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此時總忍不住緬懷那逝去的身影,他拍出一部注定跟隨我們一生的電影,真正捕捉了我眼中流動的北京,及其疏離冰冷的氛圍。由內而外靜置於抑鬱極致的絕望長達四個小時之久,緩慢而凝滯的劇情流動如同日復一日難以言喻的沈重情緒,利刃般一針見血刺穿的世界真實面向,不願思考之人也許會丟出一句為賦新辭強說愁,但悲哀的是,我們多多少少都會在其中望見自己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碎片,零零散散不成人形。今天是胡波的 33 歲冥誕,一起來重新看一看《#大象席地而坐》,他以自己的方式探問整個社會的運行法則與世界的真面目,我們都只能知曉一半的事情,剩下的,胡波拍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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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電影最具野心的處女作,對許多觀眾而言,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一大挑戰:不僅是長達四小時的疾呼與悲鳴,將觀眾身心浸入中國北方工業城市的荒蕪孤寂,也承載著導演 29 歲便自我終結的悲劇性創作背景。而後,於去年柏林影展一鳴驚人,胡波的生涯熱忱之作成為許多人的靈感來源,被譽為是象徵個人電影生命力的證明,也獲得多位知名導演的肯定與讚賞,包括李安、葛斯范桑、陶爾貝洛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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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底,標準收藏公司 The Criterion Collection 的串流平台「The Criterion Channel」正式上線時,也將《大象席地而坐》放入片單中,使得更多歐美觀眾得以接觸到此部不應被埋沒的傑作,上述文句便是 CC 為本片寫下的簡介,稱其為「當代華語電影的試金石 A Touchstone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Cine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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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經常會讓你一無所有,再給你一點甜頭,誤以為人定勝天是無庸置疑的,而這點甜頭就是在閉上眼睛的瞬間,讓你錯覺擁有了很多東西,然後趁我們措手不及的時候,彈指之間,美麗的謊言灰飛煙滅。胡波以預言家之眼,並非譁眾取寵的信口羅織,他盯著裂痕,盯著光線,盯著世界最初的樣子,透過藝術紓緩痛楚,在虛無的生命歷程中,我們好像也漸漸開始懂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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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城因為受拒於心儀的女孩,因此轉而與好友的老婆發生關係,不幸東窗事發,朋友毫不猶豫打開自家窗戶一躍而下;韋布在學校裡為了幫朋友出頭,因此得罪了校園惡霸,卻於一次衝突中意外失手害死了這名混混;長相清秀甜美的女學生黃玲,與母親關係劍拔弩張,只能從與副主任的地下不倫戀情中暫時逃離現實,然而這段關係依然紙包不住火;垂垂老矣的王金,即將迎接被送入養老院的命運,又面臨愛犬橙汁喪命於其他狗狗利齒之下,牽著百般疼愛的孫女之手,盼能於生活絕境中找到一點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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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從一開始便開門見山告訴觀眾,滿洲里有一隻大象,它整天就坐在那兒,瀰漫濃厚的虛無主義色彩,從失焦到聚焦,從模糊到清晰,從泥淖到斷裂,四個人帶著那尚未被捻熄的一點點愛與善意,卻也命定般不可逆地瞬間墜入深淵。因愛而產生的傷痕清晰可見,每個人的互動無比疏離,每個人的對話異常生硬,鏡頭搖著晃著便走完了人生,畫面凝結滯留於生存意志的斷裂,那是一種關於心理狀態的捕捉,緩緩流動,行屍走肉,毫無生氣,不知該何去何從,我們還要活著被傷害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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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家庭運作產生斷裂,有人在學校軌道產生斷裂,有人在道德信任產生斷裂,遊走於社會邊緣看著裡面的人繞著核心日夜打轉,彷彿自己被文明所遺棄,被體制所隔絕,永遠不得其門而入。這個社會有一個既定「流程」,這個世界有一種不成文「模式」,所有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通往世俗標準之下的「成功」,而成功就是建立在物質與虛榮之上,連所謂青春、婚姻、家庭等皆包裝成人生的理想藍圖,變成一種被美化過且極為複雜的事物,代表廣大群體中不明就裡的抽象規範,背後則是我們無力抗拒的生存虛無,猶如《燃燒烈愛》海美手中比呀比,那一顆看不見的橘子,請記得,不要想著追尋生命的意義,要忘記生命極有可能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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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抽象而虛無的現代人精神折磨,好比階級差異與族群劃分,早已在呱呱墜地的那刻清楚區隔開來,她與他永遠都不會變成一路人,那是被資本主義、人類文明、社會形態扭曲的樣貌,縱使你再如何力爭上游亟欲改變,滿身油污也無法讓這灘死水產生任何流動,傾頹於懸崖邊緣的世界只會越來越壞,越來越壞。