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12.15 觀點—美國《華盛頓郵報》Ishaan Tharoor ※
中國延伸海外觸角、民主國家應予以關注
一年多以來，美國為了俄羅斯影響去年總統大選的程度而煩躁不安。特別檢查官對此案的調查繼續擾動華府政壇，可能導致川普政府的相關人物最後落入法網。（川普政府中有人）與克里姆林宮勾結串謀的陰影，也負面影響到美俄外交關係；俄國在社交網路平台上——如臉書或推特——推出大量的「bots（機器人）」影響輿論，是美國科技社交媒體公司覺得不敢置信、卻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然而長遠來說，美國策略師比較憂心的，不是莫斯科在海外的影響力，而是北京。本週三，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參議員馬可・魯比歐（Marco Rubio）召開了一場「中國長臂」（Long Arm of China）的聽證會，以探究中國在海外發揮影響力的活動：他們想藉此取得優勢，先馳得點，勝過其他民主國家的對手。會議之前，魯比歐對《華盛頓郵報》記者 Josh Rogin 表示：「對俄國影響我國選舉，我們已有很多討論，但中國企圖影響我們的公共政策、我們基本的自由，範圍是更加廣泛的，遠遠超過絕大部份人的理解。」
這樣的討論來的很即時。本週二，澳洲總理麥肯・滕博爾（Malcolm Turbull）引述「數件令人焦慮、有關中國影響力的報導」，並因此宣布禁止外國政治獻金。這些報導包括對工黨參議員鄧森（Sam Dastyari）的指控：「違反工黨黨綱，為中國在南海的爭議性行為背書，以獲得（中國籍）金主黃向墨的支持。」《華盛頓郵報》的記者 Simon Denyer 寫道：「據說他還提供黃向墨如何逃避執法單位監管的資訊，並企圖在 2015 年取消工黨副主席與香港民主人士會面的行程。」
本週三，澳洲媒體報導了一封呼籲澳洲華人不要投票給執政黨自由黨的信；信的作者十分神秘，但似乎與中國共產黨的某個單位有關連。中國外交部與官媒《人民日報》反駁澳媒的指控，要求澳洲人「捐棄政治的成見與偏見」。
本來，澳大利亞與紐西蘭允許外資提供政治獻金。然而，中國的影響力愈來愈大，還在南半球有重大經濟利益，已經引起澳紐的警覺。澳洲國內情報局在年度國會報告中警告：外國影響力「對我國主權、國家機構的公正、公民權利的行使，造成了威脅」。今年九月，紐西蘭學者安瑪莉・布萊迪（Anne-Marie Brady），針對中國軟實力發表了一份報告；她指出，中國如何用禮物以及好處培養政壇菁英人士，並利用乳牛場來測試中國的衛星。她的報告震撼了紐西蘭選戰。
中國的投資與其他軟實力，已經影響了許多發展中國家的選舉——包括贊比亞、秘魯、尼泊爾等等。在許多國家中，中國的利益屬於經濟層面。研究指出，中國培養外國資產，是遵循相當傳統的模式：透過人際網路建立關係、用禮物與旅行招待政治菁英；利用與地方大學的夥伴關係、龐大的孔子學院網路來影響外國人對中國的態度。
但魯比歐與其他人警告：要注意中國海外影響的意識形態面向。他們主張：中國在國內建造愈來愈成熟的網路警察國家（大規模監督審查線上輿論），同時還積極刺探其他國家的弱點。 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在一篇研究專制政權的《銳力（sharp power）》報告中指出：「在高度全球化的時代，俄國與中國的政權，築起了更高的圍牆，以防止外來政治與文化的影響，同時又以國外民主開放的系統作為獵取的對象。」
週三，國家民主基金會的研究員香提・可拉索（Shanthi Kalathil）在聽證會上表示：「中國政府花了不知幾兆美金，企圖塑造其他國家的標準、論述、態度。」
中國當局似乎也加強監督自己公民在海外的言論。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的研究員喬許・可蘭齊（Joshua Kurlantzick）寫道：「中國在澳洲似乎已經擴大了影響力。據說中國國安單位負責監督那裡的中國公民，包括許多留學生在內，甚至警告他們不能批評北京，否則他們在國內的家屬就會受到傷害。」
在 12 月 10 日發表的文章中，Rogin 寫道：「中國的大目標，最起碼是要防止專制系統遭到攻擊，更長遠的目標，則是要把專制制度輸出海外，打擊美國。」
魯比歐表示，中國的策略「直接威脅我們的價值與國家利益」。他表示：「中國領導人打的是長期戰，這是美國的決策者、我們友邦必須嚴肅面對的事。」
Congnoscenti Group 諮商公司的董事長艾蘭・杜邦（Alan Dupont）在《澳洲人》報上撰文指出：「對澳洲來說，問題在於，為了恢復國家光榮的夢想，中國願意使用強勢逼迫的方式，已經愈來愈成為其外交政策的基本原則。」他寫道：「此時，美國自願從全球領袖地位退出，川普又缺乏完整的亞洲政策，約束中國野心與其行徑的力量會漸漸減弱。」
然而，紐西蘭學者布萊迪卻認為，問題的根源不在北京的目的，而是民主國家不知居安思危。她對《紐西蘭先鋒報》表示：「問題不是中國，而是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主政權，我們是否珍惜言論與結社自由。我們有權利選擇我們的政府。」
=== 外一章：中國網路科技發展與矽谷大相逕庭 ===
上週，美國科技界的 CEO 如蘋果的提姆・庫克（Tim Cook），在中國召開的網路會議上發表主題演講，此舉遭到魯比歐參議員的譴責。
魯比歐說：「荒謬的是，世界網路會議在中國舉行，意圖推廣中國的網路主權（cyber sovereignty）願景。但最令人困惑的是，蘋果總裁提姆・庫克在會議場上站起來，並且讚美中國網路開放的願景。他在會議開幕的頭一天上發表主題演講。」
可拉索也表示：「這樣看起來，好像世界頂尖的科技公司為中國對待網路的方式背了書。」
上週，《紐約時報》的科技記者 Paul Mozur 親身參與了中國的會議。他表示，會場上有好幾個攤位，竟然是中國國營企業炫耀他們收集資料、快速進行大規模監視的能力。他在報導中指出：
「投資人與分析師說中國毫不害臊、狂熱地收集這樣的資訊，再加上廣大的人口，可能會讓中國的人工智慧企業取得優勢，勝過美國的公司。如果矽谷在意識形態上屬於自由放任，中國的願景則剛好跟他們恰恰相反，中國的科技發展是要在國家的指導下，強化國家之手介入網路的態勢。」
「這樣的發展，顯示中國與美國出現了背道而馳的發展，勢必會決定未來（網路）科技的發展與應用。」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chinas-long-arm-of-inf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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