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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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虹安與名嘴朱學恆、資深媒體人黃暐瀚合唱「塔綠班之歌」嘲諷民進黨及其支持者,歌詞為「塔綠班,塔綠班,綠畜生氣有夠讚,大家都在嘲笑,你們塔綠班,你看看你塔綠班.」以「綠畜、塔綠班」羞辱選民,遭批評後,回應「我為什麼整個晚上不說話,因為我想先看清楚,到底有多少貨真價實的塔綠班、聖蟑士會對號入座」,並稱「塔綠班」此詞引起大眾共鳴,是民意的反撲,民心的向背.高虹安並拜託國防部趕快徵召她,讓她潛入敵國唱歌撕裂他們,並再度重申真正撕裂族群製造對立的,就是民眾痛恨的塔綠班.高虹安質疑,批評她的人為什麼在疫情導致八百多人死亡時,怎麼沒看你們這麼大聲,卻只檢討她唱歌. 高虹安認為,批評她的言論的是一種霸凌行為,她說霸凌她的都是塔綠班,塔綠班將會深深的刻化在民眾的心中,成為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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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摘自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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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立委滿口塔綠班、聖蟑士,把與自己意見不同的選民罵成是綠畜,我認為這樣的行為已經令國會殿堂蒙羞,而且正在拉低民意代表的水準-人民最基本的要求,一個立委不要出口成髒,沒想到,台民黨的立委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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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任何一個民意代表都必須對此提出譴責,這不但是踐踏立委的專業,也是破壞民意代表的名譽,人民也會提出質疑,是否花費稅金,付出選票,只是為了養出一個立委,登台演唱「塔綠班之歌」,怒罵綠畜,並說,她是在反映公民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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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虹安想像的立委,是跟民眾站在一起罵髒話,詛咒其他黨派支持者,其實,這不用立委來勝任,隨便找一個升斗小民,在路上潑婦罵街即可,或者找一個三歲小孩,沒有行為與自主能力,也無法判斷是非,給她張歪歌歌詞,叫她照著稿唱.這也是她辯解之詞,她只是應別人的要求唱一首歌,歌詞皆非她創作,她不懂歌詞意思,看不懂中文,還在學ㄅㄆㄇ,只是覺得這個怪叔叔對她很好,給她一顆糖吃,所以她就聽他的話,別人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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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一個民意代表,當成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做,這是不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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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就算一個小女孩做出這種事,回家也會被爸媽教育,加以訓斥不能隨便罵髒話,不要收陌生人給的歌單,但她的行為似乎沒有人能制止他,彷彿缺乏監護人的看護,使她失去教養.唯一像是監護人的東西,是她的上司,台北市長柯文哲,而他正是滿嘴「塔綠班、聖蟑士」的起頭者,不免讓人懷疑,她是否耳濡目染,有樣學樣,或者這就是市長教她這麼做的,在高虹安罵人了以後,市長還站在她身旁,稱讚她做得很好,稱她出口成蟑的舉動,贏得了龐大的網路聲量,這下子她的蟑話路人皆知了,就連彰化人都知道這個看似成年的小女孩,當眾罵人髒話,不免令人感嘆,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教出什麼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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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虹安說,「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塔綠班這個詞是怎麼在網路上瞬間爆紅成為熱門關鍵字、引起大眾共鳴嗎?民意的反撲,民心的向背,豈是我一人可以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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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個大樹鋸專家,是怎麼把網路聲量看成是對自身行為的認同,網路聲量,有正面,也有負面,也可以經由少數一群極端的人,不斷刷洗歧視性的話語,而躍上版面,現在,「高虹安」這個詞,也成為網路上瞬間爆紅的關鍵字了,它是否意味著大眾的共鳴、民意的反撲,民心的向背?在我看來,它比較接近負面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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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虹安說,塔綠班和聖蟑士,是社會氛圍對於部分民進黨的激進支持者或資訊戰從業人員,「在網路上恣意出征不合黨意的公民意見,意圖引發寒蟬效應的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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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的理解,透露出常識的缺乏,短短幾個句子,卻有諸多謬誤,令人不知如何吐槽起,為了自己咒罵與羞辱別人,創造出這麼一大串歪理,也真是令人佩服起人類的本能,一種自利取向的自我防禦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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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事件發生之初,不就是高虹安莫名的唱起一首歌,羞辱起不相干的民眾?