胡波曾於訪談中提過,這一輩年輕人所面臨的內心虛無,不亞於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或戰場上等待死亡之人所面臨的虛無,這些平庸卑微、苟延殘喘的靈魂在不著邊際的絕望中無處可逃,《大象席地而坐》之所以給人真實之感,在於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然而現實的荒謬卻往往毫無邏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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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美其名是獨善其身是自掃門前雪的世界,我們生來擁有的事物一點一滴,一層一層慢慢被剝奪,那永無解脫之日的疲憊中,依然包覆著創作者尚未熄滅的善念,是殘溫,是餘燼,也是還得繼續活下去的藉口。于城目睹廚房發生火災,第一個念頭是不顧一切往回衝,黃玲的媽媽面對副主任妻子歇斯底里登門叫罵時,毫不猶豫選擇保護了自己的女兒,這些微光註定無法驅逐黑暗,無法消弭窒礙,無法淡化憤怒,更無法照亮前方,隨著胡波的目光漸漸被暗影侵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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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我予、有志難伸、困獸之鬥才是人生的大半節奏,生活就像一堆破爛,每天堆在跟前,清掉一塊,新的一塊馬上接踵而至,最實際的做法,就是我們繼續停留在原地,遙望千里之外,想像有天能在陌生之處展開新生活,拒絕逃避才能有動力解決現階段的無解問題,照理來說。荒謬表象充斥偽善臉孔,對於現狀無力改變,質疑存在、否定生命,還能怎麼辦呢?因此他們一心向著滿洲里,同是天涯淪落的四個人最終還是聚在同一台車,慢慢駛向深淵,迎向天光沒滅。至於人們為何依然渴望愛大過恨?因為還活著所以必須抱有希望,這也是滿洲里不能前往的理由,一如《瘋狂麥斯:憤怒道》中芙莉歐莎孤注一擲的綠洲殘影,海市蜃樓一旦觸碰到現實便會瞬間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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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小裡說,這些小說講述的是隨著年齡增長,逐漸了解到的關於自己的,以及他人的生活。往大裡說,這些小說寫的是城市、毀滅和末世感,關注的是個體對存在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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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憤世嫉俗的人心裡都有一個失望的理想主義者,胡波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他的精神寄託緊緊寄生於生存苦痛與折磨,縱使絕望致鬱,卻無意取暖或隻身與世界抗衡,點燃一枝火柴,定睛凝視稍縱即逝的火光,順手拋向上方穹頂,密密麻麻的斑駁黑點盡是靈魂的傷疤,象徵生命早已殘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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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最後撼動大地的象鳴是胡波的生命微光,在萬物裂痕之中還是有光從縫隙透進來,私以為那無疑為困獸之鬥、迴光返照,每個人面臨戰場和心理素質皆不同,胡波眼前所見的生命是一片荒原,世界是一個懸崖,文明則是一列兩百年的火車,從頭到尾按順序掉落,痛苦永遠存在於呼吸起伏的每個毛細孔中。藝術與現實存在相當巨大的隔閡,藝術家窮盡一生往往在追求傳遞情感、展現自己眼裡的世界,進而拉進大眾與藝術之間的距離,這就是胡波不容於人間的才華。但無奈身處於被平庸包圍的環境,所謂討好大眾的藝術才是藝術,迎合世俗的品味才是品味,符合功利的創作才是創作,不難理解他感受到的斷裂成為龐然大物,憤怒因此有血有肉,向死而生,化作一聲聲劃破夜幕的悲鳴,拒絕溫順的走入那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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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思想深度與藝術價值,這無疑為一部值得獲得高評價的影像作品,李安有感而發說胡波將生命放在電影裡,正是《大象席地而坐》打動人心的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胡波最後屈服於此片荒原,讓人不禁再度深思自殺這個真正的哲學議題,直到片尾赫然出現的「大象席地而坐」,六個字讓眼淚瞬間落下。不禁反思,這一切單純會是別人的錯嗎?假使萬事萬物都以結果來論斷其價值,如此往死裡鑽未免也太過極端,電影說什麼是創作者的動機,你從中看到什麼、得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正因所有人都還活著,正因我們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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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顱掛在樹梢
好像接近死亡能使你懂得什麼
但世界啊
永遠像最初的樣子。」
我們這一家橘子的戀情 在 羅雅萱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妳瘋了!妳不知道妳坐輪椅嗎?
