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暉隨緣家書🇭🇰】香港這反面教材,與全球對中國「銳實力」覺醒之路
曾幾何時,中國把「一國兩制」視為拉攏台灣的國策之一,然而看見香港的「成功案例」,今天台灣絕大多數民意堅決抗拒「一國兩制」,甚至連韓國瑜,也說實行「一國兩制」要「over my dead body」。香港「一國兩制」不可能走回「井水不犯河水」,原因之一,正是中國早已放棄軟實力,改行「銳實力」。
「銳實力」一詞出自2017年,《Foreign Affairs》、《The Economist》等雜誌紛紛以專題報導,以俄羅斯、中國為調查目標。美國民主基金會(NED)撰寫的報告打響第一槍,報告主要負責人Juan Pablo Cardenal曾住在香港,而NED一直被中國視為「顏色革命」推手,去年剛被中國「制裁」離港,作為對美國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報復。但無論北京怎樣抗拒,「銳實力」一詞還是迅速發揚光大,泛指一個國家通過「大外宣」,影響對方輿論、利誘經濟合作、統戰對方精英等手法,建立第五縱隊,從而達到全方位經濟、政治、社會效益,而不再相信單靠散發魅力吸引人的「軟實力」。
香港「一國兩制」名存實亡,見證「軟實力」到「銳實力」的過渡
香港作為中國「軟實力」過渡到「銳實力」的樣板,最有感受。昔日香港演藝界百家爭鳴,歌手萬眾一心舉辦六四晚會,即使是十年後依然高調支持民運的天后梅艷芳,也沒有被中國封殺。台灣歌后鄧麗君作為與鄧小平齊名的「小鄧」,雖然被官方批評為「黃色音樂」、「靡靡之音」,翻唱李香蘭的《何日君再來》而成為「漢奸」,但據宋楚瑜回憶,當時中共反而有胸襟邀請「小鄧」到四川向數十萬人演唱,只是蔣經國阻撓作罷。不像今天,中港合拍片出現後,演藝人不當「護旗手」、高調配合主旋律,很難有演出機會,略有異議就會被上綱上線為「港獨」,即使是影后級葉德嫻、填詞殿堂級的林夕,也難逃封殺。昔日好些老泛民一面在港高叫民主、一面在深圳河設廠投資,相安無事;但「銳實力」出現後,以經濟手段進行政治施壓成為常態,和平共存,再不可能。
對這一套,國際社會心照不宣,只是以為並不嚴重,倒不如將計就計引資。但一場香港反送中運動、加上全球疫情,國際社會若再不覺醒,未免自欺欺人。早前NBA、英超職球員聲援香港+新疆維吾爾人風波,或國際品牌把台灣列為「country」被要求下架道歉(其實在英語語境,「country」只指地方,例如蘇格蘭、關島,並不涉及主權獨立問題),還只是商業行為;到了中國抗疫大外宣觸及各國內政,觸碰了國家安全基本紅線,就回不了頭。
中國通過孔子學院進行文化外交,本來相對成功,但自從贊助各國的中國研究中心、以研究經費統戰各國學者的手段越來越明顯,也就失去了英國、法國文化協會等的subtlety。自此,孔子學院在不少西方國家被勒令關閉,「統戰」議員一類行為成為澳洲的重點反擊對象。剛發起「香港再出發大聯盟」的前特首董建華,年前通過其中美交流基金會對德州大學奧斯丁分校捐獻被拒,原因就是避免中共滲透,反映中國「銳實力」不但已成為新冷戰戰場,隨著「一國兩制」名存實亡,香港作為「白手套」的功能,也急速褪色。
批評中國有代價、批評美國沒代價,可長久嗎?
