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情書》全新番外篇🌟
事情是從黃恆一提出那種要求開始的。
他特地請住在隔壁的顏博一到家裡,向他和父親宣布一件事。
「這一次的段考,我考得不好,會一口氣掉到五名之後。」
兩個男人有點意外,黃惟一馬上笑說:「沒關係啊,在前十名就很強了。爸爸一點也不在意呀!」
「這次的考題很難?」顏博一好奇。
「不,我覺得算簡單,只是我的分數並不會拿太高。而且不只是這次考試,之後我的成績都不會再回到第一名。」他如此回。
兩人總算察覺不對勁,有默契地對看一眼。
「怎麼了?恆一。你出什麼事嗎?」黃惟一不由得有點緊張。
「沒什麼事啦,我只是暫時不想再拿第一名。但我不會就此荒廢課業,爸爸你別擔心。」輕描淡寫說完,男孩轉而看向顏博一,「博一叔叔,很抱歉,你那麼用心教我功課,我卻辜負你的苦心。我保證只在會考前的這段期間如此。」
在那二人反應過來前,黃恆一又對父親說:「我想拜託爸爸一件事,如果因為我的成績大幅退步,老師來聯絡你,你就想辦法幫我搪塞過去,什麼理由都行,只要能說服老師就行了。」
語畢,男孩從沙發上站起,像是怕他們再追問,匆匆回到房間。
「顏博一,我的兒子到底在說什麼?」
黃惟一眨眨雙眼,表情茫然。
「你沒聽懂?你兒子的意思是到會考前,他都會故意讓自己的成績退步。」他淡定的總結。
「這個我知道,我是指他為何這麼做?恆一第一次這麼反常耶!」
比起擔心,黃惟一的反應更像是驚奇。他這兒子自小就天資聰穎,又有曾是學霸的顏博一在身邊教導,即使不上補習班,在學校也一路穩坐第一名的位置。
如今黃恆一已是十五歲的國中生,不僅開朗懂事,也深受師長跟同學的喜愛,各方面都不需要人操心,這次卻突然做出這種奇怪的決定。黃惟一跟顏博一縱然困惑,卻也不覺得男孩是進入了叛逆期。
「真正的理由絕對沒有恆一嘴上說的這麼單純。」顏博一饒富興味瞧著好友,「你身為父親,打算怎麼處理?」
「你突然這麼問我,我也⋯⋯」
黃惟一難得如此苦惱,猶豫一陣後決定:「先照恆一的意思做吧,我相信他沒什麼不好的想法。而且你也知道他有時挺頑固,一旦有不想跟我們說的事,就真的很難逼他開口。我只希望他不是在學校遇上什麼麻煩就好了。」
顏博一聽完,跟著起身前去少年的房間。
似是知道來者是顏博一,聽見敲門聲,男孩馬上就開門,眼中滿是心虛。
「恆一,謝謝你特地來通知我。我知道你向來懂分寸,所以我跟你爸決定先尊重你的意思。」顏博一不疾不徐地說:「但你剛才說的謊不是很高明,這樣反而會讓我們更不放心。除非你保證,你並不是基於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才這麼做,不然我跟你爸會很擔心你是否遇到危險。」
男孩明顯陷入遲疑。
「你有煩惱嗎?還是真的遇到什麼危險?莫非學校裡有人脅迫你?」
「沒有!」黃恆一澄清,在男人筆直的注視下,終於肯稍微鬆口:「是有人『請求』我這麼做。他沒有威脅我,我是心甘情願答應幫對方的忙,沒有半點勉強。」
「你是說,對方請求你別考第一名?而你對此也無所謂?」
「對。」黃恆一輕輕咬唇,「博一叔叔,我沒有發生不好的事。我保證,如果我確定需要幫助,我一定會跟你們說。」
顏博一就此打住,「好,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你爸,所以你要說到做到。有嚴重的事一定要先跟我們商量,不可以自行解決。」
「好。」
男孩慎重點下頭。
*
幾天後,學校的段考成績出來了。黃恆一的成績果真如他那日的預吿,一下子退步到第八名,震驚一票同學跟老師。
裘劭威的侄子正好是黃恆一的學弟,裘劭威從侄子口中聽說此事,特地在好友們的群組上關心,當下顏博一就請對方向侄子打聽這次拿到第一名的學生,最後得知是一位叫張漾雅的女孩。
黃恆一的導師果真聯絡了黃惟一,黃惟一謊稱是父子吵架,兒子為了跟他賭氣,才會故意考糟。
「你怎麼不先跟顏博一商量看看是否有更好的說法?恆一可是說他到會考前都是這樣哦。你這回說父子吵架,下次要換什麼理由?總不能都用同個藉口吧?」
林仕強到黃惟一家作客時,直接開口吐槽他。
「唉,到時再說啦。恆一說他故意退步多一點,就有空間讓名次慢慢回升,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是在『進步』當中,老師應該也沒辦法再說什麼。真虧他想得出來!」黃惟一百般無奈。
「哈哈哈,不愧是恆一,還好他沒有遺傳到你這個傻爸爸的腦袋。」林仕強揶揄完,接著看向另一人,「不過顏博一,你為什麼要在群組上跟劭威打聽這次拿第一名的學生?」
