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很好吃耶!」
最近動保議題熱議,想起那次埋在心底的恐怖親身經歷。鬼故事般毛骨悚然,適逢鬼月,和大家分享。沒有很長,3千字。
今年上半年的某日,和幾位朋友到苗栗一位友人的私人莊園作客。管家阿姨(或許應該稱大媽?),煮了簡單的午飯,和大家一起用餐。席間大家閒話家常,身為苗栗銅鑼鄉當地人的阿姨,從午餐的臘肉,聊到她們那邊的居民都會打野味的日常生活。
田裡的、山區的、路邊的田鼠或小型哺乳類,都會打來吃。有時候也會抓到蛇,把蛇剝皮,吃內臟、蛇肉、喝蛇血、泡酒。小朋友下課了,就揪同學一起來吃。下午或晚上大家也會串門子烤肉,感覺整個村子,整個社區鄉里就是這樣愜意的日常。阿姨講的起勁。
我就順勢問一下關於社會禁忌的話題:「那你們會吃貓咪和「香肉」(狗肉)嗎?」
「吃啊,為什麼不吃?」阿姨秒回。然後描述一些吃貓狗的料理細節。這邊我已經有點出神了,因為腦中正在醞釀下一個問題。其實我真正好奇的不是貓狗,只是怕問地太直接,不知道對苗栗人來說會不會冒犯、覺得有成見、偏見、污辱當地人?不過,經過了阿姨熱心介紹貓狗料理的過度性話題潤飾,也差不多可以很順的接上正題…
「那…你們會吃石虎嗎?」
「石虎很好吃耶!」阿姨又是秒回。
這時候,席間友人們包含我,看似平靜的聽阿姨敘述。但內心就像漫畫分鏡那樣,低頭吃飯裝沒事,但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汗珠。好像美國驚悚殺人魔情節,意外發現兇手是誰,又像是惡靈古堡的里昂來到奇怪的村莊,突然發現村民怪怪的…
「石虎很好吃耶!」這句話實在太震驚了!不只是描述的事件本身,而是阿姨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是那麼的輕鬆自然,好像一個圍著圍裙的大媽,端出一盤烤雞,說著「烤雞好吃唷~」那樣的稀鬆平常。
阿姨一邊述說料理石虎要用什麼漿料、吃起來像什麼肉,但我記不得了,太可怕了。
更驚悚的是阿姨他們吃石虎的心態:獵到石虎的時候,是很爽的,是值得慶祝的,會把村子認識的都找來,阿姨說:「因為石虎是稀有、珍貴的」。所以他們根本就知道石虎是稀有的保育類,而不是因為好不好吃。
這並非個案,對某些人來說已經是普通的飲食文化了。(後面會附上網路新聞資料)銅鑼鄉,也不是很偏僻深山的地區,查了一下地圖,大概也算是有個規模的鄉鎮吧。參與這樣飲食文化的居民,究竟有多少人呢?據阿姨說,他們打野味使用的工具是獵槍和捕獸夾。但捕獸夾不是已經被動保法禁止使用了嗎?不過,都吃石虎了,違法使用捕獸夾也不意外了吧?
村民們打到石虎,就開揪,開酒,老幼婦孺都來吃,石虎是一種食材,一種分享、榮耀。更可說是一種「炫耀」。阿姨確實用了這個詞彙。
想起之前去帛琉,當地一個中國人餐廳,也是有賣野味「水果蝙蝠湯」之類的,就有華人客人向老闆詢問,是否有賣帛琉國寶魚「蘇眉魚」。庫存還真的有!不一會就端上桌了。點餐的客人,心態就跟那些吃石虎的一樣,就是炫耀。拿起相機拍照,一臉滿足的樣子。你幾乎可以看到,那些人回國之後,跟親友炫耀他吃了珍奇異獸時的得意嘴臉。
不想給人貼上特定族群或地名的標籤。但是就阿姨的自白看來,銅鑼鄉有人吃石虎,可說是公開的祕密,甚至某些當地人心中連祕密都不算,是可以分享給外人聽的故事。更可怕的是,有石虎可以吃的時候,苗栗銅鑼當地的民代鄉代,還常常負責主揪!
席間,我依稀想起以前也看過苗栗有政府官員反石虎,甚至吃石虎的新聞。且好像不是個案。於是拿出手機搜尋「苗栗 吃石虎」,果然就搜尋到一堆新聞標題:
環評大會鄉代:品嚐石虎來找我!全場譁然
「石虎多到可拿來打牙祭」 銅鑼鄉鄉代為失言道歉
「石虎可以吃」遭批!苗栗鄉代改口:玩笑話
挺三義外環道鄉代:石虎多得很,當地人拿來打牙祭!
這些新聞日期落在2014年4月16-17日,地點就是這位阿姨的家鄉銅鑼鄉。
「交通部與苗栗縣(劉政鴻)政府主導開發台13線三義外環道闢建,因穿越台灣特有貓科動物石虎的棲息地引爆強烈抗議,環評會上銅鑼鄉代會副主席林九台在會議上語出驚人,他說苗栗的石虎和野狗一樣多,當地人拿來打牙祭用的,如果要品嚐石虎滋味可以找他,引發全場譁然」
野生動物保育法第18條,吃石虎,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二十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罰金。那些中國黨籍的鄉代,除了口頭表示失言,說是玩笑話,當然一如往常的不用負任何政治和法律責任,就安全下庄。
2014年那時候看到這樣的新聞,就像聽到台灣有邪教吃小朋友一樣不可思議。當年反對環評的銅鑼鄉代會副主席林九台,說吃石虎可以找他,真的是玩笑話嗎?代理石虎大餐的民代,只有他一人嗎?回到2021年的當天,我在餐桌爬文,對照銅鑼阿姨口述現今的日常。彷彿什麼都沒改變。
近十年來,台灣瀕臨絕種動物石虎,路殺數量122隻
資料來源:臺灣動物路死觀察網(石虎路殺數量統計)
苗栗縣 83
臺中市 14
彰化縣 2
南投縣 23
其他縣市為「零」
全都是中國黨長年執政的縣市,並幾乎集中在苗栗。
石虎不但是保育類,又超可愛,社會輿論的容忍度(或者該說漠視度)怎麼會這麼高?依照近幾年的民眾對監督執政黨(限中央,不含地方)的責任標準,只要發生一兩起石虎路殺,輿論就該要炎上了。路殺5隻,就該有主管單位高層要下台了不是嗎?