不少中國學者認為,利益就是一切,西方人也要發大財,誰會與人民幣過不去?紅線之前,倒是事實;在中國獨大、成為唯一超級大國的時代,也是事實。然而,目前兩者皆非,就物極必反。
國際品牌有任何態度被視為「反華」,甚至只是個別員工在社交媒體「傷害中國人民感情」(例如說「光復香港」),就會在中國市場被封殺;但品牌來自中國的競爭對手,本身已有知識產權、國家補貼等爭議,若高調批評特朗普、批評美國資本主義,卻不會在美國市場有任何影響。邏輯上,可能長此下去嗎?西方市場怎可能無限開放予中國企業,同時坐視自己的企業在中國被以言入罪?以往西方總是騙自己,「生意是生意、政治是政治」,但北京以國泰員工支持香港反送中為由強勢介入,最終以太古解僱眾多機組人員、高層辭職收場、「香港人公司」品牌徹底破產、還充滿後續行為,正是警號。
在自由民主國家,自然不會因為中國企業有反美言論封殺。但須知在舊冷戰,蘇聯資金通過白手套投資西方,會受到國家安全部門嚴密監控。現在中國「統戰」西方企業、媒體、評論員,在抗疫一役總動員,影響遠比蘇聯當年滲透更大。在「國進民退」的新中國,不少民企老闆都是黨員,企業內必然存在黨委書記,更不用說國企;第一代創業者在位時,還能勉強抵擋,但制度比人重要,連馬雲、馬化騰,也要離開自己的商業王國,香港地產商也開始邀請內地人進入董事會,大勢可知。西方市場對中國企業的審查,必然越來越嚴,本來這就是第二輪中美貿易戰談判的內容之一。一場疫情過後,相關「討論」只會更白熱化,這也是為什麼大量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要急速走回香港「再上市」的背景。
微信文革:理性、策略、迴旋空間,是這樣被制約的
「銳實力」主導經濟,體制內的潛台詞,就是中宣部得到影響經濟命脈的權力,倒退到毛左政治掛帥、寧左勿右的年代。創造力在重重枷鎖下,只能關注衣食住行、陽春白雪,連裏面也充滿莫名其妙的禁區;這種經濟體,依靠人口紅利的點擊率經濟,重量不重質,並取巧將國際社會成功案例「中國化」,只會繼續與世界脫軌。
即使在文革年代,最高領導層其實也有彈性,並有威信作出政策逆轉。例如香港的六七暴動,毛澤東、周恩來並沒有因為國內極左氣氛,而冒進「提前收回」香港,隨手一甩,就把「反英抗暴」青年變condom,繼續對香港「長期打算、充份利用」。至於中美建交,迎接批判了數十年的「美帝國主義頭目」尼克遜訪華,理應是最政治不正確的決定,群眾卻也不見反感。
然而在今日,微信世界充滿文革式批鬥,但比文革更微妙的是,這夾雜了「銳實力」的商業利益。一個普通港商、台商就算沒有政治表態,要到大陸做生意,競爭對手只要找幾個小粉紅抹黑為「港獨」、「台獨」,商人要麼要大張旗鼓表態、得失本地市場、變相減低品牌效應,要麼就被政治標籤。這除了限制商業彈性,也嚴重制約了中國領導人的政策選項。無論是內政、外交,本來一手軟、一手硬、忽左忽右,是現實主義國家的常態,而在正常網絡社會,多元聲音十分平常。但有了與牆外切割、自成體系的微信世界,自由主義聲音被長期邊緣化,「銳實力小粉紅體系」成了既得利益集團。最高層就是有心改變,在風險規避前提下,也無能為力。香港走向極左的覆亡之路,正是前車可鑑。
未來發展,邏輯上只有三個可能:中國改變路線;中國成為全球唯一超級大國;全球化世界斷裂為兩大陣營。選項一看不到曙光,選項二就不要說笑吧。未來大趨勢,呼之欲出。
明報,2020年5月11日
▶️ 香港再出發大聯盟的大台綜合症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qMX7UyXZRg
普加爾的褪色回憶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民謠搖滾之父——現在,他當然多了一個新的頭銜,諾貝爾文學獎得主Bob Dylan, 生涯寫了將近400首詞。
驚人的數量,直接體現在份量上,由大塊文化出版的中譯本,分為七冊,拿在手裡,就像磚頭一樣重(這不是誇飾)。
在一月號《文訊》雜誌寫了一篇書評,貼在這裡。
〈用藍調和詩歌唱醒了一個時代—10首歌讀巴布.狄倫歌詩集〉