「因為我覺得恆一這次的行為,說不定跟那個叫張漾雅的女孩有關。聽說那女孩向來是全校第二名,這次恆一失常,第一名自然由她拿下;只要恆一持續失常,她也會持續拿第一。所以在這件事裡得到最大好處的人是她,不是嗎?」顏博一回答。
林仕強愣住,「怎麼被你說得充滿陰謀論?難道你認為那女孩為了拿第一名,要恆一故意放水?」
「顏博一你的想像力怎麼還是那麼豐富?我的乖兒子個性超正直,才不可能答應這種事!」黃惟一打死不信。
「等等,要是恆一其實喜歡那個叫張漾雅的女生,對方跑去拜託他的話,說不定恆一真的會答應哦。」林仕強馬上改變想法。
「這怎麼可能啦!」黃惟一抗議。
「怎麼不可能?你以前不就為愛沖昏頭,做盡一堆蠢事。恆一骨子裡也許有遺傳到你這點。」他邊說邊大笑。
「你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反正恆一不好的都像我就對了!」
一道門鈴聲打斷兩人此時的鬥嘴,離大門最近的顏博一直接走到對講機前。
「喂?」
「請問這裡是黃恆一的家嗎?」
另一頭傳來的青澀男聲,聽起來跟黃恆一的年紀差不多,顏博一沒印象在黃恆一的朋友圈裡聽過這男孩的聲音。
「你是哪一位?」
「我是黃恆一的⋯⋯隔壁班同學。我叫吳天祈,請問他在家嗎?」
發現確實是沒聽過的名字,顏博一回:「恆一不在,他今天跟朋友出去了,你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嗎?」
「我、我沒有。您是黃恆一的爸爸嗎?能不能跟您說幾句話?」
聞言,顏博一直接開了門,看見一名濃眉大眼,臉上長著幾顆青春痘的清瘦少年,站在門口怯怯瞧著他。
吳天祈進屋後,黃惟一立刻展現他的親和力,熱情招呼:「歡迎歡迎,吳同學你別緊張,就當作自己家,你要跟我說什麼儘管說。不用客氣!」
男孩緊繃的神情放鬆不少,他坐在沙發上輕輕搓著雙手,囁嚅道:「是關於黃恆一的段考成績,他這次突然掉到第八名。黃叔叔您很生氣吧?」
「沒有哇,就只是掉到第八名,我不覺得有怎麼樣。」黃惟一訝異,「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事?」
「對,因為他會退步跟我有關,是我拜託他在這一次的考試放水。我怕他會因此挨家裡的人罵,所以決定來跟你們道歉,希望能得到黃叔叔的原諒。」
吳天祈隨即解釋,他之所以如此拜託黃恆一,其實是為了好友的女朋友,對方的女友正是張漾雅。
張漾雅的母親對她的成績始終落後黃恆一而不滿,經常因此責罵她,導致張漾雅壓力極大,出現情緒不穩的狀況,甚至開始會拿刀片割手腕自殘。吳天祈聽完好友的煩惱,決定跑去跟黃恆一談,請求他在這次的段考把第一名讓給張漾雅。
黃惟一跟林仕強二人瞠目結舌,對料事如神的顏博一更是佩服不已。
「那你朋友知道是你去拜託恆一的嘍?」林仕強有點為吳天祈的義氣跟善良所感動。
「他不知道。他跟我訴苦時,是有說乾脆去拜託黃恆一放水,但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而我大概是吃錯藥了,有天我在合作社遇到黃恆一,竟衝動把他叫住,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訴了他。結果⋯⋯我萬萬沒想到黃恆一真的會這麼做,而且他為了維護我,在學校還裝不認識我,我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很怕因為我的關係,換他被父母責備。」吳天祈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黃惟一的表情。
黃惟一非但沒生氣,反而一臉感動,「我可以直接叫你天祈吧?謝謝你特地過來跟我說明。那張漾雅她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她媽媽很高興,但張漾雅似乎更鬱鬱寡歡了。」
「她不是第一名了嗎?怎麼還會鬱鬱寡歡呢?」黃惟一不解。
「或許她認為恆一只是一時失誤,下次就會再贏她。她母親這次的喜悅,無疑給她更大的壓力。」顏博一回答。
「說的也是,而且也不能跑去跟那女孩說恆一是故意放水,要她放心,這樣不只會害了天祈,她一定也會覺得非常難堪。」林仕強難掩同情。
「張漾雅的母親不知道她已經出現自殘行為?」見吳天祈搖頭,顏博一再問:「張漾雅的父親也對她很嚴厲嗎?」
「不,她爸爸很疼她。據說張漾雅的爸媽去年離婚後,她媽媽就性情大變,對張漾雅相當尖酸苛薄。張漾雅常哭著跟我朋友說,她很想念她爸爸。」吳天祈眼底有著清晰的不捨。
了解事情的全貌後,黃惟一為了感謝男孩,邀請他留下吃晚餐。
黃恆一回來時,看見吳天祈出現在家裡,嚇了好大一跳。到了晚上八點,經由顏博一提醒,黃惟一才總算肯放他走,黃恆一親自送他到捷運站。
