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我相信天使>
我時常做一種夢,夢見自己置身在大都會的車站,手裡握著一張前往遠方的車票,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只記得我匆忙地穿過人群,欲奔赴預定啟程的月臺,車站的大時鐘滴答滴答發出機械齒輪的聲響,催促每一顆跳動的心臟。
車站大廳內,有人低頭看著手錶;有人牽著自己的伴侶和小孩,拎著大小行李;有人遺失了物品,慌亂得不得了,蹲在原地哭泣;有人坐在長椅上悠閒地看著報紙,有人為了送行帶著花束,看得出臉上淨是不捨;有人看著時刻表,猶豫自己該不該買票;也有人直接通過剪票閘口,腳步輕快的踏上剛進站的列車車廂,人生的方向怎麼走,每個人都是各憑勇氣,要抱著怎樣的信念才能堅持下去呢?
很幸運地,真實的人生旅程,我一直遇見天使,總在不知所措的十字路口,有人願意拉我一把。記得念中學時,有件事令我非常難過,那天放學我恍神筆直走向斑馬線,一輛公車疾疾衝了過來,就在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一位女孩大聲叫住我,用她的手把我拉回人行道上,阻止了一場可能的意外,所幸十四歲那年的我,掌紋長出了新的生命線,才有機會把故事說給你聽。
◇ 「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迷戀王家衛的電影
你聽說過吳哥窟的祕密嗎?那裡有個神祕的柱子,藏著長出青草的小洞,有人把那個當成樹洞,把自己一生不為人知的傷心故事,只對樹洞傾訴,像是神聖的儀式一般,只要做了這件事,整個人就會煥然一新,即使內心帶著傷,也能充滿勇氣繼續往前走下去。
因緣際會,我為了尋找祕密來到了吳哥窟,在導遊詳細的解說後,讓團員自由行動,我不知為何脫隊了,來到遍地殘垣的走道盡處,有一位年輕的僧侶穿著橘黃色袈裟,遠遠地向我招手微笑,我也就順從直覺跟著他的腳步來到寺廟的一處後花園,晴光爛漫,所見的植物花卉均灑上一層金粉似的非常美麗,年輕僧侶再次合十向我頜首致意,便悄悄從斷牆後方消失了。
我們之間沒有說話,但我知曉他帶我來此的意涵,一種心領神會,其實只要試著往不同的方向探索,就有機會遇見不同的風景,柳暗花明,撥雲見日,我在偶然下遇見了引路的天使。我幾乎不曾和友人分享這個故事,我猜他們會說那不可能,是你編的吧。往後的人生,我也經常在旅途中遇見天使,我相信心存善念的人,總會被默默地守護著,於是我也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人,陪伴那些受傷的心靈。
◇ 小說世界神秘的職業「讓人可以好好說話」
我在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發條鳥年代記》第一次得知類似「出租大叔」這樣的工作,有個裁縫師名叫納姿梅格,有許多女性顧客會來到「試縫室」,把自己身上的什麼交付給她,然後付現金作為謝禮便離開了那裡。當時看到這樣的描述覺得新奇,有什麼是不買任何東西卻必須付現金給對方,重點是納姿梅格並沒有做什麼,有的只是單純的專注的傾聽,對方就會深受感動,甚至哭泣,然後一身輕鬆的離開。
現在想來,我做的「出租大叔」好像也是提供類似的服務,有些人只是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身上過往的傷痛記憶或無處安放的情緒,找個樹洞盡情地訴說,接著掩埋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為那些感覺前路昏暗迷茫的人,點一盞小小的光明燈,指引一條可能的道路,鼓勵對方勇敢走下去,有燈就有路。
◇「出租大叔」具體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呢?
簡單地說,出租的物件就是銀快大叔本人,承租者在雙方約定的時間內,我就是你專屬的大叔,我的時間可以完全屬於你一個人。承租者通常會抱著想要解決的煩惱,或是遲遲不肯做出的抉擇,或是來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想要好好為未來的自己,跨出勇敢的一步。那些模糊的想法,腦中盤旋不去的反芻思考,無人能理解的內心世界,不知道能說給誰聽的隱秘心事,都會在短暫交談的過程中獲得紓解與可能前進的方向。
銀快就像是一本《解答之書》,是心靈的尤達大師。只要不會危害健康、負重勞役、不涉及犯罪與金錢糾紛、不違背善良風俗,大叔都願意試著配合,我也做過幫貓咪按摩和設計人生夢想課程的特別委託。你可以在銀色快手的粉絲專頁傳訊息給我,簡單介紹自己,並提出你的需求,接著我會請你填寫預約表單,完成匯款轉帳之後,即可約定會面的時間地點。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約在咖啡館或餐廳,也有人約在超商或公園,見了面以後,我就會履行大叔的承諾,為你的人生煩惱解惑,那些你不明白的事,其實都可以透過設計思考來解決,你可以提出任何問題,我會陪伴並引導你思考真正重要的人生課題。
這本書收錄了我從事出租大叔三年以來,真實經歷的一些人物故事,為了保護委託人的隱私,在許多細節上我進行了更動,或混合幾個不同的個案,在情感不失真的情況下進行創作。寫作的過程也歷經不同的掙扎和心境上的起伏,總是覺得寫得不夠好,和編輯之間一來一往的信件溝通,某種程度上安撫了我不安的情緒並協助我完成最終的稿件,謝謝他們的耐心等候。感謝一路上有許多貴人扶持,感謝信賴我的委託人,感謝我的母親用心栽培我,感謝久違重逢的生父母和楊家兄姊,感謝親愛的妻子和長久支持陪伴我的讀者,在此一併致上謝忱。
我總是相信世上有許多天使存在,當你感到迷途的時候,他們會適時出現拉你一把,如果你身邊的天使或是貴人出現的機率比一般人多,那麼你肯定是個幸運兒,請珍惜你的好運氣,多做些對他人有益的事,回饋大宇宙的意志,我相信幸運的人會互相吸引,你也開始這麼相信吧,會有好運降臨在你身上的,我衷心的祝福你。
本文為《解憂書店:出租大叔的人生借問站》自序
文 / 銀色快手 2020 0519 AM 07:17 桃園 寫作的房間
好愛 Gregory Colbert 攝影作品,充滿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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