《巴布.狄倫歌詩集》並不是一本書的名字,它的英文書名《Bob Dylan, The Lyrics: 1961—2012》簡單向讀者交代了幾個關鍵字:巴布.狄倫、歌詞選集,以及它所跨越的年份。
《巴布.狄倫歌詩集》也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套叢書的集合,繁中譯本將它劃分為七冊,每一冊在線性的時間序列中相連(這意味大歷史之河),並以不同的創作時期為分野(這代表個人的轉型與探索)。是的,想料理狄倫學(Dylanology)這門繁複的、處處鑄下謎語的學科,非得這麼大費周章不可,尤其在狄倫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後。
世人熟知的狄倫印象,是民謠歌手,是搖滾巨星,「作家」狄倫大抵只出過兩本書:1960年代摹仿垮世代風格,晦澀難解的小說《狼蛛》,以及發表於千禧年之初備受讚譽的回憶錄《搖滾記》。狄倫所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憑藉的仍是他的歌詞,或者說,歌詞中藏孕的詩意與想像力。
這套書集結了將近400首詞作,時間跨度從1961年狄倫發行首張專輯之前,延伸至2012年的晚近作品《暴風雨》。台灣的出版社邀集了詩人、學者與音樂人共同翻譯,期盼這七冊書能成為華人世界狄倫歌詞的最佳譯本。
要在短短數千字的規格內評論橫跨半世紀的歌詞,原先就不可能(另一個衍生問題是:我是要評論狄倫的詞本身呢?還是譯者的譯筆?),此外,在紙上「閱讀」歌詞也有其不適切性(倘若你是個從未聽過狄倫歌曲的讀者)。
比較實際的作法,是我拉出一條動線,它類似時間的廊道,有清晰的軌跡,讓人見證那個當初從明尼蘇達搭便車到紐約闖蕩的小伙子,如何穿透各種思潮的迴聲,遊走於不同的文化圈子,最終形塑出20世紀一面輝煌的心靈景觀。
這條廊道同時也收納了「時代的聲音」,即狄倫透過他自己的作品,替身處的各個時代拓印出的集體奮鬥、思索乃至於陷落。漫漫的時光中,新的聲光覆蓋上舊的,他的洞見和寓言,都在音樂休止處沖積成一片豐美的文字綠洲。
我精選了十首歌,它們是我理解狄倫的索引,也具備導讀的功能。
⚡️ 你是我繼續上路的原因(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 1963)
文學中有所謂的「行路文學」文類,音樂裡也有「行路歌謠」,以孕育狄倫的美國來說,行路歌謠可溯及山歌、草根民謠與源自南方各州的庶民音樂。〈別再多想,沒事了〉(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是歌者將踏上一條漫長孤寂的道路前(that long, lonesome road),和有緣無份的心上人別離的時刻,給自己的一次精神喊話:即使我在路的暗處,前方困頓難行,別多想,一切都會沒事的。
這首歌收錄於狄倫第二張專輯《自由不羈的巴布.狄倫》(The Freewheelin' Bob Dylan),那時,狄倫剛抵達紐約的藝文漩渦格林威治村,與長他幾歲的女友談著戀愛,〈別再多想,沒事了〉洋溢出的樂觀,是他彼時的心境寫照。
⚡️ 如果上帝在我們這一邊(With God On Our Side, 1964)
美國總統就職宣誓的典禮上,新任總統手按《聖經》,隨著首席大法官宣讀誓詞,最後一句便是:「我祈求上帝的保佑。」(So help me God)美國以基督教立國,宗教與道德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兩大支柱,而宗教與道德,向來是狄倫詞作中探討的主題。
〈上帝在我們這一邊〉(With God On Our Side)收錄於狄倫生涯最富政治意識的一張專輯《時代正在改變》(T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時值民權運動方興未艾的燃點,狄倫在詞句間來回替換上帝的位置,有時祂與敵人(西班牙人、德國納粹)站在一起,有時又回到我們這一邊。
年紀輕輕的狄倫,世故老成地向人探問:什麼是正義?以上帝之名,是否惡也可以為善?