歌詞中,毫無道理的指涉泛綠本土派支持者,是塔綠班,並以激怒他們得到自己的歡愉「綠畜生氣有夠讚」,並且糾眾和她一起發出暴言,塑造大家都厭惡的氛圍,要其他人跟隨他們一起進行集體嘲弄,「大家都在嘲笑,你們塔綠班,你看看你塔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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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其說是一種反諷,不如說是惡意的嘲笑,而且是沒有目的,也沒有原因的,並沒有人冒犯她,此前,大家並不特別關注這個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藉由戲謔一群人,討好一群人,為自己博得優越感,吸取其他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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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諷,還要有一個諷刺你,你加以反擊的對象,講白了,高虹安這種行為,就是單方面的網路霸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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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進行網路霸凌的行為,被看不下去的人批判,卻稱自己遭受到網路霸凌,加害者反倒變成被害者,這邏輯的弔詭,也令人瞠目結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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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作為一個民意代表,妳千不該,萬不該,去謾罵選民,就算他們是別的黨派的支持者,這是從政者的大忌,民意代表,你監督的對象,是政府,不是人民,人民反倒是要監督你的對象,確保你是否有正確的反應民意,立法、審查預算、質詢、召開公聽會,監督你是否有完成自己的工作,你要質詢的是各部會,而不是質詢人民是否偏激,是否是塔綠班.代議士(representative)指人民賦權與民意代表,代替自己行使權力,制定法律和管理公共事務,實行間接民主,這個代替並非出賣或者轉讓,誠如人民並沒有將自身之權利無條件賦予主權者,在人民與政府之間,代議士作為一個中介者,是人民的辦事員,換言之,和政府一樣,都是人民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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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權在民,誠如盧梭所說,「要尋找出一種結合的形式,使它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來衛護和保障每個結合者的人身和財富,並且由於這一結合而使每一個與全體相聯合的個人又只不過是在服從自己本人,並且仍然像以往一樣地自由.」政府與人民與代議士的關係,便是基於社會契約,人們放棄天然自由,獲取契約自由,從自然狀態進入社會狀態,從本能邁入道德和公義,這就是社會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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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一個人倡導的絕對自由,就意味著剝奪另一個人自由,當個人尋求自己的利益至上,彼此的利益就會產生衝突,社會契約的產生的前提便是基於公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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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個人都以其自身及其全部的力量,共同置於公意的最高指導之下,並且我們在共同體中接納每一個成員,作為全體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公共意志在於接納每一個成員,以群體的福祉作為發想,而非單一個人或一個小群體,是所有個體結合而成的公共人格,是主權者,而人們參與其中,換言之,無論是人民/政府/代議士,都必須遵守這樣的社會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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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像高虹安一樣,身為代議士,卻指控她的主權者是塔綠班,是「另一群人」,「是極端份子」,而將這群人排除在命運共同體之外,並要她的另一群主權者去嘲笑他們,貼標籤,進行仇恨動員,獵巫,與霸凌,這比較符合她口中的部分激進支持者,而這就是毀壞契約的行為,她應該自行辭職,或由人民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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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制裁並不會是另一種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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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立委的薪水來自於全體人民的納稅金,這是不分政黨色彩的人所貢獻;該立委的權柄