*
「你爸跟你叔叔們人都好好。尤其你爸,他真的好有趣。知道他沒有生你的氣,我就放心了。」吳天祈一臉如釋重負。
「你太多慮了啦,居然還特地跑到我家來。」黃恆一笑得無奈。
「對不起啦。因為明明不干你的事,你卻真的願意幫張漾雅。剛才跟你爸相處,我就忍不住想,要是張漾雅也能跟她爸一起生活就好了。我真替她羨慕你。」他深深感慨。
黃恆一看他,忍不住啟口:「吳天祈,你是不是⋯⋯」
身旁傳來的兩道車喇叭聲,讓他們同時朝馬路轉頭,一台銀色轎車的副駕駛座車窗緩緩被搖下,裡頭出現一張精緻小巧的臉蛋。
「恆一,果然是你。好久不見。」
頂著美麗妝容的胡綵秦跟他打招呼。
看見坐在駕駛座的人,黃恆一驚喜來到車窗前,「博凱阿姨怎麼會跟綵秦阿姨在一起?」
「我們樂團今天拍攝MV,你綵秦阿姨是女主角。現在工作結束,我順道送她回家。你爸最近身體還好吧?」顏博凱問候。
「他很好,博一叔叔都有盯著他,不讓他亂喝酒。」
「恆一,替我轉告顏博一,叫他不許再已讀我。我新片首映會那日他絕對要來,不然我跟他翻臉,知道嗎?」胡綵秦的語氣有著濃濃埋怨。
「好。」黃恆一笑著與兩人道別後,才赫然想起吳天祈。而吳天祈撞見兩位知名女星跟黃恆一有說有笑,果然震驚到說不出話。
他們在這一晚真正成為朋友,送完吳天祈後,黃恆一就收到顏博一的訊息,要他先去到住家附近的超商。
黃恆一有些心慌,以為顏博一終究是不太高興了。
「我沒不高興,以你的個性,知道張漾雅的事,確實會很難不在意。我也不希望你去承擔這種罪惡感,所以我完全理解你想幫她的這份心。」
「真的嗎?」
「嗯。」見男孩明顯安心下來,顏博一繼續說:「但恆一你是否想過?就算你跟張漾雅以後不讀同一所高中,張漾雅也很可能會再碰上相同情況,屆時你要怎麼繼續幫她?還是你認為到時就不干你的事,所以索性不去考慮?我猜你其實知道,你的作法並不能解決張漾雅的問題。你之前跟我保證,等你確定需要幫助,就會跟我們說,但你已經知道張漾雅出現自殘行為,卻認為這事光靠你考試放水就能解決?不覺得事情其實已經嚴重到需要讓大人介入?」
聽出顏博一在意的重點,黃恆一面紅耳赤,頓時啞口。顏博一看穿他的行為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自我滿足。
「倘若張漾雅跟他的男友還有吳天祈,都不敢跟大人求助,那我希望能由你去幫他們反應。看是要告訴信任的師長,或是找我跟你爸討論,都是很好的選擇。承認有些事靠自己是無能為力的,也是一種有擔當的表現。若你真心想幫張漾雅,就該讓真正需要負起責任的那些大人知道情況。只要你們有勇氣開口,我們都會出面協助你們。」
黃恆一咬住下唇,小聲地說:「博一叔叔說得對,我太不深思熟慮了。」
「不必這麼說,你跟天祈願意做到這樣,我覺得已經很不簡單。我在你這種年紀就做不到,跟你爸不同。」
「真的?」
「嗯,以前我就是在你爸的幫助下,才漸漸開始覺得自己像個人。我希望這點你能向他學習,用你自身的判斷,去找『正確』的大人幫忙張漾雅。讓自己的母親受點打擊,對張漾雅來說或許也會痛苦,但這世上確實還有很多父母需要再被教育;讓小孩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這種父母是最可惡的。」
黃恆一愣愣反芻著他的話。
「不過也難為天祈了,為了好友,不敢表現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對上男孩不解的目光,顏博一嘴角微勾,「天祈應該是喜歡張漾雅的吧?」
黃恆一大驚,「你怎麼知道?」
「看他今天談張漾雅的眼神就猜到了,他有告訴你?」
「沒有,但我也有發現他特別關心張漾雅。當初吳天祈來拜託我時,我其實就有在懷疑了。因為比起張漾雅的男友,我覺得吳天祈才是更積極想幫張漾雅的人。」
言及此,黃恆一停頓半晌,若有所思道:「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是吳天祈對張漾雅的那份心意,讓我想要幫他。我總覺得他那股不可思議的傻勁,跟爸爸有幾分相像。」
顏博一當場笑出聲來,「這我認同。」
*
經過一夜的長考,黃恆一聯繫吳天祈,請對方在隔日的中午時間,把張漾雅的男友劉毅約到隱密的體育器材室。
黃恆一直接在那裡跟劉毅表明願意幫張漾雅,也提供自己的意見。在黃恆一的鼓勵下,劉毅鼓起勇氣聯繫張漾雅的父親,而黃恆一與吳天祈則去向輔導老師及張漾雅的班導師報告。
林仕強跟裘劭威都來到黃惟一家的這天,黃恆一跟吳天祈一起向所有人說明之後的發展。
得知女兒情況的張父,以及被師長通知的張母,二人在張漾雅不知情的情況下,同一天被邀請至學校,在輔導老師的引導下進行漫長的溝通。
