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身邊總圍繞著不可思議的事。
這或許與我的工作性質有關,我是一名專職的塔羅占卜師,有別於純粹為客人解牌,回答各式各樣的提問,我更常替客人處理一些疑難雜症,尤其是那些沒有名字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抽號碼牌,為不存在的項目進行門診,這些客人可能聽聞過我,或經由朋友介紹,試著在一片迷霧之中找尋明燈,而我也成為他們的傾聽者、陪伴者,或是危急時刻想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與生俱來的特殊敏感體質,使我不知不覺踏上了這條助人之路。
記得那天晚上過了十二點,一如往常我在房內燃點薰香、靜心冥想,將全身脈輪的負能量清理完畢,準備就寢。就在此時,手機響起了LINE的提示音,是一位陌生朋友傳來的交友通知,本該上床躺平的我,忽然有個感應上來,覺得我應該要回覆對方,確實時間有點晚,我接受了交友邀請,傳送一句,請問有什麼事嗎?
很快地,對方傳來訊息。能不能跟你預約塔羅解牌?我問她,是要遠距服務
還是一對一的諮詢?兩者費用不同,服務時間的長短也不同。
她說她現在情況很糟,問我能不能排近期的時間,愈快愈好,至於費用部分,該付的她不會少給,我跟她說明通常急件必須多收一筆費用,她傳訊表示能接受。於是我看了看行事曆,簡短回覆她訊息,跟她說最快這個周末下午有空,如果方便的話,請來我的塔羅占卜工作室,這裡比較安靜,可以放心地聊。
她同意了,照著我給她的匯款資料,把錢快速地轉入指定銀行帳戶。接著,我把工作室地址傳給了她,彼此互道晚安,我就下線了。
睡前不知為何突然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我從櫃子裡取出塔羅牌,從中抽取一張,翻面之後,竟然是愚者逆位。
直覺不太妙,基本牌義是對某事過於樂觀,沒有審慎評估隱藏的風險。
但我並不打算拒絕這位客人,或許她有什麼特別的故事要和我分享,就當作是宇宙安排好的遇見,我盡可能讓自己別想太多,吞了睡前的藥,很快地沉入夢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夢,幾乎是一覺到天亮。
周六的下午,她依約前來,穿著一件米白色小碎花洋裝,身形削瘦,像紙片人一樣,臉色有點蒼白,嘴唇並無血色,感覺靈魂好像不在她的身體裡,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我們稍微小聊了一下,我把工作室的燈調暗,只留下桌面上小小的檯燈,那是去歐洲旅行時從巴黎帶回來的,典雅的造型加上夢幻燈罩,讓空間的氣氛帶點溫暖的感覺,不會那麼冰冷,也讓客人感到舒適安心。
接著我專心為她解牌。她的話並不多,除了感情不順,工作一個換一個,再來就是身體狀態每況愈下,氣色愈來愈差,時常會在半夜醒來,有一次還把隔壁房間的室友嚇到,明明房門是鎖著的,她無聲地走進來,坐在室友的床邊,用惡狠狠的眼神,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室友的睡容。
室友翻身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室友睜開眼一看,瞬間被她怪異的舉止嚇得整個人清醒過來,室友說她的眼睛布滿血絲,一副像是把人連皮帶骨吃掉的駭人模樣,恐怖感始終揮之不去,之後只要見到她,心裡會有陰影。
事後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說她的頭很昏,白天照常去上班,彷彿這事未曾發生過。說也奇怪,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怎麼吃東西,主要是沒食欲,整個人暴瘦二十公斤,害我好生羨慕,我想瘦都瘦不下來。
她還說,租屋處很冷,我問她是靠近山區嗎?她說不是,是老公寓的四樓,窗戶推出去的防火巷,看不到什麼街景。她的房間夏天不開冷氣也冷得要命,彷彿走進冰窖一般,有沒有這麼誇張?