來自於全民參與的民主政治架構,而這是基於2300萬人的公共意志,所賦予,要求他進行質詢與立法代議士的義務,這些人無論政治立場為何,政治選擇為何,支持哪一個政黨,贊成或反對政府的政策,都是他們自由的選擇,來自於他們的自由意志,並不能由代議士決定,或者干涉,甚至將之作為一種攻擊性的理由,攻擊自己理當付出責任的對象,純粹是因為人民不選擇她或她的政黨,或者不遵從她的個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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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檢討政府的防疫,應該提出你的論述和客觀依據,與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凸顯其不足之處,但絕非檢討選民是綠畜或是塔綠班,這不會對防疫有任何幫助,只是單純地進行惡意攻擊和羞辱,根本是搞錯對象.立委就職都必須宣誓效忠人民與憲法,憲法即規定,議會必須具有有自治、自律之權責,議案之討論、質詢等有關會議事項所為之言論為限,始有免責之權,如與會議事項無關,而為妨害名譽或其他顯然違法之言論,則係濫用言論免責權;而權利不得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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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虹安此舉,是在違背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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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委之議事攻防、辯論、溝通的過程,其判斷標準為「為思辨或溝通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白話來說,你可以向民眾陳述利害關係,爭取他們認同,而不是強制人民遵從自己的意見,反對者的意見都打成對立群體,進行抹黑和汙衊,比起黨意,極端的個人主義更令人無法苟同,前者仍符合民主的範疇,後者傾近於將自己當成一個暴君或奴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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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汙衊人民是塔綠班或者綠畜,並不屬於「為思辨或溝通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相反的,它屬於侵害公民存在的負面成分,壓制人們表達自己的主張,才有可能製造所謂「寒蟬效應」,當人民表達自身的主張時,隨時會被代議士貼上恐怖份子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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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中最荒謬之處,那就是代議士拿人民因染疫而逝去800條人命,合理化自己對人民羞辱和歧視的行為,她似乎忘了,她才有質詢權以及代議的職權,而人民並沒有,她說「八百多人死亡時,怎麼沒看你們這麼大聲」,事實上,這是她的工作,她不去做,要人民自己去做,而這發生在她被檢討唱歌的情境,只要人們質疑她為何罵人是塔綠班,就必須代替自己去質詢政府,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能質疑她,要接受她的羞辱.一個代議士,主動拋棄了自己的工作並對著自己主僱惡意的謾罵,並拿他人的悲痛,來為自身歧視言論進行背書,可以說,符合亞里斯多德所稱的「惡行」(adike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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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會說,羞辱與歧視是一種民意,霸凌與嘲笑是公民的行為,「塔綠班」是一種惡意的標籤,框架在無辜的人身上,對於他人進行莫須有的指控,用意在於報復與逼迫他人服從他們權威,如同盧梭所說的自爽之愛(I’amour proper),把民主社會當成一種複雜的人際關係,為了經營這種人際關係,試圖與他人比較並進行貶低,他們想從他人的目光中確認自我存在的價值,藉由反覆激怒與刺激他人,引起別人不悅,討好極端的對象,取得他們的認同,他們越生氣,我越高興,越將他們非人化,越能建構自身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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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映的是它自身的脆弱性,必須依賴他人的認同才能生存,必須試著去忌妒和怨恨,他們的戲碼才能繼續演下去,在這個螺旋之中,它是在服膺另一群主權者嗎?我想不是的,它像是在爭奪獲得支配自己的權力者的寵愛,一種怨婦式的忌妒,奴隸般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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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綠班之所以是歧視的字眼,是因為它遭致了台灣本土伊斯蘭教信徒的反對,他們屬於客觀的第三者,就像柯文哲當初說「希特勒屠殺600萬人的歷史悲劇,是猶太人對國際上最大宣傳」,而遭到猶太協會所杯葛一般,台灣伊斯蘭協會對於ptt上「塔綠班、聖蟑士」的戲謔用語,認為是一種謾罵並且像是一杯毒藥,牽連無辜穆斯林,並認為使他們遭受到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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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對於羞辱與歧視的詞彙,它所指涉的對象,以及加諸的語境,並不是由加害者所定義,那只會淪為二次傷害,加害者出於自利取向,必然會合理化自己的羞辱行為,認為他們十分合理,如此,就會出現「我所指稱的就是一群可恨的人他們應該被憎恨」,或者「塔綠班當然不是塔利班就如同塔利班早已不只是字面上的神學士」,這