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陳惠敏 親友來相挺】 012
「我當時心裡想,這就是政治的最佳狀態,政黨不是離開人民高高在上,而是和公民團體這麼近距離溝通。」
來自 交通大學人社系副教授 / 林秀幸 的推薦
在京都遊走的最後一天晚上,帶著桃子酒的微醺回到住處,想起了我還積欠的一篇文,有關這次的選舉。然而我恰恰是不耐煩台灣選舉的躁動,才跑出來透幾天的氣,卻要在回程的前一天寫這篇文,為什麼呢?我想要爲時代力量的陳惠敏說幾句公道話。
大概是在李明哲失蹤之後沒多久,各個NGO團體的夥伴們組成了一個群組,為營救我們無故被中國羈押的同胞,這幾乎是台灣民間團體第一次單獨面對中國政府──那個時候蔡政府尚未經歷1124的震撼教育,還在想像可以和中國保持所謂的曖昧的模糊空間。因為這個預設的前提,蔡政府一開始幾乎沒有任何公開的表態。你用台灣的IP上網到中國的社群媒體講一個民主國家正常的言論,在你踏進中國的那一刻,你就可能被逮捕。換言之,如果你有可能進入中國,你在台灣的時候就要自我管控言論。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毫無公開表示,不就等於告訴國人,大家好自為之,國家不會提供國民任何保護。所謂的「國家缺位」有一部分就是政府自己的作為造成的。公民團體的夥伴們以及李明哲的妻子,李凈瑜女士,當時表現出對主權維護的堅定,幾乎成了台灣人自我肯認的唯一依靠。
雖然是民間團體,但當時群組裡需要有立院的政黨聯繫,一方是尤美女委員辦公室的人員,另一位就是時代力量的秘書長陳惠敏。時不時開記者會就得透過他們借用立院場地。一大早的記者會需要的標語布幅來不及準備時,就是透過陳惠敏張羅,惠敏雖是黨秘書長,卻隨時在群組裡參與討論,提供協助。我當時心裡想,這就是政治的最佳狀態,政黨不是離開人民高高在上,而是和公民團體這麼近距離溝通。為了讓國人更加關注這個案子,我們辦了一場晚會,除了民間團體的夥伴之外,政黨部分,我們邀請了社民黨的苗博雅議員和時力的黃國昌委員。他們二話不說答應之外,當晚黃委員講完立刻決定由時力再開一個記者會,施壓陸委會進行應該有的作為,包括檢討雙方公職人員的所謂交流活動(現在不是爆開一堆假交流!)。時力的委員們也在立院質詢,要求陸委會舉行國際記者會,設立李明哲鐘,向國際控訴中國反人道的行為,等等。
對主權的維護是每一個國人的義務,不是少數人的專利。不因為民進黨作為在朝的本土政黨,就只有民進黨可以壟斷這個義務。如果你這樣認為,那是你深陷權力運作的邏輯。你以為民進黨才是唯一「正主」,宣稱要扶助民進黨的人才能成為台灣獨立這個神的選民,其他「看似」有異心者就該被排除在外,這,很民主嗎?