「聽說張漾雅的媽媽是因為失婚後,就遇上公司即將裁員的危機,她不想讓前夫知道自己可能會失業,才漸漸把壓力加諸在張漾雅身上。好在輔導老師的開導,讓張漾雅的媽媽終於不再逞強,不僅回家就跟張漾雅道歉,還同意讓她去跟父親住一段時間。」黃恆一笑著說。
「太好了,多虧有天祈,你真了不起。」
裘劭威對眼前的男孩豎起大姆指。
「不不不,了不起的怎麼會是我?是黃恆一才對,他才是讓事情圓滿解決的人!」吳天祈猛搖頭,完全不敢邀功。
「但若不是你一開始的行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呀。我剛剛聽了還以為你喜歡張漾雅呢!」
裘劭威此話一出,吳天祈的臉霎時變得紅通通的。
除了黃恆一跟顏博一,其餘的人都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
黃惟一這才後知後覺地驚詫問:「真的是這樣?」
「之前我就覺得哪兒怪怪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林仕強也恍然大悟。
「呃。那、那個,我⋯⋯」彷彿失去語言能力的吳天祈,在大人的起鬨下,這才滿臉尷尬的間接承認:「我沒什麼想法,我只是想在離開前,看到劉毅跟張漾雅兩個人好好的而已。從來就沒有別的心思。」
「離開前?這話什麼意思?」黃恆一納悶。
「我下個月就要轉學了。我爸調到台中去工作,我跟我媽也要一塊搬過去。」見黃恆一表情錯愕,吳天祈呆呆的問:「咦?我⋯⋯我沒跟你說嗎?」
「你沒說!」
黃恆一失聲大喊。裘劭威跟林仕強被這兩個男孩逗得一陣爆笑。
「既然這樣,你離開前再來我們家吧。啊,乾脆把劉毅和張漾雅也一塊叫來,讓我好好招待你們!」
黃惟一的大力邀約,讓吳天祈開心地答應了。
之後裘劭威跟林仕強繼續戲弄吳天祈,不斷向他索要張漾雅的照片。
顏博一在廚房裡對正在清洗水果的黃恆一說:「我以為你最後會找我跟你爸幫忙,沒想到你是去找劉毅,讓他去跟張漾雅的父親聯繫。」
「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這麼做是最好的。如果可以,我還是不太想麻煩你跟爸爸。博一叔叔不是說過嗎?要讓真正該負起責任的大人去解決問題才行。我們學校的輔導機制很完善,讓專業的老師來聯絡張漾雅的母親,會比較『正確』,我是這麼想的。」黃恆一吶吶回。
「原來如此,你的分析很正確,做得很好。」顏博一由衷道。
「嘻嘻,好久沒被博一叔叔直接誇獎了,真高興。」男孩面露喜悅。
「你真的很高興?」男人仔細瞧他。
「當然是真的,我超高興。你不相信我嗎?」
男孩認真的表情,令顏博一忍俊不禁,「我相信你,只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水果我來準備,你去救天祈吧,他快招架不住那兩人了。」
男孩離開後,在隔壁洗手間裡聽見兩人對話的黃惟一,之後走到顏博一的身邊,好奇問他:「你剛剛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真的不是不信任我兒子?」
「不是,我只是發現恆一並非真的『高興到不行』,才故意那樣問他。」
察覺到對方的疑惑,顏博一動手關掉水龍頭,看著他仔細解釋:「你知道你兒子『極度』開心的時候,兩隻耳朵會完全變紅嗎?剛才被我稱讚,他並沒有出現這種反應。」
「真的?我只知道他極度難過或生氣時會這樣,他開心時也會?我怎麼從沒見過?」黃惟一瞠目。
「這就表示我跟你並不是能讓他極度開心的人啊。但你放心,這不表示恆一在說謊,只是跟我們比起來,得到另一個人的讚美,會更令他狂喜。」
顏博一丟下滿臉問號的黃惟一,將洗好的水果端去給大家吃。
在黃恆一的邀請下,劉毅跟張漾雅果真在吳天祈轉學前的週末來到黃家,為吳天祈舉辦歡送會,加上裘劭威的兩個兒子,氣氛熱鬧不已。
黃惟一不無感慨,「才剛認識不久,天祈就要搬家了,好捨不得。」發現身旁的顏博一始終低頭在用手機,他好奇,「你從剛才就在傳訊息給誰呀?胡綵秦嗎?」
「不是。」
「你怎麼都不回應她?她不是抱怨你一直已讀她?」黃惟一笑嘻嘻的調侃。
「你少囉唆。」
顏博一白他一眼,就抬起手機,將相機鏡頭瞄準眼前處得和樂融融的四名少年少女,按下快門。
*
吳天祈轉學兩個禮拜後,依舊會跟黃恆一互傳訊息,保持聯繫。
週六早上八點,家中門鈴大響,黃恆一在模糊意識中想起今天父親跟顏博一有事,一早就出門,於是放棄多睡一會兒的念頭,下床出去按對講機。
「請問是誰?」聽到另一頭傳來的聲音,黃恆一幾乎瞬間清醒,愣了兩秒鐘後立刻開啟大門。
「恆一,好久不見。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腳邊放著行李箱,西裝筆挺的王元聰對他微笑。