我解牌到一半,聽到她說出這段話,頓時心頭一驚,知道她身上問題不單純,牌面上給出的訊息,讓我更加篤定是有髒東西跟著她,至少半年以上了。
她說在辦公室裡常恍神,走在路上動不動就跌倒,膝蓋附近有多處瘀青,整個人呈現營養不良的狀態,因為黑眼圈的緣故,她大多時候都戴上墨鏡,怕別人看到她覺得很沒精神。我察覺到她說話時,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我從抽屜中取了披肩給她,是喀什米爾羊毛,接著點了精油魔法蠟燭,為她進行淨化儀式,並且布置了一個簡單的五芒星魔法陣。
我問她知道自己有卡到不乾淨的東西嗎?她說友人曾經跟她這樣說,問她要不要去宮廟拜拜,但她不相信會有這回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看見有一團黑氣壓著她的肩膀上,感覺說不上的詭異,我開始覺得不舒服,有種想吐的感覺從喉嚨深處湧出來,胃液開始翻攪,這東西不大好惹。
先試著替她做能量清理,感覺她的胃部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像是一堆雜亂的乾草堆積在胃部的位置,難怪她都沒什麼食欲,一天只喝一杯黑咖啡,這樣身體怎麼承受得了?
做完能量清理和淨化儀式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遞給她一束白色鼠尾草,要她記得回去之後,在臥室的四個角落完整地薰過一遍,並默念我教她的護身咒語,她說她會照做,跟我道謝完,起身離開我的工作室,返回她的住處。
隔天她傳 LINE 給我,說她昨晚有睡得比較沉,不記得有沒有做夢,不過身體有比較放鬆一些,頭也沒有那麼昏沉了,只是依然沒什麼食欲。
其實她離開之後,我整個人開始不對勁了,我晚餐沒吃,也完全不想追劇,我從冰箱拿出啤酒,走到客廳外的陽台,吹著風,把啤酒乾完。
我住在十二樓的公寓大廈,有一瞬間,我好想往下跳。
這個念頭盤據著我,就像某種執著心,好像有東西從她那裡傳過來了,是不好的東西。明明手握著空的啤酒罐,突然不小心滾落到陽台地板上的花磚,眼看著就要滾落到欄杆之外,赫然發現有雙腳站在那裡。
我的視線徐徐的往上移動,是個身穿紅衣的女人,表情猙獰的瞪著我,長髮披散被風吹亂了,她氣急敗壞,咆哮著對我說:「我知道妳聽得見,這不關妳的事,要是敢插手,後果自負。」說完,穿紅衣的女人便消失了。
雖然喝了酒,但我很清楚眼前不是幻覺,我從小就看得見一些東西,那些不存在於世間之物,那些遊走在現世與他界之間的無形存有,那些沒有得到安息的魂魄,或為情所困,對眷戀之物有很深的執著,不肯離去的無名眾生,我總是心懷畏怖,以尊重的心態同理對方。
說時遲,那時快。
空的啤酒罐從十二樓的陽台滾落到巷弄裡的柏油路面,發出哐噹的清脆聲響。
(塔羅故事待續)
文 / 銀色快手 看得見命運燭火在搖曳的人
20210407 am 08:09 桃園寫作的房間
白色宮廟服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是有些不甘心。這幾天想《師父》裡師娘在陳師父背上說的話:「天津人以本地女子為榮,聽見被休,會罵你不成材。天津女子的好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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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前潘和我有志一同,都不想對著宥儀再複述那些頭銜了,什麼富比世 30 under 30,什麼 Gucci 有史以來最高點閱覽貼文,什麼旅居紐約藝術家,這種台灣之光大敘述的光照見的從來不是他們本人,而是其他人的自卑。為此,我們決定前往宜蘭而非攝影棚,那是小江的現居也是老家。羅東女子的好接不住,訪問沒人讀,是讀者不成材。本來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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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星期一編輯部有場小會,春節前併到連假前一天開。我們會討論哪篇內容要再推一下,文上了之後有什麼沒料到。宥儀這篇原先的封面是我最愛的,小江走在愛人住處邊的田埂上,身上穿著她說「平常穿去超市」的粉紅氈毛外套,紫色毛線耳罩。大家平常看她頂著藍色頭髮穿豹紋戴羽毛拍照,但她不只是那個樣子的。想讓大家看見江宥儀不披掛武器的樣子。本來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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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她開著車,載著我們在宜蘭亂繞的樣子。2018 年她失蹤那次,也是這樣自己開一台車,從紐約逃走。那一年她的作品被《GLAMOUR RUSSIA》抄襲,同時鬱期低迷,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同時期爆出的另一則新聞:一堂課學費一萬九的彩妝師李敏被踢爆資歷造假,自稱在紐約、東京時裝週擔任過首席化妝師的她其實只是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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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宥儀在臉書轉了相關新聞,說了些什麼我忘記了,只記得我們對假贗的藝術家那種同仇敵愾 —— 說是笑他們說謊過了頭,其實也不只,有點是笑自己努力了多久連個說謊的人一半成就都比不上。那也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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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材的是我。不敢再托大,辜負小江一片誠心和她坦誠以訴的故事,還是換了她在個展開幕那天盛裝出席的樣子。其實沒有什麼比什麼不好,只是我本來太以這篇訪問為榮了。訪問前,心想小江回台這陣子連做十幾場訪問,一定很累很無聊,準備了幾組心理測驗,把訪題藏在裡頭。有一題請請她想像站在森林深處的湖泊邊,望見對岸一隻動物,那是什麼?她說是一隻灰色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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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心理測驗我好像大學時候做過。」她說。我心想好險,我有準備別的,她卻又說自己當時的答案和現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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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剛走進森林的時候遇見的好像是藍色的兔子。現在變成是在湖泊邊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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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唷。這個心裡測驗說在森林遇見的動物是別人眼中的妳,在湖泊對岸看見的動物是內心真正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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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們對看,心有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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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每次做這個心理測驗,遇見的都是蝴蝶。