樣虛構的謊言,將原本人們欲脫離的傷害字詞,再度烙印在被害者身上,使惡意成為一種平常,將錯誤變成一種正確,原本應該被遏制的行為,變成強迫別人接受,而不許抗拒的日常,明明感受到了惡意,也確實被傷害,他們要其他人裝作沒這回事,掏洗人們的認知,只能默默的忍受,把他們惡意當成善良來解讀,為了少數人的慾望,施暴於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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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視與羞辱字詞,應該由受指涉的對象,他們的感受為主,以普世價值審視他造成的傷害性,塔綠班不是塔利班但卻將塔利班與之連結,如高虹安想指涉的對象是部分民進黨的激進支持者或資訊戰從業人員,她就直接說「部分民進黨的激進支持者」就好了,犯不著使用塔綠班,她也可以使用傷害較小的網軍或1450,但是否,從她本身的意圖來看,她故意使用塔綠班標籤他人,就是要讓觀者往塔利班神學士的惡行進行聯想,say,「他們就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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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民進黨支持者來說好了,或者她所謂「部分民進黨的激進支持者」,他們可曾去強暴婦女,或是殺害平民?他們可曾對公共設施進行恐怖攻擊?他們可曾解釋一部律法,剝奪女孩子的受教權力?他們可曾說,「女生不能養寵物」而在飼主前面槍殺他們的毛小孩?他們可曾毆打或殺死記者,阻止人們說出真相?或入侵電視台,用槍逼迫主播說出他們想令她說出的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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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而高虹安,作為一個代議士,說他們是塔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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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人想起黃士修,曾經攻擊立委王婉諭為「小綠燈媽媽」,他們慣性以「綠」作為一種原罪,並拿他人的創痛,使他人無法忍受,難以反駁,讓人陷入退無可退的境地,而諷刺的是,當神學士把女性當成羔羊那樣宰割,身為一位女性,卻把兇手的暴行嫁接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這是在利用太平洋一端的受害者,拿著她們的吶喊聲,來為自己取暖,尋求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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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士不是神學士,淪為負面的詞彙,塔綠班卻不是塔利班,是一種無害的歌頌,這理科出身的中文造詣,實在令人不忍卒睹,既要罵人,展現自身的惡意,又想要免於責難,掩飾自身的意圖,要其他人當這股惡意都不存在,不准別人批評,可以看見其中極度自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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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塔綠班一詞的發源地與推波助瀾者,ptt八卦版與成衣商人,他們明確的使用這個詞,用來指涉所有泛綠的支持者,只要遇見泛綠支持者的存在,無論他們說什麼,贊同或反對政府的政策,都來上一句「好的,塔綠班」,高虹安既然稱歌詞皆非她所創作,但又認為歌詞不是他們所定義的那樣,而是自己所獨創的那一種,「社會氛圍對於部分民進黨的激進支持者或資訊戰從業人員」,這是沒有邏輯的,她獨創這樣的概念,又加以違反,對於這個詞彙有反應的「貨真價實的塔綠班、聖蟑士」是自己「對號入座」,凡看不下去她出口成髒,羞辱他人行為的人,都是一種霸凌,而霸凌她的人又會將自己的言行舉止,刻在人民心底,塔綠班將成為「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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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將所有具有正常道德與價值判斷的人,看不下去她惡行的人,都當作是塔綠班,「只要批評我的,都是塔綠班」,這才是她真正的定義,「我說你是,你就是」,只要我爽,我就能將塔綠班貼在不合我意的人身上,而對我有利的人,就不是塔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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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像是當初母豬教徒的「仇母豬不仇女生」,將女生分為好女孩、壞女孩,被我仇視的,就是母豬,遵從我的女孩,就是好女孩,不是母豬.在這邊,高虹安把她不同政治傾向的朋友,以及她認可的,就事論事的民進黨員和非民眾黨支持者,定義為「聰明溫暖的活人」,她「永遠也不會用塔綠班來稱呼他們」,至於她稱呼塔綠班的人,都是一群愚笨冰冷的屍體,她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感受,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簡單的劃分成對我好的和對我不好的,孩童般的世界,我想,在她的朋友中,也必然存在不認同她羞辱他人行為的人,在她認可的非民眾黨支持者中,也有看不下她罵人綠畜的人存在,是說,正常人都會這麼認為,不過,在她眼中,就會突然被歸類成「不能就事論事」,哪怕,是針對她辱罵別人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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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符合我意的,就是塔綠班,這才是她真正的定義,證據就在於,她的定義不斷地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