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臺灣大學109學年度畢業典禮 致詞代表 心理學系林世峰】
Student Address,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Commencement 2021
Shih-Feng Lin from the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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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各位貴賓、師長,親愛的家長、同學、畢業生,還有所有螢幕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臺大畢業生代表,心理學系四年級的林世峰。
四年來,真的很難忘,我們同學一起在新生書院互加好友,在醉月湖找校鵝,還到舟山路上觀察大笨鳥的慢動作,又騎腳踏車到溫州街裝文青,到118巷當吃貨。多希望一切歲月靜好,但新冠肺炎疫情揮之不去,年輕生命殞落的悲劇突然到來,讓我們成為最迷惘的一屆,也是最獨特的一屆。
學校的活動臨時停辦,線上課程堆積如山,畢業舞會、椰林辦桌又被忍痛取消,最後甚至連實體畢業典禮和謝師宴也成為永遠的遺憾。我有朋友被迫放棄出國交換的機會,而我夢寐以求的芬蘭教育見習也無法成行。計畫被打亂、不安變常態,我們卻又將面臨更多挑戰。
一天,我在溫州街二手書店翻到詹姆斯.卡斯的一句話,震撼了我。這位哲學家將人類活動分為兩種遊戲,他說:「有限遊戲以取勝為目的,無限遊戲以延續遊戲為目的。」當下我驚覺,或許求學路上感到煎熬,就是因為我們被困在有限的遊戲中。有限的學習是一場短跑,只是一種手段,是為了勝過別人來證明自己,而拼命地刷新履歷、獲得標籤。
我回想起大三的一晚,我陪高三的學弟妹們為大考奮戰,原本想說幫忙解題而已,但最後他們卻對我說 :「學長,我讀書感覺好空、好累、好悶……」、「學長,我學這些到底為了什麼……」
是啊!為了考試而讀書、為了標籤而學習,不問意義與價值,讓我們陷入空虛、疲憊與痛苦。於是,我和一群來自超過二十個不同科系的夥伴創立了「臺大青鳥教育社」,有來自超過五所大學甚至香港、加拿大的大學生,一起走進的社區、偏鄉引導國高中生探索學習意義和自我價值,我們一起描繪活用所學、開展生涯的美好未來。
驀然回首,當初那麼想到芬蘭,不就是為了回台灣實現讓學習更有意義的理想嗎?疫情是一位無形的嚴師,教導我們在變動中珍惜彼此,在家園築夢踏實,更讓我們重新發現,學習是一場無限的壯遊,本身就是一種目的,是為了提升自己來造福他人,而自在地探索未知、創造價值。
經過師生共同努力,今天的臺大更重視心輔資源,「防疫一號」、「線上杜鵑花節」、「未來大學」,都讓我們這最迷惘的一屆,不僅成為了最獨特的一屆,更將蛻變為最堅韌、最覺醒的一屆。無論如何我們堅信,來到生命的必有意義,即使畢業了、即使停課了,臺大人都將繼續沉思、繼續學習,在人生的無限遊戲,繼續締造壯舉,讓傅鐘在心裡迴響起,永不止息!
一路上感謝師長、同學,感謝親友、爸爸媽媽及阿公阿嬤。感謝臺大砥礪我們脫胎換骨。期許自己並祝福各位同學,艱難時刻盡己所能,抱持無限思維活學活用,超越自我、同理他人,我們一起創造共好的故事、貢獻宇宙的精神!我是林世峰,畢業後我們一起勇敢!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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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ident Kuan, distinguished guests, professors, parents, graduates, and friends on the screen, Hi! I am the valedictorian on behalf of graduates. I am Lin, Shih-Feng from the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The past transient four years brought me lasting remembrance. We made friends with classmates at Orientation Camp, searched for geese at Drunken Moon Lake, watched languid birds, Malayan Night Heron, on Zhoushan Road, biked to Wenzhou Street like a hipster and took a bite at the Lane 118. Although I dream that serene days live on, Covid-19 pandemic and the tragic loss of young lives suddenly happened. Hence, we have become the most puzzled and unique graduating class of 2021.