苗栗那些中國黨鄉代民代,選擇了開發,把石虎視為擋路石,覺得吃光最好的心態。可是比村民為了炫耀和虛榮心,更加可惡。環境與經濟勢必需要找到平衡點,那苗栗這些年來除了負債快七百億,有什麼說的出來建設?有誰這些事負上政治責任?民眾對這些事有什麼記憶?
前鎮子在吵保護藻礁反天然氣電廠的時候,一堆中國黨陣營的政客和網路聲援者衡空出世。我就一直想起「石虎很好吃」的事。如果連藻礁,都一夕之間,有那麼多人要來聲援。那更有靈性更可愛動人的石虎,怎麼會任由苗栗的官僚陋習帶頭踐踏殘殺,輿論是船過水無痕?
大家都知道,主流中間選民對議題的情緒性關注和淺碟,非常容易受媒體操弄。那麼,一直以來主流媒體是掌握在什麼陣營的手上呢?
和這幾天的中國狂犬病疫區走私品種貓事件一樣,藻礁公投也是徹頭徹尾的假議題,容我趁今天再講一次基本重點:2018年,沙包黨的燃氣方案,已經迴避兩個最主要的潮間帶,開發面積為馬政府的十分之一,且那十分之一,是使用馬政府任內已經開發的土地。等於三接燃氣站在民進黨任內,開發的藻礁面積是「零」。但是反對者仍不滿意。2021年五月,沙包黨再退讓的方案是,退到海外五公里,等於幾乎完全退出「潛在、可能」的藻礁生態區了。這樣的外推方案,要再增加150億經費,延遲三年完工。這不論在環保或在經濟民生上,都是為了安撫民眾情緒的作為。根本反專業。但這就是民主政治,不要把這些愚蠢的決策,又再一次怪給順從民意者。什麼叫做巨嬰政治?就是只會拉屎又不負責清。這不叫民主,民主是人民為自己作主,作主就是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不是針對公眾議題罵一罵,就叫關心社會關心政治。
連藻礁的保護,做到上述那樣,還要被罵是環境殺手,連署立案順利通過,年底要和減碳能源轉型(也就是平日大眾最關心的產經民生議題)的取捨,做對決公投了。這藻礁在大眾心中的份量,不是普通的重要啊!
石虎議題呢?保護石虎的公投在哪?罵苗栗縣長和民代是石虎殺手,滾下台負責的聲音在哪?「水泥石虎公園」聽過嗎?2018年的事而已。
苗栗花了八千萬前瞻計劃的經費,在佔地五公頃的生態溼地,蓋了一片水泥公園(還非常醜!),摧毀石虎和其他原生動物的棲息地來「復育石虎」。
砸8千萬把苗栗石虎家變公園 專家PO千字文+衛星照狠打臉
2018年12月23日
石虎保育》苗栗石虎公園成為生態墳場(連結整理在留言)
很多議題,拿出來比較一下,就知道滿嘴公平正義的輿論,其實多是失衡和不理智。本月21日查獲中國走私品種貓等後續,引起的社會輿論轟炸,因為連總統都親自出來「安撫社會情緒」。再過幾天。誰會記得這些日子,記得急著跳出來做政治鬥爭的政黨和政治人物的嘴臉?誰還記得那些議題在罵什麼?一日政治迷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要嘛偽善刷聲量,要嘛幫倒忙。
不只是動保,任何議題都是。政治議題非我們多數人本業,大家都在學習的路上,10年、20年前學生時代的你,看一個議題,跟現在的看法,如果還是一樣,那是你沒有成長,還是政治太簡單?
就像以前,我也覺得安樂死很殘忍,幻想如果能推動零安樂死,世界該有多美好。現實是,零安樂死其配套代價是否為公眾可以承擔?結果推行了漂亮的口號,後續衍生骨牌效應,卻是把更多動物推向無間地獄。這就是當初都沒有想到的殘酷現實。
民主政治遠比獨裁複雜,因為人民要自己作主,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人民如果不好好做功課,了解自己在堅持的政策,經歷史不斷證明,往往在做劣幣驅逐良幣的蠢事。永遠是在幫媒體聲量高的一方在推動他們的政治利益而已。
查獲中國狂犬病疫區走私名種貓事件,至今過了4天。也差不多沒有人再討論了。雖然只過了4天,也產生很多很精彩的論述,晚點陸續整理在留言,大家真的有心要解決問題,就多爬文,多做功課,多學習。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50的網紅偽學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大阪之外] 古代皇室的最大安息地:古市古墳群 / 李長潔 . #又看古墳 #世界遺產 #硬要扯萬聖節 . 厭倦了心齋橋的遊客喧囂?看膩了梅田的時尚男女?覺得大阪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就讓我們稍微離開市中心,到大阪府的東南方的幾個小城鎮散步吧。自從2016年拜訪了以古墳為主題的「#大阪府立近つ飛鳥博...