森林裡是蝴蝶,湖泊對面看見的還是同一隻蝴蝶。這樣是什麼意思?其實什麼占卜星象面相我二十六歲之後一概不問不信。舊年最後一天,為自己土法煉鋼地努力最後一次,亦是為戒:天津人以本地女子為榮,天津女子的好接不住,可也要好好讓別人懂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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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想像自己走進了一片廣袤的沙漠,一個人。走著走著,妳忽然看見前面有個立方體。妳覺得,那個立方體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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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大概,長寬高都三、四公尺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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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告訴她,這題心理測驗的答案意味著自我意識的大小,她哦了一聲,接著問:但那是在一片很大很大、看不見邊際的沙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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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她開著向男友借的車,載我們到距離她們宜蘭住處不遠的一座橋,說這次回台灣,閒暇時就和愛人走這座橋邊的河堤。一邊說,一邊把車子髒話般地停在橋上,「這邊就是這樣,車子停這裡不會有人管,很隨性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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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不清南北,她卻清楚地指著堤岸遠處某個方向,說羅東在那裡。她的父親就是羅東人。不過,江宥儀是在北投長大的,自我認同也是台北女生,從小她就很羨慕「那種放假的時候有鄉可以返」的人,卻沒想到因為疫情,從去年三月回來到此刻,是她 2015 年之後待在台灣最久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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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像《Inception》裡面那台廂型車。在國外我已經打架打那麼久了,回到台灣發現怎麼廂型車還沒掉到橋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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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熱愛自駕,在紐約時車用租的,一個人可以往南開到華盛頓。回台灣,她總是開母親的 Wish,不過今天剛好家裡要用車,只好開口和男友借。談童年,她最早的記憶是怕生,說自己直到五歲才戒掉奶瓶。當哥哥已經在幼稚園裡叱吒風雲,開始上學的她每天一被母親送下車就開始哭,哭到放學母親來把她接走。不得已,母親只好把她交給外公外婆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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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北投外婆家的江宥儀依舊恐懼分離,外公洗澡的時候她蹲在氣窗旁看守,外公出門的時候她爬上鐵窗,盯著他走到再也看不見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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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頂樓是座宮廟。小時候江宥儀會躺在廟內地上,看飛進刺繡簾子裡的蝙蝠,在窗台上留下糞便。外公會叫:不要躺在這裡,菩薩要騎馬回來了,妳擋到路了。這次回台北辦個展,一半時間在宜蘭,另一半就在這棟北投老家,廟依舊在,只是成了江宥儀的工作室,蝙蝠也已經不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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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創作以前,她就玩紋身貼紙。外婆曾對她說「不要玩那個傷風敗俗的」,想不到江宥儀往後正是以 temporary tattoo 揚名國際,入選富比世 30 Under 30 Asia。自稱物極必反、長大之後到處跑一定是因為小時孤僻,但又提起成名後有次出差到巴賽隆納,工作方提供的飯店房間無比高級,夜裡她卻焦慮地抓著被子,不敢待在床上,把自己塞到床和牆壁的縫隙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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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家的人都是快樂冠軍,一整坨人都充滿愛與溫暖。我算是裡面情緒比較不對勁的。」她長年做心理諮商,在躁期和鬱期之間試著駕駛自己。走紅之後,有兩、三年她甚至無法「在腦中 process 目前在進行什麼事」。2018 年,她在一趟又一趟的航班之間情緒崩潰,決定逃走,又一個人租車、頭也不回地開,開到朋友們在網路上 PO 尋人啟事、開到 NYPD 從她唐人街的租屋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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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疫情對我們這種蹦蹦蹦的人而言,是個很好的藉口。在紐約,很多人是沒有勇氣休息的。」嘴上說蹦蹦蹦,右手也用力往左手打三下,BPM 180,這是江宥儀所謂「紐約做事的節奏」,本來也內化成她的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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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灣選擇待宜蘭,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吧,很遠離城市,溫度、濕度都是以前熟悉的。我覺得,盡可能減少各種接觸的時候,自己離自己比較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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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繼續向前走近,妳慢慢看見了立方體的全貌。