The events on campus were abruptly suspended. Online courses were augmented. The graduation prom and the feast at Palm Boulevard were cancelled. Even the onsite graduation ceremony and the banquet for thanking professors have become impossible but eternal regrets. One of my friends was forced to relinquish the opportunity to exchange abroad. And I could not fulfill my internship program of which I dream in Finland. Facing the disruption of planning and uncertainty as normalcy, we meet myriad challenges.
One day, I read a sentence written by James Carse in a second-hand bookstore on Wenzhou Street. To my astonishment, the philosopher categorizes human activities as two kinds of games. He said that "a finite game is played for the purpose of winning, an infinite game for the purpose of continuing the play.” All of a sudden, I realized that my struggling study arises from the trap of finite game. The limited learning like a sprint aims to prove superiority as means that we spare no effort to renew resume and acquire labels.
Reflecting back on one evening in my junior year, I accompanied third graders of high school who strived to prepare university entrance exam. I thought I could help answer their questions but eventually they said to me that “I felt aimless, exhausted, and suffocated…"“What is the purpose for learning indeed…?”
Right. Studying for exams and labels without inquiring into meaning and value could ensnare us within emptiness, exhaustion and pains. Therefore, I found NTU Avizure Education Club in partnership with peers from more than 20 departments. Students from over five universities including those from Hong Kong and Canada enter the community and guide middle and high schoolers to explore the meaning of learning and the value of self through application of what we have learned, leading to promising careers in the future.
While viewing the past and thinking of Finland, wasn’t it the ideal that I wish to accomplish after return to make learning more meaningful? The pandemic is an invisible stern teacher who teaches us to cherish each other in times of turmoil, to pursue dreams step by step in homeland, and to discover again. Learning is infinite grand journey embodied in a purpose, improving oneself to benefit others, exploring unknown, and creating value.
With joint endeavors of faculty and students,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today draws more attention to counseling resources. The Device of Epidemic Prevention No. 1, Azalea Festival online, and the University of Future project allow us as the most puzzled class to transform into the most unique and perseverant class with self-awareness. We firmly believe that anything that brings to the life gives meaning. Regardless of gradation and end of class, members of NTU would continue to consider and learn as well as proceed to accomplish in the infinite game of life. And the resonance of ringing the Full Bell in our mind never ceases.
I would like to extend my gratitude to professors, fellow classmates, family, friends, parents and grandparents in my path. Thank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for urging us to change. I expect each student and myself to transcend ourselves and to be compassionate toward others as active learners during trying times. We together create stories of common good and embrace the spirit to contribute to the universe. I am Lin, Shih-Feng. We are brave upon graduation. Thank you all.
詳見:
https://www.facebook.com/NTUCommencement/posts/2718183551805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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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峰高中科系 在 郝明義Rex How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把女人的生命寫得讓異性感受到同步的震撼】
1.
森林是大海的戀人。
水是山心裡的祕密。
兩個女人將近二十年間,由女孩而女人,一路由山而海,由海而山,互相經歷了始終相對又相呼應的生命曲線,各自得出一句結論。
張卉君是埔里人,劉崇鳳的老家在美濃。
近山的張卉君,大學時和花蓮的海邊結緣,畢業後去了美濃社區工作,再去花蓮當了海洋的導遊和護衛者,現在回到台南。
近海的劉崇鳳,大學就加入登山社,進入山的世界,畢業後去了花蓮和台東的海濱居住,現在回到美濃的農村定居。
她們兩人從成功大學的交會開始,從此是同學,是旅伴與閨蜜,也有了生命的對話和對照,最後交織出《女子山海》這本書。
2.
吳明益在書前的『導讀』裡,如此介紹:
『《女子山海》正是崇鳳與卉君以往復信件形式來表現這些年來她們信仰、懷疑、轉變的剖白,對我來說,這是她們的真情寫作、身體寫作。沒有之前作品的包袱(環境運動者的身份、登山嚮導的身份……),不掉書袋,重點放在敘說自己的觀點、自己的記憶,引出自己轉變向「非文學科系式」 的人生,而又深深受文學影響的生命經驗。 ..........