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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理科的人,都容易產生這樣自我掏洗腦袋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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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T八卦版早前,在塔利班攻進首都喀布爾時,改版標「賀阿富汗酋長國成立」,成衣商人則在此時直播中表示,「塔利班以前就是一個政權,是後來美國人來,把塔利班政權趕走,這才是整件事的開端.」,並稱「美國人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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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他們濫用這詞彙的前提,和其他人不同,是肯定塔利班的行為,並對他們展開奇異的同情,透露出他們隱約的反美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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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們又將「塔綠班」標籤在任何他們認為是本土派支持者的人身上,他們某種程度贊同塔利班的行為,又將他們的暴行轉嫁給其他人,無的放屎,這樣的行為,就是在認同惡意,轉移加害者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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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看一個強暴犯在強暴凌虐另一個女孩,他們一面大聲叫好,一面對加害者抱以同情,並大聲嚷嚷著,無辜的路人,你們是強暴犯,對著所有想幫助被害者的幫助者,說,你們就是那個強暴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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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思維,無疑是一種共犯的思想,我們周遭的人們,出現了一群強暴犯預備軍,而高虹安唱起他們的語彙,並說,不是她創作的,是應觀眾要求,話鋒一轉,又直接指控「我想先看清楚,到底有多少貨真價實的塔綠班」、「不正是坐實了民眾痛恨的塔綠班?」、「就是民眾痛恨的塔綠班.」,直接將塔綠班說成是刻畫在民眾心裡的你的名字,噢,我想她真正想說的,是已經刻畫在自己的心中,成為永遠的名字,她已經命定了,所有批判她的人,你們就是一群塔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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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敢說,說成是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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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人正在受苦,他們被用鞭子鞭撻著,被蓋上罩袍,遮住了眼睛和嘴巴,而一群人不同理他們的處境,不正視他們的痛苦,甚至捨不得別開眼睛,當作事不關己,看著一群人被奪去了自己的名字,被另一群人奴役,你不為他們發聲,反倒是把加害者的名字,當作是鞭子,試圖鞭撻另一群人,活在你身旁的人,也奪去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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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很痛苦,而他們卻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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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緒,這樣的剝奪,和兇手又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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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高虹安為了保護自己,而將自己周遭的人,都刻化成兇手的名字,那麼,神父必須為那些被削去自己臉孔的人,找回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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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為和她同樣活在這座島嶼上的人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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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不是塔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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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作為同樣活在島上的人,她必須意識到,她和其他人不同,她不是一個鄉民,或是名嘴,她是一個代議士,具有公職的身分,她具有著權勢,立法權,質詢權,要代替人民上國會殿堂,理所當然,具有較多的社會責任,必須以較高的道德標準加以省視,何況,她還任職於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審查教育、文化政策的議案,難道她要用謾罵綠畜的眼光,去制定民眾教育的規準?