的確,民進黨是台灣第一個本土政黨,前輩們從黨外以來的艱苦奮鬥,開花結果在民進黨的成立,讓台灣步入民主政治的行列,是我輩不能或忘的歷史。但是,民進黨不是在那一刻就永恆了,上牌位了。民進黨是一個不斷代間更新的政黨。只有世代更新,政黨才能找到她在當下時空的活水,而這一代是否可以繼承上一代的「黨外精神」也一樣備受考驗,不會立刻可以畫上等號。對前人的感念,不應該成為無條件擁護當代民進黨的基礎,否則和我們詬病的老國民黨粉的差別是?當然有差,但是沒有諸位想像的那麼多。
我們甚至可以確認,那些早年為台灣民主打拼的前輩,自己都不敢將歷史功績攫為己有。因為他們深知,民主轉型不是少數人可以成就,而其目的也不是為了加冕某個黨,或某個黨的候選人。重點是民主精神如何永續,如何透過全民共享,透過政治多元動力,以黨派之間的競爭合作,讓民主更具創造性,更能夠回應當下的挑戰。
的確,台灣特殊的地緣和黨國歷史,讓上述的民主實踐多了許多現實的挑戰。前有國民黨心中無台灣,為了黨的利益不惜出賣國家認同。逢上全球化時代,更巧妙運用國人危機心理,以及虛幻的「中國一定強」來弱化國人的主體思維。後有柯P以現實主義否定歷史性,以虛妄的美中等距來凸顯自己的招牌。兩者最為人詬病之處在於台灣主體意識的拋棄,對主權維護的輕蔑。但是,如果你要說,時代力量也與他們同流,必須加以唾棄拋棄,我會說,這樣的陳述違背我的良心,也違背事實,我不會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向中國人借來的詞,嗯,中國人如此自況!),或是集體風向,而向朋友開槍,這不是我做人的態度。
如果只是因為他們沒有上繳對民進黨的忠誠,就要被所謂「抗中保台」的選民來剔除,只有表態效忠民進黨才得以得到選民的青睞。那我會說,此舉不是效忠國家,而是效忠一個黨。什麼時候「台灣」被偷偷位移成「民進黨」?什麼時候「保台」等於效忠DPP?我們對「保護台灣」的想像力如此孱弱,如此被黨派之爭所影響,被政黨為了自身利益而操作的風向所左右。把時力打成「非本土政黨」是對國家有利還是對誰有利?這樣剔除下去,不僅和民主背道而馳,也在挖台灣獨立的根基。
我們的視野是國家還是政黨,發動的是排他還是愛國?我想問問這些帶風向的勢力,是要以正面的政策論述來爭取偏藍或中間選民靠過來,還是在本土陣營之間互挖牆角?以接近負面手法給人家戴帽子,用一些似是而非欠缺邏輯緊密度的推論來打擊對方?別忘了,#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對過去國民黨如何打擊過去的民進黨心有餘悸,#別讓我們覺得似曾相識。當權力正隆的時候,當權者傾向於消滅「麻煩」,對「歸附」喜形於色,任何站上高位者皆冒著這樣的危險。過去是K, 現在的D則備受考驗,未來可能是另一位。關鍵就在恐懼喪失權力因而被恐懼綁架。現在對時力的追殺已經到了旁敲側擊鉅細靡遺吹毛求疵的程度,群眾使用了同一個標準嗎?群眾愛的是國家還是當權者的權力光暈?害怕的是亡國還是主流的碾壓。我知道人人都很脆弱,脆弱是政治的軟肋。
如果我們的視野是國家,我們看到的會是撞球台的全景,球(政黨)和球(政黨)是互相撞擊的。全場的佈局(政治結構)是每個移動中的球共做的結果,不是單一個球自己的行動,也處於不斷變化的動態過程。沒有任何一個球可以穩居中央,像恆星太陽,其他政黨成了行星繞太陽,還要被批評繞得不夠虔誠。換言之,站在人民的立場,政黨之間如何相互競爭有利於人民才是我們需要在意的。人民要做的是「高竿」的撞球手。滾石不生苔,撞擊中的政黨才得以不腐敗。
以台灣面對傾中政黨以及背後的中國危險局勢,政黨之間的確需要共同合作抵禦敵人,重點始終在於怎麼合作?而不是願不願意合作。能不能合作的責任也不在於一方,而是雙方或多方。合作也不等於不批評,合作精神的目的是公共成果,而不是沒有衝突。