理和建設敘山行路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從《古惑仔》及《黑社會》系列說起 | 盧斯達 on Patreon】
(2018年10月舊帖復刻)
在政治現場應該展現甚麼倫理,聽來太過學究,但新舊板塊彼此磨擦,似乎沒有因為本民前和青年新政被政權擊沉而變得沉寂。更外圍的「素人」繼續前仆後繼,有關的大趨勢並沒有因此逆轉。
世代衝突、各路人馬躁動不安,是90年代以來黑社會電影的傳統。任何政治和社會關係由和緩變得緊張,都有其內在邏輯,實在可以與外層的政治意識形態無關。不管你支持的是本土人優先還是自命世界公民,小團體的運作、權力的鬥爭,最後還是依循一套相似邏輯。
古惑仔要面對的黑社會建制
以劉偉強的《古惑仔系列》做例子,表面上是青春電影、遭衛道之士批評為「美化黑社會」,但其實「古惑仔宇宙」不只是關於黑社會,還關於90年代的香港,那個已脫離粗放發展期的末期香港,才是籠罩著幾部電影的大氣壓。
在這個氣壓之中怎麼上位,上位者如何防止被打倒,那就不只是黑社會,而是一個更廣義的題目。
與幾大探長、跛豪的戰後大時代不一樣,「古惑仔」的世界,秩序早就已經建立,而且固化已久。即使偶有因為地盤或恩怨而動刀劈友,也不是社團初期開山劈石的時代。
陳浩南那些人一開局,要面對一班叔父和黑社會建制。古惑仔第一集(人在江湖)的危機,來自叔父輩大佬B和靚坤的鬥爭,陳浩南是「靚仔南」,論資排輩,只能是叔父們在大檯討論大事時,坐在旁邊不能隨意出聲的大齡街童。他是給叔父輩拖進去的,不管是給靚坤陷害,還是要幫自己的長輩大佬B復仇。
靚坤的囂張跋扈,內裡就是上位的躁動,他認為自己能力出眾、功勞最大,要「蔣生」交出龍頭位置。整部電影,鄭伊健固然不是演技派,而是吳鎮宇將一股恨不得馬上就要上位大展身手的躁動由頭帶到尾。
這個關於上位躁動的主題,在第三集(隻手遮天)上升到高峰。
犯上和衰老的命題
一開始出場的是敵對社團東星社的紅棍打手烏鴉,他在關羽像面前執行家法,教訓一個不肯執行任務的小弟。關羽像在打鬥中被波及,掉到地上粉碎。烏鴉問:關老二,拜你有甚麼用?現在的人出來行,不是講義氣的,你那一套落伍了。
於是揭示了整部電影的主題,既有的潛規則雖然仍在,但挑戰者已經出現。烏鴉和笑面虎瞞著大佬,在江湖搞風搞雨,最後在醫院殺掉勸阻他們的大佬駱駝,就只是靚坤在洪興下剋上的事跡,在東星再來一次罷了。
(《隻手遮天》有一段很有趣味。講陳小春、謝天華等人離開自己地頭,到了一個公共屋邨的球場,遇到一班當地的古惑仔。兩班人自然又是一輪口角和韃朵。謝天華很大口氣,說自己是洪興的人,但對面那個自稱叫肥屍的初生之犢,根本不當「洪興」是一回事。之後他們又說自己大佬是陳浩南,然後肥屍又不當一回事,「陳浩南可以係度打交打到出銅鑼灣做渣fit人,我肥屍一樣得﹗」然後打爆玻玻瓶,一大班手下就應聲而至。之後陳小春等人只有敗走,心裡害怕到不得了。
這裡一方面表現出下位者要揚名立萬的噪動,一方面又透視出上位者面對挑戰者的焦慮。在市區有一點勢力的黑社會,在挑戰者面前瞬間就老了,他們的中年危機不在系列完結之前,而是早在第三集已經出現,陳浩南之後在《戰無不勝》做代課老師的那場戲,只是這一場戲的延伸罷。)
雖然在張耀揚的落力演出之下,烏鴉成為一個經典奸角,但那只是商業電影有忠所以有奸的臉譜化處理。黑社會就是一個權力的動態,當中也就只有形勢不同,而沒有道德高低。大而化之,陳浩南和烏鴉沒有誰比誰更高尚的。除了上位,還是上位。
關羽代表形而上的道德規則,也就是每個人都是為了上位的現實之上,加諸一道避免分贓不勻的規則,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分贓。
到了杜琪峰更加精緻和現實的兩集《黑社會》,就說得更沒有包袱。一班叔父輩商討如何選擇新一屆辦事人,是大D還是樂少,有一個叔父說:
「阿樂就真心為阿公,佢話會踩落老尖—」
那個支持大D的,反唇相譏:
「個個都口口聲聲為阿公做野架啦,唔通話為自己呀?」
輩份最高的鄧伯(也許是暗喻了一國兩制名義上的設計者鄧小平)制止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大家都知道,入黑社會是為了上位,但說破了就沒有方圓。
爭議不斷:因為分贓機制開始失靈
「黑社會」權力宇宙的穩定,在第一集勉強維持了大半。鄧伯為首的叔父輩屬意表面上沒那麼強勢的樂少,用他來平衡自恃對社團有功的大D,以求整個社團不會分裂,「相忍為國」。
然而雙雄講數完畢,蜜月一陣之後,大D提出要分享權力,馬上被隱忍了大半齣戲的樂少用石頭擊殺於水塘,輩父輩所設計的和諧機制,至此走向崩壞。即使沒有第二部《以和為貴》,此皆為定論。
一國兩制好、黑社會好,以往人人滿意的分贓機制,終於敲響了警號,平衡最終被打破。
水塘一戰的平行時空﹐也許是2014年的佔領運動。這件事有發生過好,還是沒發生過好?對不同利益立場的人,答案都不一樣。
佔領令歷史齒輪及政治時間加快前進,但其實搞亂了包括「民主派」在內的既有權力秩序,它對親北京派的影響反而是最少。佔領的倡議者最終傾覆了自身苦心營策的局面。
