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無談人：麻痺》（4）
平常只有阿寶與我會睡的床，現在躺著一個才剛認識不久的西裝男人。
「嗯嗯，好舒服。」葉思定閉上眼睛，享受地說。
「你真的不用脫衣服，這樣子就行嗎？」我疑惑。
「不用擔心，我習慣了穿著西裝睡覺。平常我都睡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能夠有機會睡在床上實在是太好了。」
「嘩，你工作真是忙碌呢，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啊。」
「不，其實是因為香港樓價太貴，我只能住在辦公室中。」
「啊……」
好可憐。
睡眠質素這樣差，也難怪他黑眼圈這樣深。這亦代表他的生意不太好吧。那他的能力可靠嗎？維維對他好像很有信心。
事到如今，都只能夠相信他了。
我將梳洗用品、睡衣、替換的內衣、以及阿寶送的小熊布偶塞進背囊，便將整個寓所交托給葉思定，希望我下次回家時，問題已經被他解決。
感覺有點像聘用了殺蟲公司嘛。
維維真的是好同事，今晚讓我暫時在她家睡。
還好她一個人住，安排簡單得多。她的單位比我小一點，一房一廳，不過她堅持要我用她的睡房，她說自己會在客廳梳化上睡覺，我爭拗不過，唯有順她意思。我沒有說出來，但心裏很感激。
洗完澡後，倦意直捲上來，我跟還在廳中看電視的維維說聲晚安，便上床睡去。雖然是在陌生的環境中，但我被怪事折騰得身心俱疲，躺下不久便人事不知。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輕輕拍醒了。
不知道維維找我甚麼事？
我矇矇矓矓，張開雙眼。時間仍然是深夜，房間漆黑一片。
「維維？」我含糊地問。「做甚麼啊？」
「嘻嘻。」尖銳的笑聲響起。
我嚇得完全清醒過來，立即想衝下床，卻被一陣巨力壓住，身體動彈不得。
為甚麼「那東西」不在我家，竟然跟著我來了？
我張口想大叫，但發不出聲音。
眼前是一張模糊扭曲的人臉，只有瞪大的眼睛清清楚楚，與我對望著。由於心口的重壓，我感到呼吸困難起來，大口大口地吸氣，背脊滲出冷汗。
頸部突然一緊，我感到喉嚨被捏住了。
這一下我不是呼吸困難，而是無法呼吸。
我漸漸難以維持意識，就在此時，發現手不知為何可以動起來了。
我嘗試推開壓在身上的黑影，感覺有如推一塊石牆，即使用盡氣力，它也紋風不動。慌亂中我的手摸向床頭，想抓住甚麼，卻將放在上面的雜物也掃到地下。
缺氧狀態下，我的心跳快得出奇。
不過我的心跳亦快要停止了。
意識快要中斷時，我看到一陣白光，原來傳說中一個人臨死前會看到光的隧道，是真的。
等等，有點不對。
光芒中我見到維維的身影走近，她一手將手機放在耳邊，另一手拿著一把廚刀。我理解不到這個畫面的意義。
維維狠狠地將廚刀捅下。
（待續）
文：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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