⚡️ 每個人都在做愛,就在荒蕪街(Desolation Row, 1965)
1960年代中期,狄倫「封印」了抗議歌手的形象,他戴上墨鏡,揹起電吉他,舞台上鋒芒畢露,轉型成一名搖滾歌手。《六十一號公路重遊》(Highway 61 Revisited)便是狄倫替吉他「接上電」(go electric)的產物,專輯中塞滿咆哮呼嘯的歌曲,唯獨收尾曲《荒蕪街》(Desolation Row)延續出道時的民謠語彙。我以為,這是狄倫刻意採用的編曲手法,如此,才能把那條街的故事說得完整,講得清楚。
《荒蕪街》長十一分鐘,比制式的三分鐘流行歌更有容量收納一長串的人物和奇想:莎士比亞筆下的羅密歐和奧菲麗亞,《聖經》裡的諾亞與撒馬利亞人,扮成羅賓漢的愛因斯坦,他們交相行走於荒蕪街,在那裡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歌詞中有一句「我必須重新排列那些臉,再一一取上別的名號」(I had to rearrange their faces, and give them all another name)。
那條幽幽的荒蕪街,兩側貼滿浮浪者的臉。
⚡️ 星星不會墜落,去找點樂子(Goin' To Acapulco, 1967)
狄倫化身搖滾巨星的那幾年,有一支五人樂隊陪著他世界巡演,那支樂隊來自加拿大,當時名為The Hawks。1966年,狄倫騎摩托車時遭遇了一場車禍,逼使他暫離公眾視野,退回烏茲塔克的屋舍隱居、療養。
狄倫於是召來The Hawks(他們即將更名為The Band),陪他在地下室閉關寫歌,眾人洋洋灑灑Jam了一百多首,灌錄為傳說中的《地下室錄音帶》(The Basement Tapes),〈去阿卡普爾科〉(Goin' To Acapulco)是這段沉潛時期的產物。
阿卡普爾科是墨西哥的一座港市,以夜生活聞名。海港會引來水手,有水手上岸處就有妓女戶。「地下室」階段的狄倫不再文以載道(以現時的說法是:放下偶包),他在〈去阿卡普爾科〉換上一副輕鬆姿態,「她喜歡去巨大的地方,安頓在那裡等我靠近」(she likes to go to big places, and just set there waiting’ for me to come),明眼人都讀得出來,狄倫在暗示什麼。
⚡️ 愛只不過是個髒字(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 1968)
狄倫初抵格林威治村,便與當時的民謠皇后(Queen Of Folk)瓊.拜亞相遇,1963年,兩人在金恩博士發起的「向華盛頓進軍」遊行中,一同上台演出,那是歷史性的一天—就在同一場遊行,金恩博士發表了震古鑠今的「我有一個夢」演說。
狄倫與拜亞的感情一如60年代的時局,起起伏伏。最早拜亞是狄倫的樂壇先進,很快地,狄倫的巨大名聲就淹沒了拜亞。1968年,拜亞錄製了一張全是狄倫作品的翻唱專輯《任何一個今日》(Any Day Now),包含一首狄倫本人未曾詮釋過的原創曲〈愛只不過是個髒字〉(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
「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了:愛只不過是個髒字」(there was nothing more absurd than that: love is just a four-letter word),錄音室裡,拜亞船過水無痕似地輕聲唱著。時至今日,狄倫從未在任何場合演唱過這首歌。
⚡️ 我自靈魂深處為你而寫(Tangled Up In Blue, 1975)
〈鬱結衷腸〉(Tangled Up In Blue)公認是整個70年代狄倫最好的一張專輯《血路斑斑》(Blood On The Tracks)的開場曲,也是狄倫做為一名「不可靠的敘事者」(Unreliable Narrator)集大成之作。歌裡,時間的概念消解了,昨日、今日、未來都幻化成一個浮想。
地域的限制也被打破,東岸、西岸、北方的林地、南方之城、布魯克林的蒙塔格街,美國各地處處是歌者搜索舊情人的所在。在那既被濃縮又無限拉長的時空中,狄倫安插了各種可能性,他在第一人稱與第三人稱之間轉換自如,也在「說的」與「唱的」之間自由擺盪(其實,你要說這是一首饒舌歌也沒有問題)。
「夜晚的咖啡館樂聲迴盪,革命在空中飄揚」(there was music in the cafés at night, and revolution in the air),狄倫如此形容地下室的同黨們。越戰結束的年代,他們藏身在那裡發出抒情的噪音。