如果記憶力還在,都會記得「佔中」的醞釀階段,「官方機構」如何費煞思量,設下大量紅線和監控機制。包括各種參與者的「誓約書」,就是支取民眾的力量,卻不願意民眾「不受控制」的「大局思維」。
最後民眾還是不受控制,最重要是在那些萬人空巷的現場,各種人馬顯形了,他們平時被壓抑和小心翼翼控制著的矛盾,也就有了爆發的空間。這些對於香港未來、運動如何操作、End Game是甚麼的分歧,也就得到了釋放的空間。就算是金鐘內部,也分開學生不想退場、還有中老年要退場的分歧。更不說要旺角和金鐘的分別。
所以佔領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真的要講究你在社會甚麼階梯去發問。社會運動可以令民眾充權﹐也會令一些人受到威脅。而這股遭受威脅的感覺,不會因為有著理論上共同的敵人而消失。畢竟大D已經被打死了,整個社團的大局也就只能走向「不斷加速」。以前叔父們設計的遊戲,已經越來越少人信服。
論資排輩是安全的,但到了某個階段就會加速進入血腥仇殺,這是動態和物理之必然。辯證地說,也就是要進入論資排輩的安全地帶,大伙還要渡過必經的血污海。
所以DQ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黑社會的收尾作《以和為貴》,也就是所有人和大局齊齊走向失控的寫照。樂少為了爭取連任,希望破壞規矩。代表最高權威的鄧伯拒絕,最後遭樂少推落樓梯慘死。
鄧伯肥厚的身軀倒在螺旋型樓梯下,死了,動態的平衡瓦解,之後便是社團內部一番腥風血雨。
後來Jimmy仔成功取得話事人身份,一直代表監察眼睛的公安頭子就馬上出手。Jimmy仔本來只想做生意,龍頭的位置拿到手,只為做生意方便,但公安卻要他永久控制「和聯勝」,等於DQ(disqualified)了Jimmy仔退出黑社會的路。這一DQ,連他未出生的後代也一齊DQ。
其實從龍頭棍爭奪戰伊始,公安就在監察,中國在和聯勝後面,是一雙全視之眼。社團的規範瓦解,自然有更多嶄露頭角的新人,但對大一統和講究控制的中央帝國,競爭不代表進步,競爭只代表災難和不穩定。
所以千頭萬緒,中國勢力最後出手「重建秩序」,要Jimmy仔永遠做龍頭,不要再選舉,也就是不想黑社會再爭得那麼激烈。連換屆都沒有,就沒那麼多機會爭。
連真心、絕對、從來沒有支持港獨的劉小麗也再次失去立法會參選資格。可見的事實,是因佔領而冒出頭來的新人,不分派別,至此幾乎都已經被清剿。
老生常談,就是不必講究誰真心或假意支持港獨,客觀而言,任何令香港的觀念、政治生態圈加速前進的人和事,即使只是個新一點的口號,都是整治的目標。如果說香港的社會事務是一部iPhone,則中國並不想它升級換代得那麼快。
王岐山知道拖延時間的道理
同樣的道理固然也放在中國本土。據聞王岐山在幾年前曾經向其他高層黨員推介法國史家托克維爾的作品《舊制度與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
這本書的教訓,在中國人看來是這樣的:當年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專制的君主國,而法國是其中比較開明的。法皇路易十六其實有推行改革,例如法國開始有不少自由農民,而旁邊的普魯士還主要是農奴,俄國更加在半個世紀之後才開始著手廢除農奴;社會氣氛也比較鬆動,法國民間有深具影響力的異見份子等等。
但就是在願意改革的時候,法國爆發了大革命,推翻了相對開明的法國皇室,然後革命一鬧,之後感染了全歐洲。這段歷史對王岐山來說,就是希望「告戒」中國共產黨,你專制下去,倒還能拖著時間;你一想要改革,順從「自由派」,你的政權就會加速滅亡,一如1789年之前的法國。
這已經是2013年的事情了,但之後的中國局勢真照著王岐山「經典選讀」的思路去走。中國政權全面走向改革的相反方向,也許就是依據這種不怕專制,只怕自己先開始了自由化,最後反而將自己傾覆。
現在的中國趨勢不只是將來不會改革,而且是過去改了的革也不能容,生怕以前改的革,掉了今天的政權。
時間是客觀的造物,但「政治時間」卻是人為的造物。只要沒有大人物或革命性的事情出世,人類社會可以維持幾百年的表面靜止。
春秋戰國或前現代日本強調的封建社會,就是一個大體上希望將政治時間調慢的世界。只要人安於自己的階級,不要上位,也禁止上位,世界就自然會和平。這是古人的理想國,事實上難度跟建設民主中國或者香港獨立一樣。
世界總是會變,年輕或後來者的噪動,或者守成者為了守成而大開殺戒,皆造化之理,人類食色爭鬥之本能。說得通白一點,中國不想自己亂,也不想香港亂,所以用DQ金手指幫核心泛民「掃除雜質」,不想質變最後化作量變,防止核心泛民也本土自決化。這不是與《以和為貴》的結尾很像嗎?
趨勢加速才是重點
泛民在DQ屠刀之下,自然是有一天活,當賺了一天,對最高層的控制者來說,國家也同樣是不變一天,當賺了一天。他們那些叔父苦心經營的分贓機制,靠這些努力苟延殘喘。政治建築師,也就是想對抗無邊無際的時間洪流罷了。他們想必然改變的東西,永遠維持不變。大的是不想改朝換代,小的要保護一個社運小現場的講台。但要維持塵世事物永恆不變,可以做到嗎?
