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某天》
#李澤言
#某天系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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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有多遠的距離，以為聞不到你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麼長，回頭就看到你。」
她和李澤言沒有吵過架。
他很好，什麼都好。
他包容她偶爾的任性小脾氣，兩人時而鬥嘴更是生活的調劑。
他熟知她的個性，總能提前一步為她設想。而她也是，瞭解李澤言的習慣，偶爾也疼疼他，為他準備早晚餐，打理他的生活。
儘管李澤言捨不得她忙，定時會讓人來打掃家裡，可她喜歡自己動手。她總說，這樣才更有家的味道。
隨著時間流逝，女孩在李澤言的帶領下，事業上表現得越發出色，公司規模也日漸壯大。
他是為她感到驕傲的，她看得出來。
可現實是如此，隨著公事繁多，兩人相伴的時間便也隨之減少，時常是各自飛往兩地，十天半個月的無法相見。
少了彼此依賴，也就少了幾分羈絆。
起初，分隔兩地讓彼此思念更甚，經常久別後便是一場激烈的纏綿。可每每在火花燃盡之際，暗夜深沉，更多的是湧上心頭的空虛與寂寞。
從始被迫於減少內心交流與抒發，最終，衍伸到頭，卻成了沉默。
無論委屈或喜悅、憤怒或無助，想傾訴卻又不知如何起頭。感情是需要經營的，需要兩顆心緊密契合。
然而，愛到麻木，竟是讓人比孤獨更孤獨。
所以，她率先開了口……
比起紛紛擾擾，原來沉默地愛著更令人無力。
有人說，在愛情裡若不能用盡全力突破挫折，那其餘的，都只是不夠愛的藉口。
真是如此嗎？
喜歡，是用盡全力，而愛，是溫柔克制。
有時候，愛是不能義無反顧的。適時放手，才不至於讓雙方都傷痕累累……
或許他們從未想過，愛情可以被現實消磨得只剩彼此睡在身側——卻無力擁抱。
——
夜已深，萬籟俱寂，只餘滿天繁星閃爍得規律。
如若黑暗中能再現一抹光亮，不知，她可還有勇氣撲向前去，無懼地伸手緊握？
收回思緒，在腦裡輾轉百回的問題，終歸都斷在那踏不出的一步之距。
女孩回過身之際，燈光頓時全滅，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嚇得頓住了腳步，雙手不自覺地緊緊交握。
「李澤言……」
她下意識地輕喚了聲，出口的話語幾乎帶著顫抖。
「停、停電了？怎麼辦……」
對了，李澤言曾告訴她，像華銳這樣的商辦大樓都會有自己的備用電，很快就會來電的，就算不會，李澤言也會來找她的，會的……
會——會嗎？
他會來嗎？他會不會生她的氣而不來了呢？畢竟他們分手了不是嗎？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了……
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在黑暗中找到她，緊緊抱住她、告訴她，沒事的，有他在嗎？
被黑暗籠罩的恐懼吞沒了女孩的理智，像某種吸引力般，引出她的悲觀與無助。只能僵在原地，手足無措地輕喚著李澤言。
直至，一陣稍嫌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響起。
是他來了。
「李、李澤言……」
此刻，女孩再也掩不住哽咽地叫喊，卻只是嗚嗚咽咽地喊得李澤言心急如焚。
儘管如此，當他終於進門之時，還是放輕了嗓，深怕帶給她更大的恐慌。
「妳在哪？」
他來了，一如既往地在她無助的時候出現了，他會——牽著她走出黑暗的，對吧？
「李澤言……」
終是隱忍不住的淚簌簌落下，女孩心急地想朝李澤言而去。怎料心底一慌，頓時不辨方向，沒走兩步就朝桌角撞去。
一陣悶哼隨著玻璃落地碎裂聲響起，這寂靜之中，那聲響震得李澤言心裡一顫，耐不住地大步邁開腿，深怕她在黑暗中弄傷自己。
「妳別動，我過去。」
此刻，他的嗓音醇厚得令人心安，大抵只有李澤言自己知曉，他心急得只想即刻將她擁入懷中。
在那聲悶哼後便沒再聽到她的聲音，李澤言以碎裂物品判斷女孩在他辦公桌側，腳下才踏出幾步便聽聞一聲低喃。
「你不要過來……」
他沒理會女孩的話語，只當她是嚇傻了。然而，又走了兩步，她終是難以自抑地低喊出聲。
「你不要過來！」
「李澤言……求你了……不要過來……」
李澤言如女孩所言，停下了腳步。停在已看得清她臉上的淚與掙扎的距離。
「我不想再依賴你了……」
她蹲下身，緊緊抱住自己，像是將所有壓抑加諸在自己身上。
「我的生活裡，全是你的影子。」
她該明白的，不是每一次哭喊，他都會出現在身邊的……
「如果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那就……讓我獨自待著，讓我適應沒有你的生活……」
望著女孩臉上的淚不斷落下，他已分不清心上隱隱作痛是為了心疼，還是她的疏離……
就這麼一步的距離，為什麼，不敢靠近？
他陪伴著她成長，驕傲於她的成就與滿足。然而在她提出分手之時，他著實心慌。顧慮著自己是否太過自私，以護她為由，侷限了她展翅的方向……
所以他——沒有挽留。
從始至終，他便只是滿足於她的滿足，快樂於她的喜悅。若是如此能讓她回到以前的模樣，強行割捨，又有何不可？
可如今，是否因為彼此都錯估了腳下的每一步，才成了如此局面，漸行漸遠？
「李澤言……」
「你曾經是我眼中最璀璨的一顆星。」
「你是我的目標、我努力的方向——」
「可我從沒想過……」
「……越是努力朝你靠近，彼此的心……卻越隔越遠……」
和著淚與不甘，字字句句盡是破碎。
這幾個月以來，這些話無數次在腦海中響起，可她始終不敢說出口。除了怨懟他的不挽留，更無法諒解自己的選擇。
「李澤言……你曾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
「為什麼，我們最後……會走到這樣的境地……」
這一字一句都像雙面刃，在自己心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對李澤言來說，又何嘗不是？
——
就這麼一步的距離——觸手可及。
李澤言鬆了緊握數次的掌心，邁開腳步至女孩面前蹲下身，取出手帕，輕柔地拭去她滿臉的淚與委屈。
他以為，這些是她想要的。
可看來，他還是高估她了。
他輕嘆。
「別哭了。」也高估了自己。
如果她看得見他的內心，便會發現它此刻為了這幾滴淚被擰得緊緊地，難以喘息。
「我以為，妳會過得更快樂一些。」
透著月色，那燦如寶石的紫眸之中，似乎帶著氤氳……
女孩一抽一抽地還停不下啜泣，眨眨眼，還未看清，已被李澤言牢牢攬在懷裡。
「如果沒有，誰給了妳膽子敢說要離開我？」
如果分開，兩人都不能再快樂起來——
為什麼，不再為彼此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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