⚡️ 魔鬼或上主,你得服事某個人(Gotta Serve Somebody, 1979)
狄倫是猶太人(另一位頗具資格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加拿大詩人歌手李歐納.柯恩同樣是猶太人),70年代晚期他受洗為基督徒,個人創作跟著宗教信仰而變動,帶來所謂的「宗教三部曲」,1979年的《慢行列車駛過來》(Slow Train Coming)正是第一部,專輯封面清楚出現了十字架。
雖然信的是神,狄倫比誰都知道他的歌是唱給世俗大眾聽的,他在〈你得服事某個人〉(Gotta Serve Somebody)創造了一種眾生平等(或者,眾生同樣精神匱乏)的世界觀,無論名醫或董事長、街頭太保或高官巡警、喝威士忌的或啃麵包的、打地舖的或睡彈簧床的,每個人都得服事某個人,向他告解,赦免自己的罪。
諸多人物角色中,包括用毒的性成癮搖滾樂手、叫Bobby的或叫Zimmy的,狄倫毫不避諱將自己置入這首歌的情節座標內,反正上主會保佑他的,他沒在怕。
⚡️ 活在政治掛帥的世界(Political World, 1989)
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坦克車駛入天安門,冷戰告終,蘇聯即將解體。種種價值瓦解而待重新建立,狄倫彷彿大夢初醒似的,回到他擅長的政治歌曲領域,〈政治掛帥的世界〉(Political World)依他自己的說法是:「這幾乎像是〈上帝在我們這一邊〉的更新版本。」
狄倫用激烈的、帶著攻擊性的言語,拆解那政治掛帥的世界:愛沒有生存的空間、智慧被關進監獄裡、慈悲被除名流放、勇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這樣不留情面把現實端到世人眼前,要人好好逼視它,那股憤怒與憂心,直追出道時寫下的〈戰爭大師〉(Masters Of War)。
如今,時間又過了三十年,這世界變本加厲的,只剩政治。
⚡️ 人群很瘋狂,時代很奇怪(Things Have Changed, 2000)
〈今非昔比〉(Things Have Changed)是狄倫替電影《天才接班人》(Wonder Boys)譜寫的主題曲,電影主角是一名遇上寫作瓶頸的小說家(多麼熟悉的遭遇啊)。狄倫先到剪接室看了毛片,替歌曲準備寫作材料,後來完成的成品中,歌詞不無對電影的指射(譬如,他明白提到了好萊塢),由此我們可以理解,身為一個商業市場上的創作者,狄倫很清楚知道自己服務的對象是誰。
〈今非昔比〉發表於1997年的《遺忘的時光》(Time Out Of Mind)與2001年的《愛與盜竊》("Love And Theft")之間,正值世紀的交界,狄倫在歌中編織了一幅世紀末的圖像:「世界將會爆炸,如果聖經正確無誤。」「我站在絞刑台,隨時等待地獄大門洞開。」
整首歌的核心是這四句話:「人群很瘋狂,時代很奇怪。我曾經介意,然而今非昔比。」(People are crazy and times are strange. I used to care, but things have changed.)律動的韻腳中,狄倫冷眼旁觀著,他已經是過來人了,不會隨意掉入興奮的陷阱。
⚡️ 褪色的歌謠,沉入深藍的海底(Tempest, 2012)
2011年,狄倫在眾人千呼萬喚下首度來台演出,隔年,他發行生涯第三十五張錄音室專輯《暴風雨》(Tempest)。往後幾年,狄倫接續帶來另外三張專輯,卻都以翻唱曲目為主,因此存有一個可能性:《暴風雨》不無可能,會是狄倫最後一張以原創曲目為主的作品。
專輯同名曲〈暴風雨〉是一首長篇敘事詩,狄倫扮演一個老練的說書人,娓娓講述鐵達尼號沉船的故事(無獨有偶,《荒蕪街》也曾提到鐵達尼),狄倫在史實中融入他擅長的超現實意象:注滿淚水的酒吧、張開大門的宇宙、夢中下沉的船身。
「大船乘著海浪向前,航向一個預言中的黃金年代。」其實,狄倫自己也是一艘大船,一艘破冰的大船,打破了民謠與搖滾的疆界,粉碎通俗歌謠和嚴肅文學的界線。他用文字構築出一座座迷宮,文體自成一個江湖。
曾有人問他:「你的歌都關於什麼呢?」狄倫給了一個很狄倫式的回答:「哦!我的歌啊,有些關於四分鐘,有些關於五分鐘,還有一些,無論你相信與否,關於十一或十二分鐘。」
是啊,別忘了,狄倫文字的質地再好,負載的思想再精純,那畢竟是歌詞,與歌曲一體雙生。放在紙上閱讀,只得其一半,想完全潛入那條時間光廊,被狄倫的「聲音」醍醐灌頂,你仍得用聽的。