也許你心儀的議員被DQ了,但若果對「歷史」有信心的話,那個議席,或特定的人,從來不是全部,甚至是微枝末節。重要的是,人類如何通過言語、行動、組織等等,將「政治時間」推快,將升級換代的時間差縮減。
統治者可以殺死反對者,they can kill you all,但時間的齒輪被推前了,統治者奈何不得,他也要適應和變陣。有些人得到了議席﹐但其主要作用是維持齒輪不向前,但有些人永遠都拿不到議席,卻可以意外將齒輪推前。甚至說DQ也是加速的一部份,那並不是最高層樂意看見的,但他們卻欲罷不能。
烏鴉是奸角,只是敘事的角度。社團要以和為貴,也許這是沉默大多數所樂見,但只要不是全部人,就會有人希望改變分贓機制(即是體制、比較好聽的「核心價值」之類)。這是生物本能。
改變只能推遲,不能取消。不論喜不喜歡,齒輪始終會推動,不妨以平常心看待張耀陽。這已經是一種促進時間向前的迂迴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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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惑仔》及《黑社會》系列說起 | 盧斯達 on Patreon】
(2018年10月舊帖復刻)
在政治現場應該展現甚麼倫理,聽來太過學究,但新舊板塊彼此磨擦,似乎沒有因為本民前和青年新政被政權擊沉而變得沉寂。更外圍的「素人」繼續前仆後繼,有關的大趨勢並沒有因此逆轉。
世代衝突、各路人馬躁動不安,是90年代以來黑社會電影的傳統。任何政治和社會關係由和緩變得緊張,都有其內在邏輯,實在可以與外層的政治意識形態無關。不管你支持的是本土人優先還是自命世界公民,小團體的運作、權力的鬥爭,最後還是依循一套相似邏輯。
古惑仔要面對的黑社會建制
以劉偉強的《古惑仔系列》做例子,表面上是青春電影、遭衛道之士批評為「美化黑社會」,但其實「古惑仔宇宙」不只是關於黑社會,還關於90年代的香港,那個已脫離粗放發展期的末期香港,才是籠罩著幾部電影的大氣壓。
在這個氣壓之中怎麼上位,上位者如何防止被打倒,那就不只是黑社會,而是一個更廣義的題目。
與幾大探長、跛豪的戰後大時代不一樣,「古惑仔」的世界,秩序早就已經建立,而且固化已久。即使偶有因為地盤或恩怨而動刀劈友,也不是社團初期開山劈石的時代。
陳浩南那些人一開局,要面對一班叔父和黑社會建制。古惑仔第一集(人在江湖)的危機,來自叔父輩大佬B和靚坤的鬥爭,陳浩南是「靚仔南」,論資排輩,只能是叔父們在大檯討論大事時,坐在旁邊不能隨意出聲的大齡街童。他是給叔父輩拖進去的,不管是給靚坤陷害,還是要幫自己的長輩大佬B復仇。
靚坤的囂張跋扈,內裡就是上位的躁動,他認為自己能力出眾、功勞最大,要「蔣生」交出龍頭位置。整部電影,鄭伊健固然不是演技派,而是吳鎮宇將一股恨不得馬上就要上位大展身手的躁動由頭帶到尾。
這個關於上位躁動的主題,在第三集(隻手遮天)上升到高峰。
犯上和衰老的命題
一開始出場的是敵對社團東星社的紅棍打手烏鴉,他在關羽像面前執行家法,教訓一個不肯執行任務的小弟。關羽像在打鬥中被波及,掉到地上粉碎。烏鴉問:關老二,拜你有甚麼用?現在的人出來行,不是講義氣的,你那一套落伍了。
於是揭示了整部電影的主題,既有的潛規則雖然仍在,但挑戰者已經出現。烏鴉和笑面虎瞞著大佬,在江湖搞風搞雨,最後在醫院殺掉勸阻他們的大佬駱駝,就只是靚坤在洪興下剋上的事跡,在東星再來一次罷了。
(《隻手遮天》有一段很有趣味。講陳小春、謝天華等人離開自己地頭,到了一個公共屋邨的球場,遇到一班當地的古惑仔。兩班人自然又是一輪口角和韃朵。謝天華很大口氣,說自己是洪興的人,但對面那個自稱叫肥屍的初生之犢,根本不當「洪興」是一回事。之後他們又說自己大佬是陳浩南,然後肥屍又不當一回事,「陳浩南可以係度打交打到出銅鑼灣做渣fit人,我肥屍一樣得﹗」然後打爆玻玻瓶,一大班手下就應聲而至。之後陳小春等人只有敗走,心裡害怕到不得了。
這裡一方面表現出下位者要揚名立萬的噪動,一方面又透視出上位者面對挑戰者的焦慮。在市區有一點勢力的黑社會,在挑戰者面前瞬間就老了,他們的中年危機不在系列完結之前,而是早在第三集已經出現,陳浩南之後在《戰無不勝》做代課老師的那場戲,只是這一場戲的延伸罷。)
雖然在張耀揚的落力演出之下,烏鴉成為一個經典奸角,但那只是商業電影有忠所以有奸的臉譜化處理。黑社會就是一個權力的動態,當中也就只有形勢不同,而沒有道德高低。大而化之,陳浩南和烏鴉沒有誰比誰更高尚的。除了上位,還是上位。
關羽代表形而上的道德規則,也就是每個人都是為了上位的現實之上,加諸一道避免分贓不勻的規則,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分贓。
到了杜琪峰更加精緻和現實的兩集《黑社會》,就說得更沒有包袱。一班叔父輩商討如何選擇新一屆辦事人,是大D還是樂少,有一個叔父說:
「阿樂就真心為阿公,佢話會踩落老尖—」
那個支持大D的,反唇相譏:
「個個都口口聲聲為阿公做野架啦,唔通話為自己呀?」
輩份最高的鄧伯(也許是暗喻了一國兩制名義上的設計者鄧小平)制止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大家都知道,入黑社會是為了上位,但說破了就沒有方圓。
爭議不斷:因為分贓機制開始失靈
「黑社會」權力宇宙的穩定,在第一集勉強維持了大半。鄧伯為首的叔父輩屬意表面上沒那麼強勢的樂少,用他來平衡自恃對社團有功的大D,以求整個社團不會分裂,「相忍為國」。