『她們有時寫著自己的經歷,有時寫出對對方的想像,寫到面對自然時的寬闊、陰暗、死亡與救贖, 偶爾觸及到生而為人與其他生物的差異,以及投入人世時對教育與改變他人觀念的思考。她們的作品都還提到「組織」。組織如何吸引、消磨熱情,卻也打磨她們的思考與行動。組織不是必要之 「惡」,而是必要之「痛」。組織讓她們打消念頭,也促成行動。
『這正是我要說的,卉君和崇鳳作品裡的價值。她們兩位或許在三十年前,都會發育成臺灣女性散文家所追求的:談論成長經驗(如《擊壤歌》)、以詩詞文學做為抒情的聯想(如簡媜早期作品), 或是追求某種優雅文化的美學(如林文月的作品)。但她們同樣以女性觀點出發,面對的卻是野地 與野性,時而多感傷情,時而天真爛漫,時而包容孕育,時而帶出她們以性別出發的批判性。同樣這裡頭的文學思考,體質卻已大不相同。
『崇鳳談到雌性之美,香與髒的辨證(傳統我們總把前者歸給女性,後者歸於男性)、一般人對山間嚮導的刻板性別形象。卉君則以自身投入環境運動,時常被以性別的角度特殊看待的經驗,思考自己脫下「公鹿角」的過程。她們意在訴說,一個少女、女人、情人、妻子、媳婦,同時也是一個嚮導、 農務者、 團體的執行長時,看待事物的方式有何特殊之處,而又是如何演化出她們此刻的視野。
對我來說,這就是《女子山海》的魅力。』
3.
因為行動不便,我始終和山難以親近。所以讀這本書,先注意到她們各自寫的山。
卉君跟山的結緣,和她曾經在私立高中因為留級而待了四年的苦澀青春有關。
『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某次段考後我站在四面封閉的校舍頂樓,望著如蟻列般密密麻麻的放學人潮,手裡緊抓著敬陪末座的全校排名成績單,胸口那股幾乎要爆裂的憤怒感—— 那一刻連風都不在,而我曾經想一躍而下,以全然破碎的肢體瞬間攪亂四方校舍僵直堅硬的規訓,是不是,有可能藉此逃逸出屬於自己的自由路線呢? 』
她始終沒有真的那麼做的勇氣,但慶幸的是她可以在假日時逃回山裡。
『不知道會去到哪裡,也不知道終點何在,只是感受著山的起伏,時高時低地將呼吸融入地形的曲線之中,有時費力有時輕鬆,直至前方無路,我硬是用雨靴踏踩半身高的芒草,隨手撿起一根斷木為杖,試圖劈斬出屬於自己的道路,每一步都顫抖又篤定, 就這樣一直走到雙腳失去知覺自動邁前,腦部出於每一秒的直覺選定下一步的方向,胸口的腫脹感隨著腳掌的踏步被土地一點一滴吸收了,才頹然地躺平在坡地上喘息........
『 我睜眼望著各種葉型交織滿布的天空,它們站得那麼密,卻容得下風,風一來它 們搖曳,便讓出了天空,滲進一絲絲的陽光,如同救贖。我不是忠誠的信徒,不特別信奉任何一個宗教,但那一刻我匍匐於山的氣習裡,臣服於它的靜偕之中, 淚如泉湧。
『我從不知道山有多高,然而它們始終巍然而立,溫暖堅定,未曾在我生命之中位移。』
劉崇鳳則如此總結了山給她的依歸:
『自小父親母親嚴格控管我的活動範圍,女孩子家不可以隨便到處亂跑,我背離了他們;婚後與夫婿攜手返鄉耕種,卻三天兩頭就不在家,面對留在客庄守著老家 守著田的丈夫,我不免內疚;而不知何時,臺北的婆家成為我的休息站,公公婆婆時常見我背著大背包來去如風,我不及細想他們如何看待這失控的長媳,我不敢想。
『時常,我難以自處,我該符合誰的期待?做好哪些本分?........』
然而,面對她的困惑,山始終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林間散步時我仰望幾棵玉山圓柏,看祂們的枝幹在風裡起舞,即便糾結,也高聳伸向天際。爬到一根大倒木上呆坐,被這雖死猶榮的中空和偉岸完全折服,只是靜靜在森林裡漫步,就找回信心。一股巨大而古老的安定之力扎進身體裡,似乎再難的人生課題都能在老圓柏的生存智慧中迎刃而解,偶爾,我會在那樣浩瀚的安靜裡,怔怔落下淚來。
『接受自己就是這麼纖細善感,我看向圓柏,是祂們認出了這樣的我。 山時時刻刻提醒著,無須輕易隨外界起舞。自然界中上萬種生物群相,沒有一種是多餘的、麻煩的、不應該存在的。』
4.