它是什麼材質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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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金屬,上面拋光但是沒有到鏡面的程度。有點像最近在世界各地出現的神祕金屬柱的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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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立方體旁邊,放著一道梯子。妳覺得,那是一道什麼樣的梯子?多長,有多少階?它和立方體的距離大概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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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就一般那種在裝潢的時候會看到的,很 rough 的梯子。我的展場也有看到的那種。和立方體距離很近啊,感覺爬上去之後就可以直接對立方體做些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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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不相信渾身正能量的人。無數朋友來來去去,至交只有三、四個,稱其為「愛人朋友」。她覺得自己就像他們:敏感,糾結,內心有尚未梳理的掙扎。這樣的性格在家中是異類,「我媽就是個完全沒有黑暗面的人欸。我後來發現我身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我和我媽的關係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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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方體的材質暗示性格的質地,而一旁的梯子是與朋友的關係。一路上,江宥儀不只一次用「市井小民」來形容自己的出身:受僱日商公司的父親、身為業務的母親、在市場賣甜不辣的阿祖、在鐵道旁堆石頭,方便居民橫越鐵軌抵達田埂的祖父。即便如此,雙親卻堅持定期帶兄妹倆出國旅行,看看世界。一直到高中,江宥儀放學後都還會到畫室。那畫室也沒有特別創意發想藝術,有點像是安親,不同年齡的人在教室裡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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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儀的事情是畫畫。在那裡,她接觸到法國藝術家 Niki de Saint Phalle 的作品,照著描,喜歡上頭千軍萬馬的顏色。後來在紐約,江宥儀最經典的那頭藍髮的藍,也像是 Niki de Saint Phalle 畫裡會用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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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實踐念服裝設計,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平凡。同學們奼紫嫣紅,有底子,有錢,在班上江宥儀自覺是個「性格充滿缺陷的雙魚座」。那時她景仰一位同樣是雙魚座的老師,那老師做事條理分明、幹練成熟。江宥儀問她,該怎麽做才可以變得像她一樣?老師回答:「妳以後也會慢慢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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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上,很多事情顯得理所當然,例如當模特兒。直到大學才敢一個人睡、還必須開燈的江宥儀,因為身高夠,常在同學的作品裡當 model。關於被拍攝、裸露、展示自己,她是在那時才開始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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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直到那時候我才釐清對於裸露的感受,不再拘泥於定義上的道德,相信性感、淫蕩或不體面,跟裸露這個行為本身都沒有關係。」最早最早,掌鏡的都是朋友,拍裸體照算有個相對放心的開始。再後來畢業,她又找了其他畫室去作人體素描模特,漸漸覺得身體被觀看是件「還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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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是被擔任模特兒的經驗打開的。「原生家庭會決定妳一開始的眼界,讓妳不知道很多事情,到了二十多歲才漸漸曉得。小時候不會覺得自己比父母更聰明,但到了某個時間點,真的發現自己比他們更知道什麼正在 going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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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儀開始使用 Tumblr 的時候,那裡還只是一個僅有英文介面的小眾社交平台,不過也已經具有延續至今的特徵:不靠演算法決定動態牆內容、不強烈將作品與個人身份聯繫,藉由與 Facebook 的「分享」性質稍有不同的「轉格」,讓即使沒有社交關係聯繫的創作者也容易被群眾分享而看見,沖淡「創作源頭」對一件作品的影響力。她看上它「創作大於個人」的特性,開始把自己的作品發表在那裡。「那是對創作滿友善的地方,不像現在很多是賣臉、賣優越感。」她也喜歡 Tumblr 當時用戶多為歐美族群的狀態:「那時就覺得台灣真的太小了,很多目光都向內觀看著自己。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確實想要被關注,但不是這樣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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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當她提起自己在 Tumblr 發布的 temporary tatoo 系列之瘋傳,總會說:其實最一開始只是想要拍出好看的照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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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拍出好照片的市井小民開始被稱為藝術家,是在 2018 年接受《i-D》採訪之後。