用唱「塔綠班之歌」的方式,去審視族群的文化?而她犯了錯,不肯道歉的態度,難道不會有家長問「我要怎麼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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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鄭太吉所說的,「過高屏溪,殺人無罪」,如果他不是一個代議士,他只是一個罪犯而已,他說的話不具備影響力,但他選上了議長,這就表示,他不同於一般人,他的話語,不可避免的會對公民社會造成極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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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隨口說出「塔綠班、綠畜」的代議士,是不是認同「只要是綠的,辱罵無罪」,如果是,他擁有立法權,不知道會提出什麼樣的法案,來合理化自己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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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她必須具有基本的常識認知,自己的話語,對照自己的職權,是如何的撕裂這個族群和社會,她絕非只是隨意唱歪歌的小女孩,如果她認為她是,請辭職,辭去自己的職務,想要罵什麼樣的髒話或是羞辱特定族群,沒人會理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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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伊斯蘭信徒,並不認同塔利班的行為,認為少數人曲解伊斯蘭後還自詡為穆斯林,使得他們受到了牽連,而這份心情,轉化成同理,使他們精確的辨明了,那些滿口「塔綠班、聖蟑士」,正在消費他們的信仰,將罪加在冤枉的人身上,正如其他人用塔利班的行為,對他們進行歧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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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感同身受,發出不平之鳴,人之所以為人,乃因對其他人的痛苦,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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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能,我們希望他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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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那些謾罵塔綠班和嘲笑綠畜的人,能使自己的心靈早日得到平靜,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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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勒非自己》
這一周,進入四階很精彩的部分,勾勒非自己的暗黑版,實在痛到爽死。解釋了上周的暴怒,以及暴怒之後的懊悔。
連假之前,工作上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不僅突如其來,對方倨傲無禮的態度,連續引發意志力與情緒中心的地雷,在連線會議裡,一個連我也驚訝的大魔王,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很mean的人,圓融合作,是我在工作上的基本原則,對於新進的同事,就算心底幹譙到極點,絕對不會形諸於色,當面讓對方難堪。
那天我說出來的話,完全違背圓融的前提,意思大概就是,你捅出來的簍子,到現在才要大家解決,太多變數我沒有辦法控制。需要合理的時間去想應變方案。
我也聽到自己難以抑制情緒的聲音,刻薄地質疑對方,這件事情都已經反反覆覆講了多久,你若有問題,早該提出,怎麼會推託至此。
氣氛一時十分難堪,對方僵硬地應對,仍然沒有道歉的意思,主持會議的同事一說解散,我連基本的再見都沒講,立刻切斷音訊下線。
說出那些話,真是大快人心,但怒氣並沒有消失,連著兩個晚上,我都在生氣,即便爛攤子收拾得差不多,我還是很憤怒,為什麼有這麼白癡、又不懂基本工作倫理的人,到底有甚麼毛病。
抱著女兒睡覺的時候,心裡的感受又慢慢轉變成懊悔,對方也是一個母親,我這麼說話,會不會太尖銳了。顯得很沒有風度。唉,說穿了,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而已。
非自己的課題,圍繞著一個有趣的主題:「歸咎」,當事情不如預期發展,當我們遇到阻礙遲滯,內在會怎麼啟動防護機制,找到怪罪的源頭,讓自己好過、找到出口。
以工作性質來看,突發狀況根本家常便飯,被擺爛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何以讓我斯文掃地、當眾撕破和諧的臉面?
因為對方的態度和表述,直接戳中空白意志力中心的痛點,在專業有素、有條不紊的背後,其實只要一點點觸碰到對於「能力的質疑」(40號閘門),就足以讓我爆走,偏偏這個休眠的40號閘門,又形成了空白情緒中心的心理制約點之一,我願意無條件地替團隊奉獻資源,以彌補過錯損失,無論錯誤是由誰造成,我都可以承擔,只要對方表達感激,並展現出同等的尊重。
而當這些前提都沒有被滿足,我既怨懟同事未免太不識相,完全不把自己的專業當一回事;另一方面,我也怪責自己是否識人不明,這樣的人,值得我龐大的付出,以及,值得我天崩地裂地大發雷霆嗎?
都是你,才讓我做出幼稚有失格局的事。荒唐的是,你根本不值得我這麼做。我的懊悔,並非出自於同為人母的立場,我也好生氣動不動就被惹怒、被識破手腳的自己。
更幽微的層面,只有在全家都睡熟的深夜裡,我才願意寫明,那是出自於空白情緒中心的另一個心理制約 (未被啟動的36號閘門對應啟動的35號閘門):每當失控的危機來臨,我都好焦慮自己的經歷還不夠,無法好好處理。所以,我怎麼會輕易放過引發危機的那個人呢? 都是你,這麼不小心,明明早可以控制得宜的局面,偏偏被你弄成大危機。
暗地裡,我對自己的批判更深,都在這個行業多少年了,為什麼竟然害怕搞不定這點小小的紕漏。妳的功夫底子真的沒問題嗎?