我從小也生長在一個港都,所以比較可以更貼近一些體會兩個女人對海的書寫。
『怎麼那麼好,生在四面環海的島嶼之上。』劉崇鳳寫道。
但她雖然出生在鳳山,卻因為父母來自環山的美濃,所以在她童年的記憶中,對於海先學到的是害怕,記得的,是海很危險。
到她十八歲,讀大學之後,才有機會自己騎機車,去「黃金海岸」,親近海。從此「愛上大海不止息翻覆的力量。什麼都可以容納,也什麼都可以失去。」
因此她「難以自持地讀起各種航海日誌、海洋散文或小說」,可諷刺的是,學校沒有航海社,所以她只好加入登山社,負著背包走入森林的海洋,成為山的信徒。
不過她終究啟動了一個長期的願望:到海濱生活。從大學期間只要有長假就去東岸短居,到後來去花東扎扎實實旅居九年,滿足了海濱生活的願望,才和男友結婚,回到美濃種稻。
張卉君感慨她和劉崇鳳對海的感受並無二致,「來自於臺灣長久以來海洋教育的缺席,根著的恐懼讓我們只在遠遠看望大海的時候想像她,卻不敢輕易走入她。」
國中的暑假,他們家去澎湖旅遊,卉君有了第一次潛水的經驗。她寫自己對海的初體驗,十分動人:
『也許是在嗆水時吞了幾口苦鹹的鹽水,與海交換了體液;抑或是在浪裡掙扎亂踢的瞬間皮屑刮在了鋒利的珊瑚礁上,留下了基因的線索,總之海神一定記下了我 的體味,順手黏貼了一片透明的魚鱗在我的身體裡,作為標記。』
大學,卉君去花蓮參加了海上解說員培訓,從此和大海結了更深的緣,再到幾年後她從流浪中回來,回花蓮擔任起當年培訓她那個單位的執行長。她從更深的層次認識海洋,不只成了導遊者,也是教育者和護衛者。
6.
在劉崇鳳的後記裡,有一段文字提到我第一次聽她們簡報寫作構想的場景:
『卉君滔滔不絕於敘述臺灣海洋與山林的現況,郝明義先生耐心聆聽,聽到一半冷不防拋出問題:「情感,妳們的情感呢?」、「要寫下愛啊!」郝先生說完,轉著輪椅出去。我呆愣兩秒,看向完全傻住的卉君,哈哈大笑。』
我不太記得當時是怎麼說的,但願意說一下我讀到崇鳳寫她在美濃開辦一個「溪女」 工作坊那段落的感受。
參加那個工作坊的,有二十個來自島嶼四面八方的女人。有三十歲背著吉他而來的女生,有四十歲騎著機車抵達的女子,有五十歲預計搭便車而走的女人。
『幾個夜晚,我們圍著生命低低絮語,女人的故事很長,如河流一般,有時說著說 著,不知怎麼眼淚就流出來,哽咽地吸吸鼻子要吞回去,「流下來吧,沒關係。」 另一個女人拍拍她的肩。........
『最後一個晚上,收拾行囊,決定去溪邊過夜。 「想要火。」一個女人說。
『又是臨暗時刻,戴起頭燈,四散撿柴,手鋸木頭的聲響在暗夜中明晰地響起,這 場景似曾相識……而我不再是一個人,一群人有明晰的意念與方向。
『火苗在她手中擦撞出來,翻轉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不再孤苦無依,冬日會遠去, 春天還會再來,如同黑夜的存在是為了迎接白日到來。每一個女人拾一根柴薪添 入,火壯大了,輝映著彼此的臉。
『是夜,圍著火的女人們不知怎麼了,沒有酒卻像醉了一樣,一一脫口而出心裡深 處不輕言的故事。像深埋在水底的石頭終於鬆動、又或是存放太久的木頭突然起 火燃燒,那些痛苦煎熬的情感或戲劇化的人生遭逢,都在這一夜獲得釋放。
『明明是悲慘人生,卻只聽聞女人不停不停大笑,張狂放肆。幽默如海岸成片的鵝卵石,在洶湧的情感大漲潮之後,嘩啦啦啦退去時我聽見石頭與石頭間清靈細碎 的聲響,滌洗過去每個倉皇失措的暗夜。
『沒有評價,無條件接納,我擁抱我潰堤的水壩。』
我要說的是,讀到這裡,我也不由自己地眼前都模糊了。
她們把女人的生命寫得可以讓異性感受到同步的震撼。
書的封面上,有一行字:『我愛山,也愛海,我愛我們是女生。』
她們確實都寫到了。
7.