此後爆紅、與 Gucci 合作、在紐約辦展再到入選富比世,同時她唐人街的租屋卻是一間在魚市場上方的老公寓,樓梯都是魚腥味,做案子時和道具們一起睡覺,「也幸好我是市井小民,能屈能伸,平常住這樣的房子,出差的時候我也可以爽住飯店、搭商務艙,不卑不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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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頭來看爸媽,不再是兒時哭著怕別離的眼神,難以相信直到高中她還會和打地舖睡在他們床邊地板。「他們有時候,真的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他們在 boomer 年代,腳踏實地把一件事情做到好⋯⋯他們大可不用帶我們出國,不用送我們去學才藝,但他們決定要做。這件事情那麼平庸,他們也好平庸,可是好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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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爸媽直到人過中年,仍想為這個世界做點事情,希望自己有用處、對社會有價值。「而且不是為了表達自己才這樣說,是在拜拜的時候跟神明講的。這真的是我非常 value 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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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有一團烏雲在空中。妳覺得,它離妳的立方體多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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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一抬頭,忽然發現它已經很近了,就快要襲來,這樣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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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一團什麼樣的烏雲?規模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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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滿大,會帶來暴雨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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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走紅之後,她大事見盡,諸如和 Anna Wintour 隔桌用餐、上紐約時報 9 頁藝術特輯版、再到促使她 2018 大逃亡的其中一個原因:被《GLAMOUR RUSSIA》 抄襲。2020 年,她把頭髮染黑了,象徵自己紐約時代吿一段落。原本預計 2020 年到東京闖蕩,結果從日本回紐約四個月後,疫情下回到台灣,如今想再出去也不容易。她倒是隨遇而安,在宜蘭常套件運動衣就出門覓食,沒工作的時候也不帶妝。偶爾,男友的弟弟看見她在鏡子前上口紅,還會問:「妳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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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到河堤散步,她也愛到夜市打靶紓壓。有次和男友在攤位,看到旁邊陌生一家人有兩個小孩,還慷慨起來,把獎品分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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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旅外種種成就加持,江宥儀在台灣依然吃得開,工作上有各方藝術家接洽合作,更別提大大小小的採訪十數場。籌備個展《目不見睫》期間,江宥儀台北宜蘭兩頭跑,和我們見面的前一天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早上六點才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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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已經感覺到狀態不一樣了,」她澄清,「以前光是去洛杉磯也會嚇到,看他們一頓飯吃幾個小時、吃完之後又說要去買 boba。」以為是去旁邊隨便買一下,結果洛杉磯人為了一杯珍奶要開車十幾分鐘。在紐約一天要做三到四件公事的江宥儀很難理解洛杉磯緩慢的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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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的位置和形狀,是內心憂慮之事的規模和距離。台灣的時間流逝更接近她口中的 LA,她不諱言在紐約時周遭人才濟濟的光榮與壓力,讓她這次回台工作無法立刻適應。「全世界所有想要 make it 的人,都聚集在那裡,不能不說那邊的人有一定的性格。台灣人也有自己的性格,我是台灣人所以很明白,但我沒辦法因應各地改變我的標準,因為東西做出去是掛我的名字。在這裡工作要想辦法把團隊的頻率調整到一致,要花一點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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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目不見睫》展場,最先看到的是撲滿地面的 PU 沙漠,以及從中抽長的白色植物。每片葉子的表面都貼著一隻眼睛,盯著觀展者小心翼翼放下足踝,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它們。一整個房間的沙粒,將近半噸重,要一批一批搬上位在八樓的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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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件作品〈我愛我〉和〈目不見睫〉,尺寸也不小,難以在老家或宜蘭住處組裝,江宥儀把所有零件拆解搬到 Tao Art,在展間裡實地製作。〈目不見睫〉先用一比十模型設計打版之後,印成四公尺長的布料,上頭的藍色頭髮/睫毛是江宥儀借來車機親自縫製的。展原訂在 1 月 6 日開幕,也因為一切費工費時,延後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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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展那天,她興奮地引我們到〈電光火石〉其中一件系列作前方,指著石頭上安裝的固態硬碟:「注意這裡!這是我的巧思喔。