黃恆一猛搖頭,又驚又喜,「沒有,我剛好起床了。元聰叔叔你不是還要再三個月才會回來?」
「唉,說來話長,總公司那邊出了些問題,我在東京的外派工作因此提早結束。我告訴博一叔叔今早會抵達,他卻要我到你家坐坐再回去,正好我可以先把一些伴手禮拿給你們。你爸不在?」
「他跟博一叔叔出去了,但知道你過來,他們應該會很快回來。元聰叔叔先進屋,我幫你泡咖啡!」
「好啊,謝謝你。」
黃恆一幫他將行李箱放置在玄關,就跑去廚房,沒多久將一杯熱騰騰的香醇咖啡端到男人手上。
王元聰啜飲一口咖啡後,嘴角上揚,「喝到恆一的咖啡,就有回家的感覺,疲勞一下子都消失了。」
「嘿嘿,真的嗎?」
「嗯,再昂貴的咖啡,都比不上恆一你幫我泡的這杯喔。」王元聰輕輕放下杯子,含笑問他:「我聽說你前陣子幫助一個叫張漾雅的女生?」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男孩瞪大雙目。
「博一叔叔都跟我說了,他還有拍下你們四個人的照片給我看。聽說那個叫吳天祈的男生,某方面跟你爸很像。」
「對呀,要是元聰叔叔你也能見到他就好了。」他真心覺得可惜。
「會有機會的。他不是搬到台中嗎?台中我很熟。我們找時間過去玩,你就約他出來見面。」
「你說真的嗎?」黃恆一更驚訝了。
「當然,我騙過你嗎?」王元聰再度莞爾,「話說回來,沒想到你會想到那些辦法來幫助那女生,我對你刮目相看嘍。」
「沒有啦,都是博一叔叔點醒我,根本不算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他害羞的說。
「就算是那樣,終究是你讓事情圓滿結束的吧?你不必謙虛,我真的覺得你很棒,非常了不起。」
伸手溫柔摸了下男孩的頭頂,王元聰接著摸摸咕嚕作響的肚子,苦笑說:「回到這裡果然太放鬆,突然間變得好餓。恆一,你家裡有東西可以先給我墊墊胃嗎?」
「有,還有很多餅乾跟糕點,我去拿!」
黃恆一回神,馬上從沙發上跳起,背對著王元聰準備從置物櫃上拿下點心盒。
同時間,他的一對耳根子,染上一片深深的紅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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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父親節。
原本我沒有打算寫什麼,因為蕃茄家不慶祝這些節日,同時我這個人也很不擅長擠一些什麼應景的話出來,勉強行事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
然而,因為時差的關係,清晨三點半我從床上坐起來,在還是一片漆黑的房間裡,聽著海浪的聲音,腦袋還是不由自主地轉了起來。想著「爸爸」這件事,想著「次要照顧者」這件事。
只要提到父親,我們經常提到的就是「爸爸上班很辛苦」。但是我想談談的是,「爸爸育兒很辛苦」。
去年的某一堂課,主題是「爸爸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看到的時候「噗哧」一聲笑出來。真的,爸爸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常常都覺得我不在家的話傑克好做事多了。只要我在家,原本可以好好坐著吃飯,主動去大便,乖乖去洗澡睡覺的蕃茄,突然就變成藉口一堆,還要玩還要看書我要媽媽。搞得有時候我如果是在晚餐時間之後到家,都很猶豫到底應該要直接進去,還是在外面等到傑克順利把蕃茄送上床以後再說。
時代改變了,當我們開始期待父親們在育兒這方面開始承擔更多的時候,我想,我們也更需要了解,「父職」和「母職」在角色上有他完全不同的功能。一個很稱職的次要照顧者,應該要是什麼樣子?我不喜歡用性別去討論這件事,因為在我的觀察裡,非常多發生在傳統爸爸身上的情況,也都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身上,即便我是媽媽,是個女性。
那一堂課對我的衝擊很大。把專業術語拿開之後,簡單來說,「父親」在孩子人格成長過程中最重大的功能,就是「讓孩子跟母親分開」。
詳細一點說明的話是這樣的:在嬰兒剛出生的時候,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發展「依附關係」,也就是開始熟悉「一位」大人,跟他緊緊相依。這是因為嬰兒實在是太脆弱了,他不能冒險等著大人來照顧他,如果沒有主動緊抓住某個人的話,他很有可能會死掉的。那母親因為有母乳的關係,尤其是選擇親餵的話,很容易成為嬰兒最常接觸的第一個成人,也就自然而然成為孩子最重要的生存依靠。