(註:文內歌詞中譯,取自馬世芳、陳黎、張芬齡、葉覓覓、崔舜華、蔡琳森、曾珍珍、余三奇、楊嘉的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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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加爾的褪色回憶 在 看板RO - Re: [閒聊] 一百個退坑的理由 的推薦與評價
不知道回覆交易文算不算犯規,手動改標題來發抒情閒聊廢文。
※ 引述《eve1100 (Evelyn)》之銘言:
: 很猶豫
: 推文前一百位發P幣
: 留覺得可以退坑了的理由,至少10字。字數未滿/湊字數皆不算。
: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LXfQQx6AAo
你可能自認長得很白 也可能非洲血脈
也許課得很多 也許抽得很爛
也許你會成功 也許你會失敗
無關乎你是誰 機率不曾公開
這是一個無差別級的UI
沒人保證這次會過關
你能做的只有刷爆帳單
炸裂炸裂炸裂又炸裂
倒退倒退倒退又倒退
過氣過氣過氣又過氣
佛心佛心佛心像北七
一百種退坑的理由 我們都是大笨蛋呀
哇咧哇咧哇咧哇咧掛個機 #鏡頭轉到南門血跡樹枝屠殺現場
哇咧哇咧哇咧攏耶出代誌
一百種退坑的模樣 我們都能當盤子嗎 #鏡頭轉到普隆德拉座標(105,87)
哇咧哇咧哇咧哇咧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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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哇咧哇咧吞吞吞落去
比如你是個天才 還是被罵笨蛋
笨蛋 就會被罵天才
管你是個好人還是混蛋
佛心的公司腦中只有轉蛋
沒錢沒裝沒卡沒有安全感
副本爬塔刷了N遍王卡不出來
古副三王跟無限塔刷刷刷到爛
上廣機會還是沒來
只把我當盤子為什麼要說RO
只把人當北七為什麼敢提感動
理由是仙境太傳說我真的玩不起
不如我直接退坑好過玩到森七七
大家好,我是明顯嗑了幻覺禁藥的波利一介役畢浪ㄐ舞者,
去年離家出走真的浪跡天涯後顛沛流離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擱下了好不容易回鍋的RO。
不過後來還是硬把浪跡跟機匠都練到175,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推文也很多人說過了,如今這遊戲的經營模式,玩到最後就是永無止盡的迴圈:
刷副本、打王卡、抽轉蛋、弄裝備、拼附魔、衝精練,
對每一個環節死摳到極致,為了一秒多尻幾下、多一點輸出精打細算到人人都數學大師
玩到最後就是沒有盡頭的軍火競賽,
拼的包括一擲千金的勇氣,以及...你人生Online裡的成就多高,你有多少錢能砸。
台幣戰士不曾消失,只是他們用另一個形式在課金一詞盛行的當代繼續存活著。
這樣的循環裡,如何不憔悴、如何不疲憊?
與其說退坑的理由,不如說說看留在坑裡的理由,
像我,比起問退坑的理由,我還更想問:那大家現在還在玩RO的原因是什麼?
我就直接說了──雖然我在我的舊文裡就寫過了──
我愛這個遊戲,我愛它帶給我的回憶,我愛它在我的青春裡永遠不會褪色的美好
所以縱使相隔十年我還是再次踏上盧恩米德加爾特的土地,
讓普隆德拉的BGM再次縈繞我的耳際。
可愛的紙娃娃模組,推陳出新的各種服飾,在虛擬世界裡扮演另一個角色的快樂
跟朋友一起練團(或在練團的過程認識新朋友)、
一起解任務(結果我到現在還沒去解齊爾orz)、
一起刷副本(雖然我通常都刷得意興闌珊...)、
一起找地方看風景,一起窩在據點聊天。
RO對我來說最大的價值從來不在那些永無止盡的打打殺殺,
它在我心目中最無與倫比的美好,是...紙娃娃聊天室。
是的,我自始至終都只把它當成一個有豐富互動功能的聊天室,
如果今天沒有任何一個朋友陪我玩RO,
就算我一身神裝橫掃千軍吃王殺人無所不能,這個遊戲對我來說依然毫無價值。
我之所以始終沒退坑的理由,只不過是因為我對這個遊戲還有眷戀,
我想知道研究所十三王的故事最終會走向哪裡,雷根貝勒的人渣們會不會被殲滅;
我想知道齊爾到底什麼時候會率軍捲土重來掀起機械人形的新風暴;
我想知道異世界線最終會走到哪裡,
一個經營了超過十五個年頭的遊戲,官方還能再出新的內容來給玩家遊樂,
還會有什麼樣好看的新裝備(我一直覺得RO的裝備、道具美術圖精緻得不可思議)
還會有什麼樣好看的卡面(上次有參加過討論,最好看的男/女/怪物卡片XD)
這些是RO讓我眷戀不已的內容,是讓我與朋友們的緣分交織起來的原因,
我在等鞭子支援大暴雨,朋友在等謳歌主教出頭天,學弟在等魅影被想起來
另一個朋友在等看官方到底什麼時候願意對咒術好一點(有這一天嗎?)