想要拍照的人,可以藉由這個鏡面反射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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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她的作品的形式多是攝影,在照片中被攝者很常是江宥儀自己(的身體)。但在《目不見睫》中的作品則將這個位置讓渡出來,無論是〈那一葉,我們眼神交會〉將觀展者變成被觀看者、或者是〈目不見睫〉中用沒有生命的模特人形取代了主體位置。這份轉變,是轉換環境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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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能在一個小房間裡面試著展現自己,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只能拿自己來拍。」從表達自己的壓力中鬆一口氣之後,她在這次個展中戲謔地將這個逼視的目光折射給觀者。而當作品不再以平面攝影呈現,它們也不再只能以江宥儀的鏡頭詮釋:「我每天都會看 IG 上 tag 我的人,很喜歡上面的黑色幽默欸。有一個人拍下展場中的陌生人,寫說『前面那個男的在〈我愛我〉這個房間拍了十五分鐘,真的完美地表達〈我愛我〉。』」我就喜歡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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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忙碌,但質地不同了。「在紐約,過得好像有一把槍指著妳。但現在,我意識到自己有主控權、可以掌控生活。即使很累,至少是自己可以控制的。」無意之間,她在作品中也更加游刃有餘,將體驗的空間讓給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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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鬆開了她,她鬆開了作品。雖然仍是擔憂,作品裡卻多了一份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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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妳走進了一座森林。步行一段,妳遇見了一隻動物。是什麼動物呢?請用三個形容詞形容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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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 Yuyi:我遇到豹。無害的,眼睛有點水汪汪的豹。大家的 stereo type 都會覺得豹有攻擊性,但這隻外表看起來友善和萌,牠內心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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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團隊,有些是在紐約認識的,她喚她們「妹妹」(讀作 ㄇㄟ ㄇㄟ˙)。妹妹們年紀比江宥儀更小,受紐約環境的洗禮,能更迅速接到她的指令。但江宥儀更在意的是她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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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眼中那種充滿好奇心的目光,還有積極表現自己的神情,每次看到都覺得,啊我正在吸取她們的日月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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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心智狀態還是在她們那個年紀。身邊同輩的人有些進入了穩定狀態,但我還是很想繼續挑戰自己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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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這麽說,這兩年江宥儀在社群上的活動頻率縮減不少。以前她會直播自己吃東西,對著鏡頭說著她所謂「古怪的英文」,但那是 Instagram 上還沒那麼多人的時候。如今,江宥儀覺得直播這件事已經飽和,再做感覺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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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她依然是她,活潑仍舊,只是不再「social media 活潑」。北投老家的停車場樓下就有兩間 KTV BOX,有時停完車,她就自己到裡頭歡唱。回她羅東老家前,我們請她載我們到附近的 KTV BOX 唱一輪,「宜蘭好便宜喔,一首二十?台北一首要三十。」投下硬幣,她點了林曉培〈心動〉、張學友粵語版〈藍雨〉、蕭亞軒〈來自第五大道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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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告訴我,在個展裡顯得有些特別的〈電光火石〉的來歷 —— 跳脫過去「看與被看」的意涵,也沒有她專擅的轉印貼紙素材,這系列包含三塊石頭、一顆蛋和一塊貝殼,江宥儀在這些物件上貼滿晶片、電路板等硬體元件 —— 剛回台灣,必須在淡水舊家隔離十四天,她發現家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應該是我媽和我爸在家裡面有⋯⋯儲存那些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媽是那種去旅館會蒐集所有牙刷和肥皂的那種人。」我開始相信他們家有市井小民的氣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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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六月,江宥儀與韓國合作拍攝一組以西元 2000 年科技風格的作品,她聯想到當時的風格,請母親購買了一大批硬體零件,在隔離期間當成拼圖來做。這是她回台灣做的第一件作品,結合家中物品和旅外的自己,誕生於過去她曾經離不開、曾經急於離開、如今又再次回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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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題,我大學的時候回答過了。動物是代表自己對不對?」