但是這樣緊密的關係維持了一兩年,當嬰兒的安全感建立好之後,就必須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母親不可能永遠都跟嬰兒緊密相處,會窒息的。同時嬰兒在人格發展上,也必須要開始跟母親分開,才能發展出獨立的自我和社交能力。也就是說,嬰兒一開始認為「全世界就是只有我跟媽媽兩個人」,但是到了這個階段,他必須要開始理解「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以外,還有別人」。
然而,對習慣了「我不能沒有媽媽」、「孩子不能沒有我」的母子兩人而言,「放手」這件事情是非常難主動做到的。所以這個時候依靠的就是爸爸的介入。爸爸因為對媽媽有情感上的需求,會強迫媽媽把百分之百投注在嬰兒身上的注意力分散出去。同時,爸爸也透過積極想要跟孩子建立關係的舉動,讓孩子明白「除了媽媽以外,我也可以信任其他的人」。這對孩子的社交能力發展是非常重要的階段,因為所謂的「社交」,就是必須要不斷地「跟新的人建立關係」。
多麽吃力不討好的角色啊!
我一邊震驚,一邊了解到這個描述非常符合我在參與育兒當中遭遇的種種挫折。
如果說「父職」的功能,就是在兩個原本緊緊相依的人中間拉出一個空間,在成功達到這個目的以前,必定會遭到很多的抗拒的吧。不只是孩子會抗拒,連配偶也會抗拒的。
也就是說,我註定就是會經歷—
不管我怎麼陪笑臉想遊戲,孩子就是尖叫大哭「我要爸爸」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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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跟傑克說可以不用為孩子操那麼多心,花點時間做點自己的事,被不耐煩地回以「我就是會這樣啊」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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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不管怎麼努力,孩子跟傑克之間就是比較熱絡我像是個外人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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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睡了之後急著想跟傑克聊天,被笑說「照顧完小孩之後還要照顧你這個大人」,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愛小孩是不是比較自私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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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難熬,覺得我自己很多餘,找不到自己在這個家的定位的時刻,原來都是我這個次要照顧者「盡忠職守」的證明嗎?
有點安心,但同時也感到受傷。沒有人喜歡一直被拒絕,或是經常覺得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在主要照顧者和孩子之間強烈的羈絆逐漸斷開以前,次要照顧者想必會經歷某種程度的「兩面不是人」。這個時間有多長,遭受的抗拒力度有多大,跟主要照顧者的個性、孩子的天生氣質、還有次要照顧者能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跟精神強度都有極大的關係吧。我自己仍然在這條路上,感覺還沒看見終點。
回想起這一段當「爸爸」的過程,我時不時會有種「反正小孩也不喜歡我,顧小孩的能力又輸傑克那麼多,那我乾脆在公司待久一點,賺多點錢比較實際」的感慨。這些時刻,都是靠著我主動跟傑克求助,再三向他確認我是否真的有幫上他的忙,才能暫時安撫下我的焦慮。這讓我不禁想起家中爸爸的背影,思考在我之前,有多少父親是因為在家中感受到的拒絕和無力,轉而投身在「讓我更有貢獻」的事業上呢?