如此這般,又繞回了意志力中心的老議題。在課堂上,我好羨慕那些已經從意志力中心畢業的同學,他們可以很輕鬆、甚至有點幽默地回應,喔,對啊我就是很弱耶,就沒膽啊、吹牛啊,哈哈哈,怎麼樣。
順著Joyce剝洋蔥的技法,一層一層剝開自己的心,結果看到了當年剛出社會,形單影隻,畏首畏尾的自己,這些年徒長了年歲,增添了外衣,骨子裡還是欠缺一點肯定、一點底氣。於是,喜怒不形於色,對我來說,總是很難做到,也曾無數次落入不懷好意的職場激將,每次都摔得滿目瘡痍。
當然,非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若不是永遠缺乏自信,我是無法走到今天這裡的。只是,這個周末,我學著把憤怒翻個面,看看背後的真相是甚麼。和混合著自卑與自大的情緒矛盾,攪和了長長的數十年,我要不要換個比較輕鬆的方式生活?不要一直怪東怪西,對所有人、包括自己,發脾氣了。
寫到這裡,有人可能會好奇,那個惹毛我的危機,後來怎麼樣了?說也奇怪,在必須處理的當下,我即便幹話連連,身體深處是極為平靜的,像是直覺早有指引,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很快找到願意幫忙的人,將資源做了相對合適的拆分,也預料到會有一些波折,先以靜制動,觀察一個連假再說吧,事緩則圓。我的直覺權威通道10-57,在肅殺現實的求存議題中,踏著如詩的行板,翩翩一般地存在。
為什麼,我們會一直懷疑自己既有的東西,而貪慕從不屬於我們的面向呢?這就是一種非自己吧。
很感激這個周末,我想,上週的危機,是冥冥中的楔子,為這堂非自己的課程揭幕,超有fu的。
課上完了,我也有點明白,我們無法控制人生都會朝預期的方向發展,最起碼,我們可以對自己多點掌握,從無所不在的操控與圈套之中,一點一點,拿回做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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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盧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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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時事!】升旗易得道 2020年6月30日
主持: Tony Jaa 1.5 (公海廣播)
6.30 A1頭條【香港進入倒數】人大全票通過港版國安法,陳國基料任港國安委秘書長,警副處長管新執法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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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g Wai Man
消滅廣東話,再祭馬克思。網上人人爭相聲明,自己的母語是粵語。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定義,母語就是你自少學習,用以思維和溝通的語言。
用這個定義,香港有八成以上的人口,是用廣東話作為母語。
電台電視說的,生活上購物看病,路上交談,無不是廣東話。
上班途中,突然發覺,電話留在家中,心中一急:弊!無帶電話!
情急之下,對自己說的話,不就是母語?
發夢的語言,不受控制,是本能反應,那還不是母語?
本來不值得討論的題目,突然引起社會恐慌,因為,幸福不是必然的。
要消滅香港,要先消滅廣東話。
九七後,董建華的教育政策,就是母語教學。
家長反彈,因為華人世界有民族自卑,子女學好英語,才能出人頭地。學校用母語教學,當時以為是廣東話教學,那子女便沒有前途了。
母語教學推行不了了之,老董又下台了,便推行普教中。
這是打開缺口的關鍵一步,讓普通話進入校園,便可以藉機引入國內老師,推行大陸的意識形態。
愚蠢的家長一般都認為,用普通話才能學好中文;人人都想子女入讀,月費萬多元的國際學校,還不是用普通話教中文?
社會接受了普教中,浸會大學就告訴你,無論你念什麼學系,普通話不合格,休想大學畢業。
到今屆政府,教育局引用一篇大陸學者的論文,說粵語不是香港母語。大家才如夢初醒,當年老董的母語教學,說的不是廣東話,原來另有所指。
北京要香港變成一個大陸城市,用的都是對付西藏、新疆的方法,打進去,拉出來。
大量引入國內人,逼走不滿的香港人——有條件的移民外國,無條件的搬上大灣區。
香港的空間,留給國內人。
改造香港,必須由學校入手,由小朋友開始改造。教學語言是重要的一步。搶到這個戰略山頭,進一步,學校就禁廣東話了。再鼓勵小朋友間互相告發,誰誰誰私下講了廣東話。
慢慢地,要社會上有個意識,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說普通話,低下階層沒知識的才說廣東話。
至於電台、電視台,政府掌握了發牌權力,要將廣東話轉為普通話,就易如反掌了。
當學校、電台電視,都以普通話為正式語言,這個環境長大的孩子,便視廣東話為基層,勞動人口的方言。
一如今日我們笑街市的台山話和潮州話一樣,香港便真正回歸了。
這是一套嚴謹周密的共產黨管治地方政策,消滅你的語言,才能改變一個地方的價值觀。
消滅了舊香港的價值觀,取而代之,又是什麼價值取向?