沒錯,這是個坑,這真的是個坑
這個坑裡躺著我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的,滿滿的回憶。
所以我還站在坑裡。
我還站在坑裡,是因為我曾經歷過網遊最輝煌的崢嶸歲月,
那些榮耀注定不會復返,網遊的時代總有一天將會成為過去吧。
我還站在坑裡,是因為我想看RO這樣一個老網遊到底還能再撐幾年,
人生就這麼一次,我還有幸親眼看著自己深愛過的遊戲走向盡頭。
我還站在坑裡,是因為我想親眼看著仙境成為傳說。
所以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退坑」。
儘管我現在很少開遊戲(但最近又跟學弟回鍋了,正在練第二隻浪跡與主角XD)
因為我手傷很嚴重,握著滑鼠都會痛,況且始終沒存到錢換電腦、開個RO都會LAG
(雖然我後來發現好像不全然是電腦的問題,是RO這佛心公司老遊戲本來就會LAG...)
但我還是偶爾會上線,哪怕只是掛網或者跟公會朋友打聲招呼
(平常都用LINE群聊啦,還有跟朋友討論出RO的本本呼呼呼)
哪怕只是拎著鞭子去對南門外的波利奧義箭亂舞(94爽)
哪怕只是對著朋友亂刷表情符號、去湊熱鬧開聊天室排字、
亂逛南門街道看大家在賣什麼、看廣播有什麼炫砲裝備或者又在吵架
僅僅這樣我還是覺得挺滿足的。
畢竟,我的夢想還沒有實現,
在我真的完成在場次上Cosplay浪跡舞者的夢想以前,(最完美的夢想是三階段都出ww)
在我看見研究所十三王團或啟海伊洛人形機械工廠的COS團以前,
在我等到研究所任務與齊爾的故事後續以前,
我都不會說自己「退坑」的。
尤其之前偶然間看到這個超開心的:
https://0rz.tw/RolzX
https://0rz.tw/zGUAX
其實日文並不好的我硬是靠著翻譯機把整篇文看完了wwwwwww
不管遊戲實際經營得怎麼樣,RO永遠都是我一生的愛啊!!
即使有一天TwRO倒了,我應該也會轉戰JRO繼續玩下去吧!
https://0rz.tw/5fjTj
(我的手機螢幕,放來敦促自己努力減肥健身練化妝變漂亮然而效果不彰)
但那並不代表我不會幹你雞舍的。
外號雞舍的沒有一個是弱者,這種事我十年前還在打信長跟噓新斷線的時候就知道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z4RaegAg9s
所以,比起「一百個退坑的理由」,
我倒想問問大家,「一百個留在坑裡的理由」吧?
喔對了,我覺得天津的BGM是全RO最好聽的BGM,沒有之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Wo2Ak9bFvQ
大家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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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認為狂暴颶風斧是仙境傳說裡最強的武器
◤ ██ /- 所以我覺得仙境傳說裡面
□–□◢◤ 應該就只有狂暴颶風斧的存在 其它應該廢除
▼ㄑ ◢ 有興趣可以找我報名 不過要先經過選拔
▼ㄧ /◣ 因為我只會訓練菁英 絕對不會接受 垃圾
◢ /◣– ◤ /█◣ 不要誤會 我不是針對你 我是說在座的各位 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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ㄅ行,狂暴颶風斧對我來說有特別的價值,我要永遠保留這個簽名檔
我可以理解,我小時候家裡開網咖,經歷過RO剛開始在台灣營運的那段時光
某個下午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店裡的大哥哥在玩法師,
轉了職就在吉芬外頭摸索著點魔法、把技能那個捲軸圖示拉到快捷列上開始用雷擊術電怪
不知為何那畫面時至今日依然印象深刻,大概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是我對RO的美好回憶之一 T_T
你是說逃避現實躲進遊戲裡沒有用,還是說逃避現實不去面對佛心公司的垃圾營運沒有用
還是都沒有用?T_T
JRO的基因沒人權嗎QQ!?