讀完書後,我打電話給張卉君,問她離開海,離開黑潮基金會執行長的位置之後,回台南做什麼。
她回答我:
『我覺得離開組織有一個背後的實驗是想鬆綁自己,過去是以一種組織的方式在動員跟做環境議題,如今回到個人身份時,我如何從自我生命出發,成為一個以個人為主體的能動者,更自由、更靈活,也更純粹,我想繼續追求這樣的熱情,所以給自己在最高峰的時候從組織腳色裡引退,成為一個自由工作者。』
祝福卉君以及崇鳳的女子山海更加遼闊。
義峰高中科系 在 【 人妻。倫敦。習作簿】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 Ting的成長小故事:女人乾杯!女力成長團 》文長慎入
大家早安,這個週末特別安靜,是因為我很榮幸受邀 讀者太太在英國 在以愛與分享為中心所創立的「 女人乾杯!女力成長團」社團,分享我的故事,這是一個以女人們能彼此激勵且正向為主的社團!
但自從加入後,閱讀到好多同為異鄉打拼的女性自我介紹,突然覺得自己跟大家比起來,根本不夠格成為接棒分享的嘉賓,一度想要拒絕!但非常謝謝讀者太太跟雙人徐創辦人Evelyn,給我無比的信心跟鼓勵,才會有今天這一篇Ting不為人知的成長故事分享。
今天就讓我暫時卸下經營粉絲頁的身份,切換為一位分享自己成長小故事的異鄉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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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Ting,目前居住於倫敦,我跟先生都是來自台灣,在2008年來英國就讀倫敦藝術大學研究所,畢業後就一直留在英國從事設計藝術相關工作,結婚後育有一男一女,哥哥即將滿7歲,妹妹4歲半。說起我跟英國的淵源,可能要先把時間點拉回到我18歲剛高中畢業時。
#以色列當義工
那一年,我很幸運的推甄上心儀的中原大學室內設計系。從放榜到大一新生入學前有一個滿長的暑假。原本以為爸媽會同意讓我去澳洲遊學,結果殊不知爸媽卻非常前衛(?)堅持送我去 「以色列」參加Kibbutz的義工活動。試想在1999年網路不發達,要買國際電話卡打回台灣,還有傳真機寫信跟家裡聯繫,更不用說以色列當時還政治不穩定,國內常有零星恐攻的事件情發生,我就曾經在耶路撒冷的旅館遇上炸彈攻擊。
我從一開始革命般的抗拒,到最後很享受那段體驗。尤其在將近3個如同基層女工的磨練後,我不但瘦了6公斤還曬成黑炭的模樣回台灣,也換回一生對於爸媽無比的感激!因為一位從小在溫室長大的花朵,雖然常有出國旅遊經驗,但唯獨那段當義工的經驗,才徹底打開了不同眼界,認識世界各地的青年,更明白了自己有多渺小,世界有多大。
#成績真的不代表一切
大家一定好奇?不是說跟英國有關嗎?怎麼是在以色列當女工?別急!應該說,這次到以色列當義工的經驗,除了迷上背包客自助旅遊外,那段當女工般的苦日子,讓我更明白底層勞工的辛苦,回台灣後超珍惜推甄上大學念自己喜愛科系的機會!(在以色列當義工是無薪水只有住宿,完全不同於現在流行的打工度假方式)。
所以當大家上大學都在「任你遊玩四年」(年代久遠university老梗)的時候,我倒是異常地認真學習,拿了書卷獎跟全班第一名。前提是,我高中成績一直都是全班倒數,靠著美術比賽得獎成績,才有機會參加資優推甄考試。
所以,當我大一成績出來時,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來當第一名的感覺是這樣!
