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最後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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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晨起我腦中一直盤旋著黛青塔娜 HAYA樂團2011年唱的《倉央嘉措》，一首第六世達賴喇嘛寫的《仙鶴》。
བྱ་དེ་ཁྲུང་ཁྲུང་དཀར་པོ། །
潔白的那仙鶴
གཤོག་རྩེ་ང་ལ་གཡོར་དང་། །
翅膀借我一飛
ཐག་རིང་རྒྱང་ལ་མི་འགྲོ། །
不會遠走高飛
ལི་ཐང་བསྐོར་ནས་སླེབས་ཡོང་། །
理塘一轉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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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讀這首詩都有不同的解讀。
有人說這是第六世達賴喇嘛留給後人尋第七世達賴喇嘛的線索。的確第七世達賴喇嘛出生於理塘。
有人說這是生性浪漫的他寫給心愛的人的情詩。
有人也說這是一首關於修行的詩。
對我來說，黛青塔娜溫柔的歌聲讓我想起很多事。我聽見的是我對藏地故土滿懷的思念。
那份思念裡有一絲痛苦，痛苦的根是對人的失望。
我的眼淚不是為了不丹男孩而流，而是我對故土上的人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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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不丹男孩的故事到了最終篇。
我已經再也看不到當初那個在人群裡，能穿越所有人，一眼便找到我，而我一眼看他便能看見澄澈靈魂的那個他。
不管是此生還是在前世的喜馬拉雅山群裡某一個樹林裡的他，我只看見了另外一個穿著他皮囊的人，認不出他是誰。
晨裡的靜心我又看見那處過去的我們曾並肩同坐的樹林，一樣的夜裡，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沒有轉過頭來看我。
他非常地聰明，覺得自己撐得起世界，我手上捧著滿滿的糖果，他想要我把它們交給他。
我問：「我是你的誰呢？」
他多次沒有回答，只顧著看著我手上的糖果，言詞閃爍，嘴裡說著：「交給我比較好。」
我說：「你還是沒有回答我。」
他說：「妳是我的客人，是我的女朋友的話，妳會把它交給我。」
這一刻，還是來了。
我說：「我希望你能停留一刻，仔細地想一想你對我所說的話是有多麼地自私。在乎你的我一定會幫你。你該好好地想為什麼我不交給你我手中的糖果。但若你連自己的樣子都認不得，眼中只有利益可言，在你身邊在乎你的人會一一離你而去，而這是我最後可以教你的一件事。」
他仍沒有轉過頭來看我，像個孩子為了得不到我手中的糖在對我生氣。
這個場景這兩天一直出現，我問高我，該怎麼做呢？
高我都沒有回答。
這一道破除無名的題目，我必須自己解破。
祂知道我有這個智慧。
天上閃亮的星星這個夜裡不再閃爍，男孩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我再次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孩，彷彿也看不見他了，他與黑夜變成了一樣的顏色，而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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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那仙鶴呀，請借我你的翅膀一飛。
我想起我的故土與土地上善良的人們。
我還是不會遠走高飛，只到理塘便回。
我無法藐視都市裡的人對愛的本質在各種欲望驅使下所造成的誤解與迷失，也無法全然認為故土一切的人事物才都是美好善良。
我不會逃離都市，也不會避開故土，我會試著在中道的練習裡看這兩個世界。
苦是世間的真實，無論如何是我們旅居世界上必須面對的課題。
對於愛的渴望與執著的心所追尋來的快樂通常是短暫並使人不能滿足的，因為人對愛的渴望與執著是永無止境的。
唯有讓自己把真正的愛建立在覺醒和正見之上才能破除無明。正見令我們能作出正確的決定，明白了「苦因」滅除才能培養出「樂因」而種下良好的種子。
我在轉身之後用光與正見為男孩種下祝福的種子，也為我自己種下了種子，讓這一切仍在故土裡成長。
我願持續在故土裡看見我自己，我接受這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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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uko Liu
特別謝謝我的好朋友Maruko與我去德蘭薩拉旅行，透過她的眼睛與鏡頭讓我看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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