我對遊戲本身其實熱情也很有限,尤其我超討厭當農夫的連刷副本都懶XD
寫洋洋灑灑一大篇騙P幣,其實我根本久久上一次線,上線也不太幹麻
(工作忙、手不舒服、電腦爛,多方因素讓RO遊戲本體對我來說誘因很有限)
公會朋友們其實也都各忙各的,說白了我只不過是寫了一篇漂亮話而已。
希望大家不要被我喇叭到了= =
其實我也差不多,現在叫我再去接觸新網遊我也沒動力,我連手遊都懶得去嘗試了。
除了RO,唯一一個還有考慮回鍋繼續玩的大概就是瑪奇了吧。(養老XD)
無名島!這首我也超愛!!把無名島的詭譎、陰森和危機四伏展現得淋漓盡致!!!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9843iOP83o
偷推一首改編版 <3
論起音樂RO一出手真的是沒一個網遊能打的
你就要發錢嗎
我是因為當年玩免服的時候就選波利所以就在波利了(天地初開的年代ww)
我很期待最後所有的伺服器合併在一起
雖然那也可能是結束營運前最後的熱鬧了...? Q_Q
ㄅ要 吃我的脈衝衝撞喇!!!!!!!!!!
能跑完The Sign的都是猛人
我高中那時候也是每天都掛在遊戲裡期待的總有一天死寂的公會還會再有人上線
等待許久終於等到我們家副會長上線,想想好懷念啊XD
幹他媽的佛心公司!
這就是讓我從來沒有想過「退坑」的關鍵主因,十年前我連進階二轉都練不上來
現在認真練的話三天就可以玩到當年的我死活享受不到的遊戲體驗
三轉以後的遊戲內容我都當賺到的
能讓角色有我想要的職業外型就已經滿足我對紙娃娃聊天室的需求啦
拼命追求數字這種腦力/勞力/財力活就交給別人吧!
其實我很少掛南門就是了,當年免服超常被大屠殺,掉啪超心疼,何況還會噴裝QQQQQQ
以前還老是有人用落花伴著月光下的水車小屋把人推到門外,甚至推進卡點 -_-
可以,我後來下單位,我學弟的鬧鐘鈴聲就給我用中央BGM啊!!!!!!!!
天水之都!大愛!!! Q/////Q
其實我很少上線啦哈哈哈哈哈,要先存錢換電腦,再存錢買裝備
沒裝備打不到想要的數字實在不想去打怪打寶,頂多就是去解任務吧!
所以目前其實是轉戰練其他更大眾的角色啦,主教跟妖術之類的=w=
還有想開個帳號練12隻舞孃
畢竟都封頂了,如果沒砸錢進去搞裝備角色就長那個樣子了
我身體不好,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拼命農,還是農現實Online賺錢再回來享受遊戲吧!
不然我也很想挑戰浪跡單打戰死者之墓啊!QQ
仙境傳說是一種永恆的鄉愁
每隔一陣子就會發病一次.....
就算要倒我也要親眼看著它倒QQ
其實我之前有在網咖遇到過兩個應該有三十幾歲的大叔坐在一起在打城的
也有看到過人家在打戰死者之墓,老實說蠻感動的 XD
雖然寫得這麼煽情,但我還是沒打算課金玩轉蛋跟拼衝裝啦,
交給土豪大大們去支持佛心公司了,奈米戶如我旁邊去抱山本大腿就好惹QQ
但還是會以Cosplay浪跡舞者為目標努力的! >w<
其實我相信日服也有日服的苦啦!我倒也沒有那麼一昧地外國的月亮比較圓
(拎北中文系,我就是要用一昧,爽啦幹)
只是感覺日服確實很努力在經營
對我來說,無論低調服經營得多用心,終究沒有官方服來得讓我安心
雖說佛心公司那種佛心我也是敬謝不敏,但好歹有官方背書...
再者有些熱鬧始終只有官服才能夠找到
以我自己來說是,無論如何都想在官方營運的伺服器玩RO
所以才會說,即使有一天TwRO掛了,我也會選擇跑到JRO去
再不然就是跑去玩IRO吧~~~XD
都到這把年紀了,也已經不太有嘗試新網遊的動力跟狀態了
我只想在RO裡陪著這個仙境慢慢變老,親眼看著自己青春時代的網遊年華落幕退場
我愛RO!即使過了十年還是愛它!
但是一心只想斂財把玩家當盤子的佛心公司吃大便啦幹!
我去年十月的PF有在花博廁所前認過你啊~我是那個穿深藍色旗袍的男生 XD
咦,原來白大是玩JRO的嗎,其實我不知道wwwwwwwwww
以個人而言說到JRO我想到的是子貢大大就是了
雖然他現在也沒有在寫JRO的文了QQ
一起期待!!QQ
※ 編輯: Fantasyweed (1.163.19.223), 01/17/2019 07: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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