好不容易從全班倒數第一名,變成全班第一名榮耀的時候。我在教會網站看到一個去英國CSV當志工一年的機會。
#休學一年來英國CSV當志工
回想起我在以色列那時,遇到不少跟我同年紀的歐洲人,他們都會給自己一年gap year機會!於是我心中激動不已!回家立刻告訴爸媽,我真的很想把握這個機會去英國。原本擔心他們會反對,畢竟一去就要一年!想不到他們不但支持我,還幫我簽了辦理休學的家長同意書。
還記得送出申請書的早上,我剛在系館領完書卷獎獎狀跟獎金,順便請系主任簽名,他詫異又震驚的模樣讓我難忘。更不用說,我去教務處送出申請表時,教務處的人連申請內容看都不看,就用非常瞧不起我的口氣說「看你長得也乖乖的,怎麼不好好念書?才大一而已就被二一,還得靠休學混過去!太可恥了!」陪我去繳交申請表的好友,替我氣憤的說「拜託!他是我們系第一名!她是要去英國當義工一年,才要休學的」。
當時,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我告訴我自己!即使大部分的人都不能理解我,只要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麼,有了父母支持,成績好不好並不能代表什麼。
#照顧重症的兒童獲得到更多的愛
就這樣我,在2000年成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第一屆,外派到英國CSV當志工的青年代表,出發時我19歲,是個還需要去公立圖書館或網咖買撥接上網時數的年代。來到英國後,我在Southend-on-Sea的政府社會福利單位工作,負責照顧殘障的小朋友,年齡從剛出生到18歲,我照顧的小孩幾乎都是極重度的殘障或智能障礙,還記得有個小朋友他完全沒有四肢,剛見面時我必須強忍我的驚嚇。也有不少工作是到自閉症孩童家裡,提供供他們日常起居照顧或Baby sitting的幫忙,主要是讓他們的父母有喘息的機會。
當志工的這段日子裡,除了可以趁放假在英國享受自助旅行外,自己也成長了很多。從一開始很害怕接觸這些重症小孩,到服務一年後離開時的依依不捨,從恐懼這些不完全的孩子相處,到流著淚水說再見,和每個小孩都培養起很深厚的默契和情感。
一開始總以為自己的愛心可以幫助他們很多,後來我深深發現我錯了,是我從她們身上得到更多的愛和喜樂。看到小朋友很努力的用他微弱的力氣在吞食食物,或是用他的自己小小世界在望著你。最重要的是,我學會去愛這些的純真且勇敢的小生命戰士,如同上帝愛我一樣,從她們身上感受到上帝的愛,就在這些最微小的孩子當中,從貧窮家庭中體會到什麼是淳樸的愛,親情是多麼珍貴的財產。
回來台灣繼續念大學那3年,我每年寒暑假也都會跟著教會到處去當義工,最遠曾經去過泰國北部的清萊原始部落。
#感激自己擁有的一切
比起以色列的女工生活外,我再一次更確切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和幸福!豈不是更應該要好好珍惜和善用,開心的用我的雙腳踏出自己的每一步,享受我的雙手做每一件事。
因此,那整整一年在英國志工的生活,深深地埋下我立志想回英國的心願。
回台灣後我恢復學籍從大二開始念,也很努力在學習新知識,每一年都拿書卷獎,大四拿到畢業設計的第二名。順利進到當時台北最夯的設計事務所,由陳瑞憲設計師所主持的十月設計公司。
#重燃回英國留學的小種子
進入設計職場後,幾乎都是沒天沒夜的瘋狂加班,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要怎樣可以變成更厲害的設計師。直到某天,有位學長提供我一個不錯的跳槽機會,也是我非常心儀的公司。可惜對方要求一定要海外畢業學歷,才可以進到他們的國際設計團隊,那通電話,似乎喚醒了當年我在英國CSV當志工所埋下的小種子。
因此,當時的我也可以說是為了要升遷,也可以說是為了圓一個英國留學夢,就這樣2008年我來到了英國倫敦藝術大學
Chelsea College of Arts 就讀室內設計。
就這樣原本以為只要念一年畢業,拿了海外畢業證書後,我就要漂亮轉身回台灣繼續當室內設計師。
#半工半讀拿到好成績
但等真正來到英國唸書後,被倫敦一切的美好深深吸引,到處都是博物館跟藝廊,連咖啡廳都是學習體驗設計的場域!而我發現我最想念的科系其實是fine art,於是我又申請了Kingston university,很幸運獲得部分獎學金補助,又可以分期付款,我就一邊打工,一邊享受創作的快樂!同時也跟男友(現在的先生)陷入熱戀。
正當看似生命最得意巔峰的時候,我的父親發現罹患癌症末期,我立刻買機票飛回台灣在他身邊陪伴、照顧,常常一邊在加護病房外的家長休息室,還有後來的安寧病房裡,靠email跟指導教授討論畢業製作。就這樣將近半年待在台灣,等父親告別式都完成後,立刻趕回英國參加最後畢業展發表,最後以distinction的優異成績畢業,現在回想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過程!