一路走來,我學到了很多,也經歷不少挫折,從失落、打擊、失敗到振奮,這當中我體會到人對於生命的堅持與環境的改造,壓力越大,求生意志就必定越堅強,應變能力也越驚人。所以像我這樣經歷過艱辛與患難的人,不但有警惕、激勵他人的作用,也讓自己更能禁得起磨練與考驗。
在理事長任內,我認識了一位協會志工,偶爾要抱我上二樓去探視會員,可能因為常常需要抱我,我們朝夕相處生出愛苗,久而久之發生了感情。
喜歡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變得更認真,讓我的生活好像找到了重點,開始有理由為自己改變,變得更加有精神。
我們交往了五年,起初我父母非常反對,他們認為我男友是正常人,應該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並不是真心對待我。
他們觀察了幾年後,發覺他對我真的很不錯,偶爾他還會陪我回鄉下幫忙載橘子到市場去叫賣。當時爸爸認為我年紀老大不小了,也到了適婚年齡,便主動找男友商量結婚事宜,男友也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決定回去告訴他媽媽這個好消息,我想她應該也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才對,畢竟她平常就對我視如己出。
正當我編織著即將步入禮堂的美夢時,他媽媽卻斬釘截鐵的跟我說:「妳瘋了啊?妳不知道妳坐輪椅嗎?要我兒子伺候妳一輩子啊!
我不可能接受一個坐輪椅的人當我媳婦!」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我心坎裡,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打發了我。我自問:「是啊!我坐輪椅憑什麼結婚啊?」
這件事深深擊中我的要害,也讓我的自卑心又開始作祟了。仔細想想,這幾年他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豈能耽誤他一輩子呢?
如果立場對調,也許我的父母也不會同意接受一個身心障礙者成為家中的一份子,因此我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曾經的山盟海誓與海枯石爛,一下子變得如此脆弱不堪,從此我們的戀情畫下休止符。
跟他在沒有任何條件下分手,讓我有好一陣子足不出戶,整天關在房間裡。結婚對我們脊髓損傷者來說,真的是遙不可及啊!原有的幸福和快樂,漸漸被痛苦吞噬,生活又開始變得枯燥乏味,厭倦與沮喪如影隨行。
然而一件事的結束,永遠是另外一件事的開啟。
我們這一家橘子的戀情 在 少女 A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 台北老公寓愛與恨:兩年租房漂泊,像談了幾場戀愛 ]
前陣子,手機滑到一篇網路文章,在講現在台北租屋有多荒謬的事情。
筆者以一種插科打諢看好戲的語氣細數這些北市怪房,還附上 591 租屋網截來的照片,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間,是把老公寓一進去那個擺鞋掛雨傘的狹長空間改成一個小房間,原本該是鐵窗的部分被封了起來,角落有點無濟於事地裝了一台獨立冷氣,地板上硬是塞了一個床墊進去,一路推到底。這樣一間房,印象中一個月索價 7000 多台幣。
這種離譜的住屋我自己也在 591 上看過不少,例如整間房子因不明原因全貼滿白色的浴室磁磚,臥房、客廳、廚房、廁所的分界都用便宜的簾子隔出來(對,連廁所部分都是),空間感非常怪異,感覺像電影《發條橘子》會出現的場景,犯了幾條風水大忌已經數不清,覺得住在這裡人要麼開始倒楣要麼發瘋,而且吃飯前必須禁止任何人上廁所,那些簾子應該是擋不住廚衛氣味流通的。
有兩年時間,我也在外租房,親身經歷的光怪陸離也是不少。
我曾經住過捷運文湖線旁邊的公寓,這個「旁邊」真的是字面上的旁邊,我的臥房陽台外面,就是文湖線鐵軌,如果你曾經坐捷運到大直、內湖一帶,極有可能看過我晾在外面的內衣褲。
