員就上前敲門。他來自倫敦這幾年盛行的「蔬菜盒」訂閱新創公司。看起來像大學生的義大利男子熱情介紹,月付一定金額,自由挑選分量份量及食譜,客製化的食材箱就會固定送到家門口,按照隨附菜譜的簡單指示一步一步操作,廚房新手也能端出美味佳餚。對於生活忙碌、不諳烹飪、加上喜好追求新鮮的英國人來說,這樣的服務近幾年十分受歡迎。我最後沒給他捧場,但這幾個月確實也在 IG 上看到不少朋友驕傲地展示自己的廚藝成果。
封城期間外出不便,幸好我原本就趕上了這波訂閱經濟潮,有一陣子都不需要煩惱民生必需品何處買,自從改為居家辦公後,甚至最長達三週都沒踏出家門過。早晨睡醒,微涼五月還需披上薄薄的針織衫,打開門檢查有沒有包裹,可能是咖啡豆、洗衣膠囊、燕麥奶、雜誌、環保衛生紙、或是一大袋白米。初試訂閱消費,是在電商巨人亞馬遜的網站上。剛來唸書的那一年,嚐到了網路購物的便利及美妙,什麼東西都往購物車丟,後來發現結帳時有個「月訂購制享優惠」的選項,便開始估算自己使用特定用品的分量,打開訂閱經濟圈的大門。過了一陣子,覺得這樣實在不環保,便開始上網找了不少主打環保的公司,儘量挑選可回收、可分解的包裝材質,然後將自己的日常生活嵌進了這條新型經濟鏈。英國人鮮少像台灣一樣安裝方正的信箱,郵差快遞會將信件放進家門上的扁長投信口。那包裹怎麼辦呢?這些聰明的生意人便儘量把體積小的產品,做成符合信口的包裝。瘦瘦平平的紙盒內,裝的是百分之百可生物降解的洗碗機膠囊,裝的是倫敦自烘直送的咖啡豆,然後流暢地滑入維多利亞百年老屋的投口。人人都說,倫敦是新舊交融的迷人城市,我眼中的新舊交融,指的不是建築,而是上述這段體驗。
這一年倫敦人的一大收穫,應該就是發掘住家附近的各個公園。
封城稍微解除後,某一次與同事視訊會議時,各自分享近期怎麽度過週末,每個人不約而同地說:走遍家裡附近的綠地。公園是英國都市中極其重要的公共空間,大倫敦地區更有超過一千座公園,整座城市有 43% 都是綠地。作家崔維斯‧艾伯洛便提到,城市中的公園可以被視爲是英國鄉村田野的縮影,提供給都市人一個親近英國郊區的好機會。首相強生在封城初期呼籲大家避免不必要的外出,但鼓勵大家可以適當前往公園運動。出不了城,無法度假,公園真的成了倫敦人這段期間享受慢活假期的好去處。我住的區域正好在西北倫敦兩大綠地之間,往東走有攝政公園(Regent’s Park)及櫻草花山(Primrose Hill),往北走則有漢普斯德荒野(Hampstead Heath)。因此每到週末,只要去逛個一回,便能感受到有別於囂鬧街廓的閒適風情,這是我認為住在倫敦最英式的生活步調了。
櫻草花山顧名思義有個小山,生長在台灣的你如果見到它本尊一定會撲哧一笑,隆起小丘的海拔高度只有 64 公尺,卻已經是不少倫敦人來這遠眺天際線、欣賞跨年煙火的好位置。為了避免搭大眾交通工具,我第一次嘗試徒步走到那裡,沒想到意外路過了一個從未見過的 ㄇ 字形社區,靜美小屋排排坐好,外觀漆成了色調淡雅的粉藍橙黃,不張揚、不傲嬌。中央有個小公園,穿著飄逸長裙的女孩在椅凳上翻著書頁,對面的老夫婦戴著口罩瞧孫女盪鞦韆,零星幾隻小貓乖乖地讓路人撫摸,我也伸手,忽然一旁的陌生小女孩用英文對我大喊,「你要小心,牠上次抓傷我妹妹!」
又某一日,我去了漢普斯德荒野。漢普斯德是個精緻昂貴的社區,與櫻草山丘區域相同,有不少名人都置產在那。這樣的氛圍,與「荒野」二字確實成了對比。其實它一點也不荒涼,是個佔地 96 萬坪的超大公園,內有露天游泳池及池塘,而且同樣有個不高的小山丘,名為國會山(Parliament Hill),站在制高點上可以將聖保羅大教堂、碎片大廈等地標盡收眼底,整片綠野更是文人墨客汲取靈感的地方。綠蔭結群、老樹聳天,彷彿被一座諾大森林環抱圍繞,偶有薄霧襲上,偶有金光穿透葉縫灑落,瀕臨頹圯的磚橋被綠植喚醒,樹午寐風之下,彷彿能聽到老倫敦鼾息的聲響。噗通一聲,白日夢會被遠處泳客的跳水動作給戳破。
疫情肆虐確實惱人,平時我自認在倫敦的生活適應良好,並無生活在「他方」的彆扭感。然而在這場全球災難底下,島嶼的優異表現自然是讓我特別想家。幸好古老城市是座摩登大都會,有探索不完的街區、有踏尋不完的綠地、有永無止境的人文故事可以窺聽。
吳爾芙曾說:「找不到足以比擬倫敦的另一個地方了。」我是這麼深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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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交稿時譚詠麟仲未出來9up,否則提佢都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