我說不是,她說沒差,反正大學時她的回答不一樣,「我那時回答的是,我遇到一隻藍色的復活節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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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一題的答案指的是他人眼中的妳,她一聽笑了,說準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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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內心還是那隻兔子,只是外面披上了一層豹,為了保護自己。在外面的時候,不能讓別人發現妳很害怕啊。」人們總想像大名鼎鼎的 John Yuyi 瀟灑、自信、任性。但其實,只是如她仰慕的大學老師曾說的:慢慢就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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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最後停在羅東老家門前。她指著透天對面的大樓,「以前這邊沒有帝寶,是田。我小時候光是走到田的那一邊,就覺得自己要被綁架了。」透天窗戶,鐵捲門上是她祖父手繪的瓢蟲花紋。「你們知道宜蘭的窗戶有鐵捲門嗎?我也是離開宜蘭之後才知道,這是宜蘭特有的 thing 欸!跟喜互惠一樣。」喜互惠?那是宜蘭的全聯。我們熱烈討論起來,依舊不知道宜蘭為什麼窗戶要裝鐵捲門,要說風大,有比新竹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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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正在出售,離開前她狡黠地從信件口偷看,卻發現裡面有不認識的人。我們急急退開,看著她撥了好幾通電話。五分鐘後她才回頭,說:「原來上個月已經賣掉了,家裡沒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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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老家已經不是老家了。有些事情,出去再回來才曉得。發動車子引擎,她送我們回車站,「以前我不懂為什麼我媽老是說很討厭宜蘭⋯⋯她是台北人,每次來都說宜蘭天氣很濕。我就會想,這明明就是阿公家的天氣啊?」打方向盤轉出巷子,「但這次回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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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豹皮的兔子,專訪江宥儀 John Yuyi:
不讓別人發覺恐懼,是為了保護自己啊
https://bit.ly/2LePB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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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李姿穎 Abb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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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youtube.com/channel/UCckydP8ziXknEtPcySOlDTw
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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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儀個展 ——
目不見睫 Eye Sees No Lashes
facebook.com/events/445624873109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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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_ TAO ART(台北市內湖區洲子街 79-1 號 8 樓)
展期_ 2021.1.9(Sat.) - 2021.2.20(Sat.)
時間_ 週二至週六 11:00 -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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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見域作品回顧
新年快樂,一起來回味一下2020做了哪些有趣的事情!下列哪幾格你也和我們在一起?
▌#地方知識刊物
🔸《貢丸湯》Vol.21〈市場Tone〉
•把最生猛有力的市場搬到你家!
🔸《貢丸湯》Vol.22〈心向大山〉
•一本刊物,邀請你走入新竹週遭的大山。內斂的雷射膜後加工,只要輕輕調整角度,便能看見彩虹圖樣。這也像是山上快速變化的雲霧,為你帶來每一分、每一秒不同的風景。
🔸《豐收北埔》
•一本記錄北埔米食文化的小誌,除了記錄博大精深的客家米食文化,也深入採訪三間北埔老店,包含隆源餅行、蔡合春餅舖與彭家粄糕,最後更收錄多間北埔在地米食店家。
🔸《坔坔坔》
•連續三年與品墨設計合作「竹塹三態子守護祭」,由見域工作室協助採訪編輯的專刊《坔坔坔》聚焦於「土壤及地下水」。過去兩年分別製作了《水水水》與《海海海》,一起來關心你我週遭的環境怎麼了。
🔸《Smaaaaa,han(原來是司馬限啊)~部落誌》
•與苗栗縣泰安鄉的「司馬限部落【Maibagah】」,與居民深度互動,歷經四個月共創的刊物作品。
▌#風土商品設計
🔸津采酒業All Together Beer酒標
•All Together Beer是為了關心因疫情受影響的餐飲業者而開放的公益酒譜。一張擺滿豐盛菜餚的餐桌,讓我們期待能夠再同桌歡聚喝酒的那天。
🔸鴻安堂平安皂
•設計取自水仙宮的壺型窗花,將「安定、祈福」的宮廟意象帶入,在材質上選用描圖紙與冷燙的低調手法,傳達默默守護、不鋪張的核心概念。
🔸老鍋米粉酥
•以辦桌時常一併出現的「野臺戲」做為主要設計元素,並轉化不同口味的炒米粉酥內容物,創作出既傳統又現代的視覺包裝。
🔸書中自有黃金屋走讀新竹縣零錢包
•由老牌帆布包品牌「一帆布包」車縫製作,將客家方口獅、湖口天主堂及北埔酸柑茶三種圖案以細膩刺繡型式表現,只給勇闖13鄉鎮圖書館的愛書人。
🔸東風音樂祭視覺
•將傳統麻將圖案以新竹元素重新詮釋,城隍廟脊化作條、竹為白板、迎曦門柱飾等為筒,色彩輔以朱、黃、碧綠等宮廟色彩,重新構築屬於新竹的聽東風。
▌#社群活動執行
🔸溪咖:探索大溪生活指南
•將地方文化轉譯為參與者可高度互動的「五感體驗論壇」,打破以往論壇只能「聽」,而無法「身歷其境體會」的困境。我們介入地方,試著依循舊有脈絡,長出屬於當代的生動故事。
🔸「舊市愛搞怪」新竹社計營
•透過專業團隊帶領學生們學習設計技能,並媒合在地店家擔任業師參與課程,讓學子們能實際聆聽店家需求、進行訪問調查,並完成最終設計品。今年度以「刊物設計」為主題,邀請新竹市文創手作協會共同合作。學員們用兩周的時間製作出介紹手作品牌的小刊物。
🔸風城新手綠洲市集
•2020清華新生領航活動,邀請從事生活風格產業的在地商家與校友扮演新竹沙漠裡的綠洲商人,於市集中展現新竹不同以往的城市面貌,為今年的新生提供於新竹求學所需的生活資訊與裝備,讓初次登入新竹的清華新生身心靈吃飽喝足,迎接四年求學生活的挑戰!