那間公寓吵到不行,人在室內卻老覺得置身室外,每隔幾分鐘就是捷運轟隆隆駛過的噪音、底下復興北路永遠喇叭車流聲不絕、隔壁棟鄰居上來曬衣服總是聒噪擾人,又老愛往我們這邊偷窺(可能好奇究竟哪種人會租這間破爛的頂樓加蓋)。但問題最大的還不是噪音,而是整體屋齡。這間房子實在是太老,修什麼壞什麼,有人說神給你關一扇門一定會再幫你開一扇窗,但我的神卻讓我壞了熱水器並一定會再讓管線故障。我曾經寒冬臘月洗冷水澡,因為水電下午來修了晚上又壞掉,我又不能不洗澡,洗到最後悲哀情緒一湧而上,一個人在氣溫九度的簡陋廁所裡流下冰涼的淚來。誰說 Young 就會 Wild and Free,我想大部分人都是 Young and Broke 吧。老公寓不堪使用,無論怎麼清理過沒幾天就又髒掉,那時我在媒體公司工作,常常有品牌贈送的精美禮品,那些在外要價幾千幾百塊、放在展示架上看起來很高級的東西,帶回我家看起來和二手垃圾沒兩樣,我想如果有人想要消除物慾,只需要來我家一趟,就能頓悟物件定價都是浮雲、價值在於個人眼中的道理。
好不容易撐完了一年租約,我和男友幾乎是倉皇地租下另外一間公寓。現在回想,我和他應該都是性格矛盾的怪人吧,原本就是因為那間房子太破所以想搬走,但我們接下來租的,卻是一間屋齡更老、超過 40 歲、隔壁棟曾經鬧過鬼的老國宅。
會做這個決定有幾個原因:
1 這間國宅雖然相貌黝黑老舊,但我們租的那一戶內裝卻非常乾淨高級,裡外宛如兩個世界。房東明顯花了一番心思整修過,浴室熱水穩定有力、馬桶沖水乾脆強勁、水泥隔間安靜防噪,除了對街公寓偶爾傳來的夫婦大吵聲外,大致平和安靜。品質如此,夫復何求。
2 台灣老國宅的格局像迷宮一樣大而複雜,從走廊起點望向整個建築的尾端,幾乎是深不見底,一路看過去都是家家戶戶堆在走廊上的鞋子、雜物、腳踏車,還有人在天花板上拉一根線晾衣服,在照不到日光的地方嘗試種植花草。一種逆境求生的巨大生活感掩面襲來,就像水泥地裂縫長出來的小花,帶點勵志感。對我和男友來說,看起來藏了很多故事的東西,永遠比乾淨亮堂的事物更吸引人。
3 客廳旁邊的牆上有個按鈕,一按下去,一個小木桌就會從地面緩緩升起,原來是個隱藏的日式暖桌。這個精巧設置實在是太令人驚喜,平日可以圍桌打牌,冬天可以圍坐吃鍋,不租不行。
事後證明,這間公寓雖然看似青面獠牙,卻是我住過最舒服、最滿意的地方。更不用說我家樓下就是一整排夜不眠的夜市,一條街有五間以上的台式早餐店,夏天有傳統刨冰,冬天有羊肉爐薑母鴨,酒足飯飽後走幾步路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溫暖的日式暖桌旁,這樣的生活,真是棒。
但住在人口組成複雜的區域還是有些小尷尬,例如我不時會在階梯上發現殘留不明白粉的小夾鏈袋,看到走廊上一排瓦斯爐有點緊張因為讓我聯想到未爆彈,然後有天晚上回家,看見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在一門前蟄伏,氣氛緊繃,似乎正準備逮捕某個即將從屋內走出來的人。於是我繞道上樓。
我一直不敢跟我媽說我住在這裡,直到現在事隔兩年才有膽寫出來。租這種房子就像交了一個外表萎靡頹廢,35 歲存款三萬說在搞藝術,脾氣有點陰晴不定的男友。妳看到了他毫無修飾的生命力,洞見了他身上誠實並存的善與惡,又對他怪異中帶著溫柔的性格湧生獵奇的愛意。更重要的是,你知道無論當下陷得再深,其實大格局來看都不關你事,因為妳早知道這段愛情不會持續一輩子。
但說這些,無論說得再多,旁人還是不會懂的。在台北租公寓就是這樣,像一段又一段長長短短的戀情。你可能是屈就著湊合著住下了。明明已經不愛不適合了卻因為習慣了而繼續耗著。總是眼巴巴羨慕別人的三房兩廳,但太高級的你高攀不上,只好降低標準小確幸於小套房。有的人幸運一點,平常不會有人擅入你家,運氣差一點的,房東老阿嬤每周三五日侵門踏戶來澆花。有時候,你其實不真的愛一個人,卻願意因為對方住的很高級,於是周末和他回家。
為什麼會租一間房子,有時候和為什麼要和某個人交往一樣,很難解釋。但時間會讓悲劇變成喜劇,兩年前和我媽坦白,她應該會直接讓我強行搬家,但兩年後講出來,人終究沒事,再暗黑的故事都會變得有點好笑。租房是這樣,愛情是這樣。
這就是我和台北公寓們的愛與恨,有好有壞,有淒涼有輝煌,但終究是無可取代的生活記憶。
還記得搬離老國宅的最後一晚,散佈整屋的物品全都收拾裝箱,一切光禿禿空蕩蕩的,好像什麼也從來沒留下。我跑到外面的露臺去,往遠處眺望就是星火閃爍的台北河川,耳裡聽見家家戶戶尋常夜晚的電視聲,空氣中還殘留一點晚飯剩下的味道。看著萬家燈火螢螢閃爍,即便我樓下可能住著某個毒販,但一切看起來還是無可救藥地美。
最美的是,搬家前清出來幾大箱的雜物,正愁不知該怎麼丟棄,隔壁深居簡出的老太婆突然現身光天化日,說這些不要的東西,她都要了。
走的時候,瀟灑清爽。
#寫到最後怎麼有點變成兩性作家
#照片攝於復興北路老公寓
#曾經拜訪過我家的朋友看到這篇創傷記憶可能被勾起
#有人也要來分享難忘的租屋故事嗎?
#taipei #apartment #台北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