就像這次陳惠敏挑戰鳳山的許智傑,只要估狗「許智傑,同婚」;以及「許智傑,條件九二共識」;大家就會清楚明瞭陳惠敏為何挑戰這個選區了。民進黨一直和國民黨戰只會越戰越弱,越戰越分不清你我,時力的挑戰不是讓民進黨可以警惕嗎?民進黨內的有為者亦可以將此局勢作為內部改革的動力,對台灣政局不好嗎?這些不也是一種良性互動,廣義的合作嗎?大家不妨思考時代力量參政者的年輕化難道對於民進黨的世代更新沒有正面動力?最開始是哪個黨和香港的民主力量接觸?不也激勵了民進黨後來跟進?舉發蔡政府的弊端,不也讓民進黨保持警覺,#在人情難卻時對於關說或攀關係不也可以借力拒絕嗎?如果有改革的勇氣何懼之有?威權統治最大的弊端就在非功績主義而是關係取向,#關係取向讓政權腐敗。而對治關係取向的良方就在於反對者的存在。如果執政黨只有好兄弟好姐妹,加上國民黨的不搭不七,我不知道民進黨要如何保有民主體制下的良好體質。
同樣地,我認為時代力量就像任何政黨一樣需要被批評,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是不是那種毀滅性的誣賴,叢林般的殺伐。政黨是公共財,我們應該給予建設性的批評,而非欲除之而後快。我認為時力在監督民進黨政府的同時,不應該把藍綠放在同一個天平,這樣沒有辦法讓經歷民主化過程的台灣人同意,也有去歷史的嫌疑。
如何站在台灣國家利益的立場監督執政者是需要政治展演的,就如同民進黨政府除了改革之外要帶領國家往何處去是需要政治展演一樣。如果蔡總統在1124之前的政治展演貧乏無趣,那麼黃國昌委員的政治展演亦可說乏善可陳。除了揭弊之外,時力需要展現出更週全的政治力和更具前瞻的領導力,否則你的破壞性就算是良性破壞,卻會讓人民感受不到政治的正面能量,一個更好的未來。就像民進黨政府需要向人民展示出國家方向一樣。而時代力量內部的組織需要更為制度化,展現出穩定性,和多元的制衡機制。我再強調一次,這些都是政黨的功課,不會是時力一個黨獨享的考驗。
的確,時代力量在這一年當中歷經黨內勢力的改組,但是,年過中年的人都應該記得民進黨過去30幾年歷經多少勢力重組,年輕朋友們不知是否知道陳文茜還曾經是民進黨的文宣部主任,施明德曾經是黨主席,李永萍曾經是婦女部主任的過去。哪一個黨沒有經歷過時空的淘洗,沒有經歷過權力的重組。如果一個變動就要被看衰被放棄,那麼台灣只會不斷對異於兩大黨的小黨送往迎來,永恆迴圈。要在外有強敵的特殊局勢中,從兩大黨的夾擊中搏出自己的空間是每一個小黨的挑戰,如何要有利於大局,又能凸顯自己,又不被大黨吞食,這不是只有時力要面對,只是時力先做了實驗。沒有一個黨是完美的,沒有一個黨是烏托邦,我們只是在她們之間佈局出我們想要的政治結構,盡量透過選票推動我們希望的前景。
我從來不玩操作「嫌惡A黨」拉票給B黨的遊戲。只要是立足台灣的政黨候選人你都可以考慮,只問你自己的價值在哪裡?你的政治視野是什麼?每一次的選舉不是一次性的消費,而是未來三十年的佈局的一部分,如果你有這麼長的政治時間感,那麼你就能做出好的判斷。
陳惠敏,第六屆台大學生會副會長,曾執教於台大社會系,在學以來一直都站在台灣主體的立場從事各種社會運動,地方耕耘扶植了諸多年輕人,島國前進時對公投法補正的苦行,在女子監獄做了六年田野把監獄和一般社會的運行做了人道視野的連結, 是我們社會學界的好夥伴,#她過去的師長同學沒有人會懷疑她對台灣的一片癡心與無私的奉獻。
大黨不投國民黨,小黨不投民眾黨,我推薦時代力量立委候選人鳳山5號陳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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