🔸市場踅 - 蔬果紙箱的秘密絹印DIY工作坊
•用不一樣的形式,讓傳統市場裡的美好風景,擴散到整座城市。
🔸Shopping Design Award 2020 台灣設計 BEST 100
•今年度主題為「我們需要的設計」,檢視設計之於「我們」的可能性。見域工作室榮獲「年度在地文化推廣貢獻」,希望在地方做的種種擾動,可以被大家持續需要。
▌#議題線下策展
🔸重修舊好:修復職人展系列活動
•從衣物首飾到鞋靴玩具,邀請市民一同認識這些深藏在城市已久的修復職人與技藝。並重新思考,如何在快速工業的時代,透過修復激盪創意,再次恢復生活的溫度。
🔸除了哀悼之外|2020新竹二二八與白色恐怖系列活動
•從二二八到白色恐怖,台灣社會也歷經了不同的轉變。走在新竹的街道,我們透過現在可見的事物重新回到過去的情境中,讓我們一同討論「人權」於當代的台灣社會中,該如何以此為起點來面對每個人的價值。
🔸國立新竹生活美學館《北辰》
•讓美走入生活。改版的《北辰》季刊以輕鬆有趣的專題訪問,深入淺出地分享種種文化政策如何落實於你我生活中。
🔸公會堂的12種表情
•請12位新銳創作者,以不同媒材或表現形式進行創作,展現新竹公會堂的建築立面,希望讓古蹟更貼近生活。
🔸REAL新竹區域接地支持實驗室
•今年見域工作室成員加入了清大USR計畫,透過研究助理及引路人的角色與課程教師共同設計課程,並舉辦讀書會、老照片尋寶地圖等活動引導學生走出校園,更加認識所生活的地方。
▌#展覽策畫協作
🔸《城市放送Hsinchu On Air》展覽
•以文化地景的概念,發掘新竹音樂場景從傳統到現代的發展脈絡。想像在舊城區裡日常路過的風景伴隨著聲響,如同切換收音機頻道一般,放送出不同的旋律。
🔸《竹塹三態子守護祭》展覽
•以「看不見的水」與「海廢市集」為主題,陳列於竹蓮市場,讓民眾買菜時可以更了解培植蔬菜水果的土壤養份、認識地表下的地下水,在旱季來臨,了解水資源的珍貴。
🔸2020台灣設計展《大車站進行式》
•走入時光隧道,透過不同角度來思考車站的未來,將藝術家廖國成繪製的新竹城市地景製作為可靠可躺的沙發,一起躺下重新發現新竹市的美!
🔸2020台灣設計展《有種新竹 Of Things 》子展區「有種意思」
•從觀察每天接觸的人們開始,新竹人穿什麼?用什麼?喜愛什麼?什麼又是新竹人必備的物件?最終我們轉化服務設計領域常用的「Persona(人物誌)」方法,在「有種 意思LIFE_OF THINGS」這個子展區裡,和策展單位討論出九種新竹人物形象,包含左腦人、右腦人、挑貨人、一個人、一群人、挑嘴人、活動人、腳踏實地人、風城求生人九種有意思的人!
🔸好好園館常設展策展
•好好園館是位在台中沙鹿的一處創新高齡共居基地,有別一般的長照機構,他們不僅完備最基礎的居住需求,也設想到生活層面的滿足。我們決定以輕鬆有趣、富有生活感的方式來呈現整體展示設計,以簡化圖示讓觀展者一目了然。除了靜態展區,也設置感官展區,和好好園館既有的空間與服務互相結合,讓此次常設展不僅是對外賓的簡介,也能提供住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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