習近平趁馬克思誕辰二百周年,重舉馬克思大旗。
不彈此調久矣,突然又祭出他的神主牌來,令全世界都為之錯愕。
中共1921年在上海立足,用的是這一套。
那是時代的機遇,背景是晚清的腐敗,列強的欺凌,推翻滿清後的亂局,國民求變的急切,蘇俄十月革命的成功,五四運動的打倒孔家店,這個時候否定了儒道傳統,借來馬列思想,是滿足當時貧苦國民追求人人平等,安居樂業心態。
但四九年奪得政權後,馬列主義經過實踐,民不聊生,山河濺血,基本上人人都知是一個時代騙局,所以,毛澤東一死,鄧小平掌權,便無人再提馬克思主義了。
鄧小平實際。他知道共產黨的毛病,只要貼貼服服的官,不要堂堂正正的人。未吃飽飯前,什麼形而上的主義都不要說。所以,訂下了廿八字真言,作為治國根本:
冷靜觀察,站穩腳跟,沉著應付,韜光養晦,善於守拙,絕不當頭,有所作為。
結論是:中國永不稱霸。
今日北京,討厭鄧小平的一套,極端民族主義之下的大陸,人人要覺得是時候亮劍,給世界看看中國是行的。
這時候,單靠老鄧的吃飽飯已經不合時宜,老江的悶聲發大財也不行,因為已經全國發錢寒了。
國民思想真空,亂局便起。在中華文化中找出路,儒家的中流砥柱,道家的因應自然,價值追求,始終和中共政權南轅北轍,格格不入。
技術上取法家,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趕絕這兩類人,方便政權。但民間只以動物本能生存,仍要找一個海市蜃樓的宗教成精神寄託,才易於管治。
清代道光末年的「洪楊之亂」,洪秀全祭出西方耶教的聖經,拜上帝,號稱解放婦女,禁纏足,殺土豪,分田地,竟然可以打上南京。
這個理想的夢,很有威力。尤其是當群眾對現實不滿,價值真空,這種一本萬利的種金術,可以讓人義無反顧,飛蛾撲火。
大陸人吃飽飯了,部份人又出外旅遊,見識過外面世界。官貪民窮的現狀不會改變,紅色血脈的特權不容觸碰,社會動盪的因素具備,像洪秀全推出聖經拜上帝,又怕教會坐大,始終不是清朝了。
拿毛澤東護身,就想起他背後的陰魂馬克思。那是毛的法術,北京想再用一次。
馬克思祖家,德國媒體,對習重祭馬克思嘲諷,《焦點》雜誌說:
「號稱實行馬克思主義的中國,但卻是推行極端的資本主義。這恰恰證明馬克思學說,已經喪失了生命力。」
五月,是馬克思誕辰,也是巴黎學運的日子,是1968年,五十年前。
那是世界青年迷戀共產主義,希望改革主流體制的日子。
台灣學者蔣勳,最近就五十年前的巴黎學運,對馬克思主義迷戀的青年的追求總結,也對自己要求:
永遠在政府之外,
永遠在權力之外,
永遠不為利益集團幫腔,
一生鄙棄趨炎附勢的傲慢。
中國第一位共產主義信仰者瞿秋白,在長汀監獄槍決前,寫了一首七絕:
夕陽明滅亂山中,落葉寒泉聽不窮;
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萬緣空。
這是中共宣傳機器外的認識馬克思。
#大灣區 #廣東話 #中共政權 #馬克思
2018年5月8日星期二下午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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