上個月,我跟傑克一起看了《Atypical 異類》這齣美劇。這齣劇在描述一個有自閉特質的高三生山姆,隨著他一步一步嘗試在這個讓他難以理解的社會中逐漸站穩腳步,他的家人和父母也因此被迫面對「放手」和「改變」這件事。
其中有一集,媽媽在焦慮山姆即將脫離父母了,再也不能保護他了。爸爸走進來跟他說沒有關係,孩子遲早會長大,他們沒事的。我們可以藉這個機會好好地找回從前的我們啊!媽媽整個笑出來,結果看見爸爸受傷的表情,才驚慌地說:「啊你是認真的!」
後來他們還是找了個機會出去約會,吃浪漫的晚餐。但是甜蜜的氣氛持續沒多久,講到山姆兩人又起了衝突。爸爸覺得媽媽擔心太多,媽媽覺得爸爸根本什麼都不懂。
「有時候我覺得你根本不愛小孩。」媽媽大聲說。
爸爸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
「你記得他的九歲生日嗎?」
「他想要一個冰屋。」
「然後我做了什麼?」
「你蓋了一個給他。」
「是啊,我花了19個小時,把那些該死的冰磚弄進後院又拖又堆,就只是想讓我的兒子注意到我在那裡忙,好讓他會喜歡我。然後他連踏都不願意踏進去⋯⋯因為冰磚的邊線沒有對齊。」
看到這裡我的眼淚就瘋狂流下來了。這一段對話,勾起我好多好多的回憶。
越是想要努力跟家人連結,卻越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對,什麼都分擔不了。反倒是直接從育兒責任當中抽身,專心當個ATM或沾醬油的玩伴比較自在輕鬆。這當中的心裡矛盾,如何去找到平衡,如何告訴自己不要放棄,在我的經驗裡,真的是「父職」這個角色在育兒責任中最大的挑戰了。
很值得記上一筆的是,蕃茄雖然黏傑克黏得緊緊的,但是真的可以看出來,他對於我的依賴,一個月比一個月更深,儘管進展確實緩慢。三個月前, 蕃茄因為圖畫不好難過得大哭,我趕緊把傑克叫來。第一次,蕃茄把傑克單手推開,撲到我的懷裡。
終於被認可了嗎?當下我的眼眶有點發熱。
這幾天跟傑克通電話,不出所料,雖然搭飛機前在公車站那裡哭得死去活來叫我不要走,等我真的走了以後蕃茄跟傑克相處愉快運作順暢,而且情緒穩定好溝通,跟我在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能說什麼呢?我們這些「爸爸」就是專門添亂的囉(攤手)
祝,所有還在育兒路上努力不懈,有時感到挫折又寂寞的所有爸爸/次要照顧者,父親節快樂。我們真的很棒的!
PS. 隔離期間開不了酒,就用早餐波蜜代替吧,乾杯!(靠北啊為什麼剛好在今天把紅茶換掉啦啦啦)
大人睡覺笑出聲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用心聽:疫情中最好的教養守則】
#6月11日博客來66折一日限定《薩提爾的親子情緒課》
週一聽到教育部宣布這學期停課到暑假的政令,我沒有一絲驚訝,原以為情緒至少會有一點難受,但最後竟是連一絲絲的波瀾都、沒、有,不知道是懶得起波瀾了,還是體會這場疫情真的不易,我知道的是,家外的疫情仍然盛焰,此刻若宣布解禁,孩子可以回學校上課,我(父母)也得費許多時間去思量,是否真的放心放手讓孩子回到安全堪憂的學校群聚?
還好,教育部為所有父母決定了「讓孩子留在安全的家中」,起碼父母對於孩子染疫的憂慮,可以暫緩一些。
這是「延長停課的時間,暫緩復學」的優點。
真的是優點。
這是我對「停課延長」這件事的善意所持的觀點。
也許也因為如此,我對這道命令頒佈會如此沒有波瀾的原因了。
外在的疫情環境,一直都很嚴峻,所以我們每個人面對的困境,是一樣的,但真正的考驗在於,當關起門來,我們決定要怎麼過?
痛苦的過?懷抱希望的過?掙扎的過?放鬆的過?
真的應驗了薩提爾女士所說,我們是自由的,我們可以選擇我們想要的方式,對應到疫情,則是「外在疫情皆然,但內在面對的方式,我們卻是可以自由的抉擇我們想要的姿態」。
每個人選擇回應困境的姿態都不一樣,一如防疫在家時,面對手足間吵鬧爭執,每個人的方式也不一樣。
這週一晚上睡覺前,孩子們依舊自己安排了陪睡對象,我和三三被分配在一起,先生則和川川一一在一起。
隔天,我和先生習慣早起,夫妻倆在客廳交會時,很快的交換了彼此昨夜的陪睡心得。
我:昨天辛苦了。
先生:你聽到啦?
我:對呀,我和三三躺在床上睡覺,就聽見川川和一一在吵架,吵得蠻大聲的,最後川川還崩潰哭泣(笑)。
當時我人已經躺在床上快要熟睡,耳邊不時傳來川川的崩潰聲,我當時還問了三三「你妹妹在哭嗎?」可見當時聲音傳得多遠。
先生:每次川川來我的房間睡覺,就會和一一大吵,每一次川川都會得理不饒人的罵一一,但最後崩潰的也是川川,那聲音真的是……很難忍受。
我:但我昨天都沒聽見你出聲制止或生氣的聲音,表現得不錯。
昨天晚上我只聽見川川的哭聲和一一說話的回擊聲,卻始終沒聽見先生的喝叱。
先生:那當然,我可想通了。
我:恩?想通了?想通什麼?
先生:就是看到小孩吵架,我拚命告訴自己,我要「忍」!
忍!忍!!忍!!!