然而雙雄講數完畢,蜜月一陣之後,大D提出要分享權力,馬上被隱忍了大半齣戲的樂少用石頭擊殺於水塘,輩父輩所設計的和諧機制,至此走向崩壞。即使沒有第二部《以和為貴》,此皆為定論。
一國兩制好、黑社會好,以往人人滿意的分贓機制,終於敲響了警號,平衡最終被打破。
水塘一戰的平行時空﹐也許是2014年的佔領運動。這件事有發生過好,還是沒發生過好?對不同利益立場的人,答案都不一樣。
佔領令歷史齒輪及政治時間加快前進,但其實搞亂了包括「民主派」在內的既有權力秩序,它對親北京派的影響反而是最少。佔領的倡議者最終傾覆了自身苦心營策的局面。
如果記憶力還在,都會記得「佔中」的醞釀階段,「官方機構」如何費煞思量,設下大量紅線和監控機制。包括各種參與者的「誓約書」,就是支取民眾的力量,卻不願意民眾「不受控制」的「大局思維」。
最後民眾還是不受控制,最重要是在那些萬人空巷的現場,各種人馬顯形了,他們平時被壓抑和小心翼翼控制著的矛盾,也就有了爆發的空間。這些對於香港未來、運動如何操作、End Game是甚麼的分歧,也就得到了釋放的空間。就算是金鐘內部,也分開學生不想退場、還有中老年要退場的分歧。更不說要旺角和金鐘的分別。
所以佔領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真的要講究你在社會甚麼階梯去發問。社會運動可以令民眾充權﹐也會令一些人受到威脅。而這股遭受威脅的感覺,不會因為有著理論上共同的敵人而消失。畢竟大D已經被打死了,整個社團的大局也就只能走向「不斷加速」。以前叔父們設計的遊戲,已經越來越少人信服。
論資排輩是安全的,但到了某個階段就會加速進入血腥仇殺,這是動態和物理之必然。辯證地說,也就是要進入論資排輩的安全地帶,大伙還要渡過必經的血污海。
所以DQ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黑社會的收尾作《以和為貴》,也就是所有人和大局齊齊走向失控的寫照。樂少為了爭取連任,希望破壞規矩。代表最高權威的鄧伯拒絕,最後遭樂少推落樓梯慘死。
鄧伯肥厚的身軀倒在螺旋型樓梯下,死了,動態的平衡瓦解,之後便是社團內部一番腥風血雨。
後來Jimmy仔成功取得話事人身份,一直代表監察眼睛的公安頭子就馬上出手。Jimmy仔本來只想做生意,龍頭的位置拿到手,只為做生意方便,但公安卻要他永久控制「和聯勝」,等於DQ(disqualified)了Jimmy仔退出黑社會的路。這一DQ,連他未出生的後代也一齊DQ。
其實從龍頭棍爭奪戰伊始,公安就在監察,中國在和聯勝後面,是一雙全視之眼。社團的規範瓦解,自然有更多嶄露頭角的新人,但對大一統和講究控制的中央帝國,競爭不代表進步,競爭只代表災難和不穩定。
所以千頭萬緒,中國勢力最後出手「重建秩序」,要Jimmy仔永遠做龍頭,不要再選舉,也就是不想黑社會再爭得那麼激烈。連換屆都沒有,就沒那麼多機會爭。
連真心、絕對、從來沒有支持港獨的劉小麗也再次失去立法會參選資格。可見的事實,是因佔領而冒出頭來的新人,不分派別,至此幾乎都已經被清剿。
老生常談,就是不必講究誰真心或假意支持港獨,客觀而言,任何令香港的觀念、政治生態圈加速前進的人和事,即使只是個新一點的口號,都是整治的目標。如果說香港的社會事務是一部iPhone,則中國並不想它升級換代得那麼快。
王岐山知道拖延時間的道理
同樣的道理固然也放在中國本土。據聞王岐山在幾年前曾經向其他高層黨員推介法國史家托克維爾的作品《舊制度與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
這本書的教訓,在中國人看來是這樣的:當年歐洲幾乎所有國家都是專制的君主國,而法國是其中比較開明的。法皇路易十六其實有推行改革,例如法國開始有不少自由農民,而旁邊的普魯士還主要是農奴,俄國更加在半個世紀之後才開始著手廢除農奴;社會氣氛也比較鬆動,法國民間有深具影響力的異見份子等等。
但就是在願意改革的時候,法國爆發了大革命,推翻了相對開明的法國皇室,然後革命一鬧,之後感染了全歐洲。這段歷史對王岐山來說,就是希望「告戒」中國共產黨,你專制下去,倒還能拖著時間;你一想要改革,順從「自由派」,你的政權就會加速滅亡,一如1789年之前的法國。
這已經是2013年的事情了,但之後的中國局勢真照著王岐山「經典選讀」的思路去走。中國政權全面走向改革的相反方向,也許就是依據這種不怕專制,只怕自己先開始了自由化,最後反而將自己傾覆。
現在的中國趨勢不只是將來不會改革,而且是過去改了的革也不能容,生怕以前改的革,掉了今天的政權。
時間是客觀的造物,但「政治時間」卻是人為的造物。只要沒有大人物或革命性的事情出世,人類社會可以維持幾百年的表面靜止。
春秋戰國或前現代日本強調的封建社會,就是一個大體上希望將政治時間調慢的世界。只要人安於自己的階級,不要上位,也禁止上位,世界就自然會和平。這是古人的理想國,事實上難度跟建設民主中國或者香港獨立一樣。
世界總是會變,年輕或後來者的噪動,或者守成者為了守成而大開殺戒,皆造化之理,人類食色爭鬥之本能。說得通白一點,中國不想自己亂,也不想香港亂,所以用DQ金手指幫核心泛民「掃除雜質」,不想質變最後化作量變,防止核心泛民也本土自決化。這不是與《以和為貴》的結尾很像嗎?
趨勢加速才是重點
泛民在DQ屠刀之下,自然是有一天活,當賺了一天,對最高層的控制者來說,國家也同樣是不變一天,當賺了一天。他們那些叔父苦心經營的分贓機制,靠這些努力苟延殘喘。政治建築師,也就是想對抗無邊無際的時間洪流罷了。他們想必然改變的東西,永遠維持不變。大的是不想改朝換代,小的要保護一個社運小現場的講台。但要維持塵世事物永恆不變,可以做到嗎?