#一場流產意外誕生了粉絲頁
說了這麼多,好像跟我粉絲頁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繼續閱讀下去的人,真的謝謝你的耐心與時間。真的要謝謝Moja跟Evelyn的邀請我有這個機會好好回想一下,當初為什麼來英國?還有到底是哪些經歷,成為了現在的我。
而經營粉絲頁的開端,是2011年結婚後,我懷第一胎時不幸流產,對我打擊很深!當時我只想封閉自己,朋友也通通不想見,連我最愛出門看展覽都放棄了(當時有幫shopping design雜誌寫外稿)。
先生實在看不下去,鼓勵我不如經營fb粉絲頁,有個平台可以分心一下,因此2012年有了【 人妻。倫敦。習作簿】的誕生。算一算,至今也經營到到第8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你剛好是我的follower,感謝你一路的陪伴:)
#給也想經營粉絲頁的人
如果你也是全職媽媽想要經營粉絲頁,我沒有什麼秘訣!能分享的幾個經驗心得就是:「勿忘初衷」、「免費的最貴」、「做自己!堅持對的事情」、「不要只想著迎合觀眾」、「比你厲害的人超級多,不要自負」,當然,最重要也是最難的!就是持之以恆,不停斷地分享更新,尤其現在網路太發達了,騙人的內容做不久,越把真實一面呈現出來,自然會吸引跟你同樣氣息的人,友情也是如此,細水長流才能持久。
很幸運的是,我現在雖然是名全職媽媽,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做喜歡的工作,成為現在時下的「斜槓」媽媽。曾被澳洲知名兒童用品 b.box baby essentials 邀請,設計台灣區獨家限量的櫻花色水壺,去年也跟英國知名潮流皮革包包品牌 Beara Beara 合作,設計以我同名TING命名的全球限量包包。因為在臉書 【 人妻。倫敦。習作簿】 分享英國育兒生活的大小事,開始有廠商來邀約合作。
每年,我也會盡量提醒自己要回饋社會,在粉絲頁上面舉辦一些公益活動,今年我是特別介紹台灣的 目目非營利 MUVE NPO 給更多人認識,希望也能為台灣重症的兒童盡份心力。
不同於每次粉絲頁的美照,這裏找出一張我純素顏XD 大三暑假去泰國當義工的照片,這是在觀光客最多的Pattaya(芭達雅)城市裡的孤兒院。也是因為有這次特別的經驗,讓我常常提醒自己當妳孕育一個生命時,上帝交付妳有多重要的寶貴工作。每一個孩子都是最特別的禮物,我們都要細心呵護著他們!我也會常常提醒自己的孩子,要感恩所有擁有的一切。
再次,謝謝讀者太太創立「 女人乾杯!女力成長團」讓女人們能彼此分享故事,彼此激勵學習。
不小心寫超多,感謝耐心閱讀完的你們!也歡迎大家一起加入這個社團,彼此鼓勵喔!
*幕後花絮:
說到CSV志工,那天我跟讀者太太在閒聊時,我們驚訝的互相相認!原來在她準備要轉換人生跑道來英國參加CSV時,她曾經Email詢問我當志工的細節。世界真的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