我彷彿看到昨夜先生脹紅著臉,忍著一肚子怒氣的模樣。
一想到那畫面,害我我忍不住笑出來。
先生不高興:怎麼?不對嗎?
我收斂笑意,正經而嚴肅的說:忍,是壓抑,壓抑久了,累積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總有一天會爆炸的。
先生:對,我屢屢在爆炸的邊緣,氣死我了。但是不忍的話,要怎麼辦?
我:面對孩子爭吵,你不用忍,只要「用心聽」,就好了。
先生愣了兩秒,突然豁然開朗,大叫「好方法」。
是的,只要「用心聽」,認真的觀察孩子說的話、在意的事、用的語詞、回擊的力道,大人會發現,孩子爭執時,會衍生出很多很美妙的能力。
我經常在手足爭執時,靜靜的坐在一旁「聽」,姊妹兩人吵架,眼看火力四射,戰況膠著時,會衍生出動態反擊,彷彿恐怖,但事實上,川川的嘴巴像刀卻從不曾主動出手打姊姊,她的心柔軟的像棉花。而三三,雖然看起來非常有大姊氣勢,動手時毫不手軟,但事實上她在爭執時的語言永遠略輸川川的伶牙俐齒,所以才會忍無可忍想動用武力解決。
姊妹兩人的爭執,一直上演「情緒三態」的循環(詳見《薩提爾的親子情緒課》),這是無法避免的情緒輪迴,雖然姊妹兩找不到解決的出口,但始終會維持「手足微妙的平衡」,一時半會兒,平衡會不斷的以各種樣貌挪動來去,只要父母不介入,放手「讓問題跑一會兒」(詳見《薩提爾的親子情緒課》),平衡就會維持下去,不會衍生出親子問題,也可能時間拉長些,問題會自己消失。
這個階段,最是考驗父母的容忍度,一如先生所用的方法「忍」,一旦沒忍好,很容易爆炸,瞬間就介入了手足戰爭,一旦父母介入,不管是想維護誰,或糾正孩子們的錯誤,手足間的平衡會立刻消失,手足戰爭一秒變身為親子大戰,父母都將成為孩子情緒下的砲灰,整個家庭的和睦關係都將得不償失。
究竟該如何面對手足間的爭執?
只有一解,那就是「用心聽」。
何謂「用心聽」?
所謂心,意即「聽核心」裡的「用心欣賞」,而聽,則是「聽核心」裡的「傾聽」,說得簡白的話,那便是:用「欣賞」的姿態來「聽」孩子的爭執(「聽核心」,詳見《薩提爾的親子情緒課》)。
既然名為「欣賞」,就是不以批判的觀點去看孩子爭執,而是去思索孩子說出口的每一句話以及每一個動作,背後的資源是什麼。
當父母「用心聽」孩子吵架之後會發現,「手足爭執」會變成日常生活中最美妙的劇場,而不再是讓父母勞心勞力的審判。
我曾聽兩姊妹不知為了什麼小事而爭執,其對話甚是有趣──
川川:為什麼每次都要聽你的!(怒吼)
三三:我又沒叫你聽我的,你可以選擇聽,也可以選擇不聽,那是你的選擇。
(三三的姿態平靜,但內容讓我有一種耳熟能詳的感覺,這不是我平常會說的話?只是三三把句子掐頭去尾,拿來用在爭執一途,不得不讚嘆三三非常有對話的潛能)
川川:可是你剛剛說如果我不照你說的做,你那套鬼滅之刃的漫畫就不借我看。
(川川頗有小辣椒據以力爭的樣態。)
三三:對呀,你惹我不開心,我幹嘛還借你看,我是笨蛋嗎?
(哇,姊姊說的好有道理喔,好會轉!)
川川:你這樣不就是變相強迫我聽話!你好壞!(尖叫)
(川川終於查明姊姊語言的意圖,看來川川也是頗有分析頭腦,理解力挺好)
三三:想看漫畫就聽我的方式,不照我的方式處理你前面的東西,就不要看我的漫畫,你自己選擇。
川川:要!我要看!哼!反正只是把這堆書搬走而已,你以為有什麼難,我搬完就來看你的漫畫,氣死你。(挑釁)
(川川的反擊,既天真又可愛,雖然看似好像委屈自己聽話,但實際上卻讓自己看了姊姊的漫畫,討了便宜,看來這場戰爭誰是輸家還不一定)
姊妹兩吵架,看似針鋒相對,看似膠著難清,但只要「用心聽」孩子爭執的語言以及論調,其實有頗多意想不到的樂趣。
疫情期間,父母孩子每天都被迫關在家裡,被迫24小時強硬相處,「用心聽」是我真心想推薦給所有父母面對孩子戰爭時,實際運用看看,只要這一招學會了,聽懂孩子在戰爭中的一切行為下的資源,父母會更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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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PO
我家寶寶兩個月了 且他都不會大笑耶? 就是不會笑出聲音的那種
看別人家小孩的影片,好像兩個月就會大笑了?
請問這是正常的嗎?還是是發育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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