也許你心儀的議員被DQ了,但若果對「歷史」有信心的話,那個議席,或特定的人,從來不是全部,甚至是微枝末節。重要的是,人類如何通過言語、行動、組織等等,將「政治時間」推快,將升級換代的時間差縮減。
統治者可以殺死反對者,they can kill you all,但時間的齒輪被推前了,統治者奈何不得,他也要適應和變陣。有些人得到了議席﹐但其主要作用是維持齒輪不向前,但有些人永遠都拿不到議席,卻可以意外將齒輪推前。甚至說DQ也是加速的一部份,那並不是最高層樂意看見的,但他們卻欲罷不能。
烏鴉是奸角,只是敘事的角度。社團要以和為貴,也許這是沉默大多數所樂見,但只要不是全部人,就會有人希望改變分贓機制(即是體制、比較好聽的「核心價值」之類)。這是生物本能。
改變只能推遲,不能取消。不論喜不喜歡,齒輪始終會推動,不妨以平常心看待張耀陽。這已經是一種促進時間向前的迂迴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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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之外] 古代皇室的最大安息地:古市古墳群 / 李長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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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古墳 #世界遺產 #硬要扯萬聖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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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倦了心齋橋的遊客喧囂?看膩了梅田的時尚男女?覺得大阪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就讓我們稍微離開市中心,到大阪府的東南方的幾個小城鎮散步吧。自從2016年拜訪了以古墳為主題的「#大阪府立近つ飛鳥博物館」,開啟了我對關西一帶古墳的興趣,陸續以古墳為旅行主題。我認為,唯有考察古墳位置、形式、遺緒、敘事,方能得到理解過去時空之鑰。「#古寺古墳群」一直是我想拜訪的地方,和「#百舌鳥古墳群」同為古墳時代最重要的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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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文化的巨大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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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井寺市位於大阪府中南方,自阿倍野搭乘近鐵南大阪線,大概30分鐘就會到達,是一個僻靜的小城鎮。不過城鎮雖小,卻是古代文化的孕育之地。藤井寺市位在大和盆地口,地勢平緩,偶有丘陵,土器時代前就有人生活在此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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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地方土俗與中國道教思想的影響,此處成為開土墓葬的優良選址(島津光夫,2006),還有一處地名就稱「#土師里」(土師ノ里),「土師」即為古代建造古墳、製作陪葬埴輪的職人豪族。大化革新後,此處設置「河內國府」,即河域之內的國度的環境描述意涵,算是相對富饒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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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不要不要的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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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市古墳群大部分位在 #藤井寺市,以及 #羽曳野市,建設於古墳時期中期(4世紀~6世紀間),於東西2.5公里、南北4公里範圍內,共有大大小小246座古墳,目前是世界遺產的日本國內暫定名單。你可以輕鬆自在地漫步於古墳中(?),僅僅花個2小時,便可見到日本體積最大的「#應神天皇陵」,與其他重要的「#仲姫皇后陵」、「#仲哀天皇陵」、「#允恭天皇陵」、「#日本武尊陵」等。古墳的數量眾多,幾乎是沒幾步就可撞見一個知名或不知名的墳塚,有些古墳規模宏偉有如一座草木豐美的小丘陵,春天觀櫻,秋天賞楓,還可以在坡上野餐呢(像是古室山古墳、赤面山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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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墳的政治權力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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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葛井寺一旁的路徑走,很快地就可以到達體積巨大的應神天皇陵。沿路經過一座陸橋,興奮地爬上登高遠望,廣闊的深綠色森林匍伏在低矮的民宅後,日常空間中有一座遠古設施隱匿著,千年前的政治權力結構展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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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墳時期,#葬送儀式與政治權力結構有著相當緊密的關聯性,埋葬地址的空間因素、埋葬設施的構造、送葬禮儀的安排反映了古代國家形成期的制度性過程。像是古墳營造的選址、規模、造型有著王族、貴族與平民的劃分,逐漸形成階層較為鮮明的社會系統(都出比呂志,1989),在古墳建造的數量上,也於古墳時期中期、晚期暴增,透過大型古墳營造所需的強大財力人力之統籌營運,來展示(exhibit)王權的強度,可以說是一種混合「#展示複合體」(the exhibitionary complex)(Bennett, 2005),形成了一種規訓綜合與權力關係,上演了國家形成初期的巨大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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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場國家與銀河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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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藤井寺市亂逛著大小古墳,腦子裏浮現日本古代國家形成的圖像,皇權的顯現(emerge)、權力的展示、國家的上演。我們可以從人類學家Geertz(1980)#劇場國家(theater state)與Tambiah(2013)的 #銀河政體(galactic polity)兩個理論概念來想像這政治秩序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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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ertz在《尼加拉:十九世紀峇厘島劇場國家》一文中描繪了峇厘島上有別於西方的政治運作,透過 #戲劇性的象徵形式「表演」出「國家」的具體形象,在這樣的模式中,國家並不是一種行政體系,反倒比較像是一種示範,宣告世人「#我就是王權」,對應於宇宙整體秩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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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位泰國社會研究者Tambiah也提出一個有別於西方社會模式的政治模型:銀河政體,其權力系統並非相當集中,#結構有如許多行星環繞太陽的星系,各權力中心不一定是和諧的,更可能是充滿衝突矛盾的,且以模糊的象徵性力量所拉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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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秩序如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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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看古墳、飛鳥、奈良、到平安時代,日本國家形成初期,送葬儀式、埋葬設施、死亡世界的神話觀點等,一直到《古事記》和《日本書紀》的寫成與論述確立,正有著上述兩種政治秩序的過程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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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市古墳群,無論是觀賞風景秀麗、散步健身,或是窺見此地的悠久歷史性格,甚至是回答「#社會如何可能?」,詮釋日本政治與社會秩序的生成,都是一個相當值得探訪的「#大阪之外」的地方。你還不快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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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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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島津光夫. (2006). 古墳の石. 新瀉應用地質研究會誌. 66, p9-3.
2. 小笠原好彦. (1985). 家形埴輪の配置と古墳時代豪族の居館. 考古学研究, 31(4), p13-38.
3. 都出比呂志. (1989). 古墳時代の王と民衆 (Vol. 6). 講談社.
4. Tambiah, S. J. (2013). The galactic polity in Southeast Asia. HAU: Journal of Ethnographic Theory, 3(3), 503-534.
5. Geertz, C. (1980). Negara: The theatre state in 19th century Bali. Princeton: Princeton.
6. Bennett, T. (2005). The exhibitionary complex. In Thinking about exhibitions (pp. 71-93). 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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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外島金門金水學校由水頭鄉僑集資於1932年興建,建築本體面積達631平方公尺,仿傳統書院採「回」字型的平面格局,均為一層樓高,是俗稱番仔厝的類型。當年華僑離鄉背井在南洋打拼、省吃儉用的僑民有的寄錢回來貼補家用,有的賺比較多錢的人就創建學校,而在興建建築物時為了光宗耀祖,就會捨棄傳統建築,反而會選擇中西合併或揉和南洋風的建築做為代表! 校門頂有兩小天使,上方有著「A」的字母,原來是望來這念書的小朋友人人都得A。這不是用台灣本土學校的「甲」,可見受西洋影響很大。整個校園是「回」字型設計,有著僑民期盼回鄉的意涵!校園中央是個講堂,外圍是教室,教室走到講堂的小階梯還有做檐廊,以防小學生淋到雨, 用蚵灰、紅糖、糯米建造而成了紅磚圓柱,這是蠻少見的樣式,而圓柱上下兩側為方型磚,代表著希望後代子孫在外做事堂堂正正,在家相處圓圓融融,當時的存德藥房扮演著幫忙匯款和寫信給遠方親人的角色,目前存德藥房還開著營業!到南洋打拼的僑民當時拿的行李箱,斑駁中帶有滄桑,彷彿在說著當時父執輩在南洋打拼的辛苦歷程! 走一趟金水國小,更能感受當時金門人生活的艱苦及南洋僑民對金門家鄉的思念,是個來金門必遊景點唷!民國94年,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依原貌重新整修設為展示館,主要敘述早期金門居民至海外工作的發展過程,以他們離鄉背景的辛酸與其對家鄉的貢獻,讓後人了解由此所形成的僑鄉社會。本館主要敘述早期金門居民至海外工作的發展過程,以他們離鄉背景的辛酸與其對家鄉的貢獻,讓後人了解由此所形成的僑鄉社會。展示內容可分為A、B、C三大區。
A區-內容包括:1.尋找出路2.金僑的海外生活3.僑匯通路與發展4.僑鄉的故事5.僑鄉婦女的處境
B區-內容包括:1.昔日教室重現2.僑鄉及海外的教育
C區-內容包括:1.水頭聚落風情2.水頭的歷史步道。
羅寶田神父 Bernard Druetto(1909年3月28日-1994年1月29日)出身於法國的方濟各會傳教士,曾於中國湖南及金門縣進行傳教醫療救濟等活動,1954年抵達金門島後,終其一生奉獻於金門島嶼上。1909年3月28生於法國馬賽的勞工家庭,父Glovnnannl Battista,母Franzino Maria-Glovanna,另有一孿生弟弟與與一姊姊。弟弟於出生20天後死於肺炎,母親將羅寶田帶往馬賽護佑聖母大教堂,獻於天主,懇求庇護。八歲父親更換工作,全家遷往義大利故鄉都柏林。十一歲進入修道院,十五歲畢業,加入都柏林聖方濟修院。於羅馬國際大學與聖安東尼大學進行七年醫學與神學嚴格訓練。1931年抵達中國,到湖南傳教,1951年被驅逐至香港。1954年12月24日聖誕節前夕早晨抵達金門島,一身聖誕老人裝束於碼頭上,卸貨、發放物資,對當時處於戰亂資源及於匱乏的島民大感安慰。1955年由金防部將於金湖鎮太湖旁的沼澤地提供羅神父50年使用權,羅神父於這片不毛之地一人(偶有官兵幫忙)親手建立教堂、臨時醫院等,教堂得一部分作為彌撒之用,另一部分作為病患收容所,開始他長達近半世紀的診療與物資發送等工作,一生皆免費進行醫療工作,對當時資源匱乏的島民來說,免於疾病與生命威脅,貢獻匪淺。1962年,為免金門西半島教友路途遙遠奔走,獨自親手於金城鎮建立另一座教堂——聖心堂,建設經費多於以書信向歐美募捐點滴留存,並於教堂內設立附設托兒所,於1969年毫無條件將聖心堂贈與耶穌會。1971年,右腿摔跤安有鋼條。1993年於查看燒毀教堂體力不支墜樓,腹部撕裂傷,右腿再度斷裂,經過一夜,隔日求診教友發現送醫。因牢獄期間胃部受損而長年胃出血,寒冬入夜間容易患發,持續43年,1993年高燒大病,一晚腹部劇痛大吐大洩後意外痊癒。於1994年高齡84歲仍堅持獨自騎乘機車往返不同城鎮舉辦彌撒,途中遇車禍,於車禍隔日心臟衰竭安詳離世。2005年羅寶田神父一手打造的山外天主堂由官方單位剷除,2008年金湖鎮公所規劃紀念園區的建立,於2010年羅寶田紀念園區落成,園區內保留部分羅寶田神父當年原始建物。部分人士認為移除原有天主堂的行為對於歷史紀錄與感懷神父上是一大損失。
護國寺管理委員會主委李其南說,護國寺依太武山、傍太湖,山明水秀,地靈人傑,曾經地理師斷云:「此寺建處乃金湖回龍地,廟地靈氣豐氣」。而護國寺供奉菩薩有求必應,十分靈驗,終年香火不斷,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於途。護國寺每年均會辦理法會,今年度消災祈福及薦亡法會一月十一日起至一月十四日舉行,各界信眾均前往參舉,護國寺住持釋自信法師也指出,護國寺長年均有大批虔誠信眾,每日到廟裡做早、晚課,虔誠修法祈福。他告訴所有信眾,善念、善心為首要,而人難免會有貪念但切莫有憎恨之心,否則一切的修法均化為烏有。